萧家两个女儿肤色都偏黑,但这小公子却脸白的很,五官也算端正,初看不觉,多看就十分顺眼。他主动请缨为苏絮牵马,两人又走了一截,小公子才小声向她道谢。
“三妹的事,多亏姑娘了。”
苏絮问:“为何这三小姐疯了,府中人人针对。你爹…萧将军这些都不过问吗?”
萧离昇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无人,长姐也离得远,正跟盛长时说些什么,应该没闲心偷听,这才把那段事娓娓道来。
沅郎全名张沅,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道士,其字不为人知。来京城时也不知怎的,这两人一见钟情,后来又找人从中牵线搭桥,起先是私会,最后张沅要离开京城,提出想要跟她远走高飞。两人就发展到了私奔这一步。萧黎落正是当时被抓回来才打断的腿。
她一年前就疯了,整日胡言乱语,说自己孩子走丢了。可她明明就没生育过。
可见真是疯了。
本来夫人就不喜欢,府中人对这个庶女更是一点好脸色没有。倒是黎月对她宽容些,不管夫人怎么做的,始终是把她当妹妹看,自己平日不用的首饰和好的衣裳也都给了这个庶妹,姐妹倒是情深。可她自从疯了以后,经常乱抓乱咬,因黎月与她亲近着,有一次胳膊上还被咬下块肉来,夫人这才大怒不顾老爷反对一意孤行把人赶了出去。
苏絮问:“这赶她出府又是几时的事?”
小公子答:“一月有余。”
苏絮正色道:“这就不对了,我知道她夜间喝醉了酒跑出来,是半月前的事,那还有半个月,她人就在京城,街坊却没有异样。这难道不奇怪吗?十几天时间,她去哪儿了?”
小公子无奈摇头:“我只知夫人的手段,她要赶什么人走,那必然是留不住的,爹和长姐劝了也没用。我在府中说话更没分量,也不用说了。夫人本来也不待见我…”
听小公子这样说,苏絮不免也在心里唏嘘,真是子非鱼安知鱼乐。嫡出的不知庶出的苦,原来这兄妹俩只是看着生在了富贵人家,实则每日过的也不是公子小姐的生活,甚至连个下人都不如,动辄就受打骂。
萧黎落身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就是被胡夫人长年累月当成出气筒,一点一点折磨出来的。
本以为把人送回来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可这么一想,应该没这么简单就解决。
看上去就很复杂。
从萧府出来,盛长时还劝诫:“就算送回来,也不能保证不会再次遇上她,毕竟缘分这种东西,谁也不好说。”
苏絮:“你够了。”
盛长时戏谑:“不够不够,我看嫂子你得把那颗爱管闲事的心收起来。何时娶妻又不碍你们的事。我都不急,你急?”
这话怎么跟皇帝不急太监急如出一辙!
真是狗咬吕洞宾,苏絮顿时没了好气:“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能等,人家姑娘不能等了。再拖下去都快二十岁了,要是等萧将军把她许了别的好人家,看你上哪儿哭去。”
盛长时笑:“那就嫁给别人好了,我可没说非她不娶。男人嘛,就应该看的开一些,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天涯何处无芳草…”
苏絮见这人居然反过头教育起自己来了,也是无语。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着他很是不解。
“骑不骑,这可是汗血宝马!”盛长时胯,下骏马乃是刚才他与黎月比试时看中的那匹,借走的也正是它。
苏絮刚才骑马虽然险些出事,但她的胆子一下不小,尤其旁边还有盛长时看着,也就上了。
一长相甜美的少女穿着长裙坐在高头大马上,旁边又有一个白衣俊逸的少年公子给牵着。引得大街上人群皆侧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苏絮脸上有疤。大家就此事纷纷小声议论起来,有人道惋惜,有人道活该。其中不免有传入苏絮耳中的话。
盛长时也听着,他皱了皱眉,可抬眸看苏絮时又很快舒展开,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转头就扯上了别的话题:“我外出少说也得半月,要是路上有事耽搁,说不定得一月,我不在这段时间,阿远就麻烦絮儿照顾了。”
苏絮没来得及多想,就应承下来。
可被他扶着下了马时,对上盛长时那狡黠的目光才知中计。这不就是把她往世子府里骗的节奏吗。自己居然就答应了…
银杏还宽慰她:“小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反正你以后也是要嫁过去的,早去晚去又有什么关系。”
苏絮:“……”
这一个个的,被收买的很彻底啊,盛长歌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果然不出盛长时所料,自己这刚把人给送还回去,没几天就又在一处破败的寺庙里见了。
后山上头人传进了条五步毒蛇,为祸山林,搞得京郊的樵夫渔民都不敢上山,还有采药的郎中学徒在这山上丧过命。五步蛇顾名思义,被咬之后,行过五步立刻毙命,绝无二话。那学徒还当只是普通的蛇,被咬了急急想下山赶回药铺找师父救治,可没走几步就一命呜呼了。
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苏絮听闻此事,也没敢带着银杏,自己就上山来了。五步蛇虽然剧毒无比,但采其蛇胆剖之可作药。亦珍贵无比。这毒越烈的,药效越高。杀了这蛇,既是为民除了一患,也是为自己寻得了一味奇珍药材,一举两得。
可上山寻了许久,第一日未得结果。倒是在这山中又发现了一具尸体。男子面呈青紫色,表情狰狞可怖,周身蜷着,露出的皮肤也都发黑,苏絮抹起他手足处掩饰着的袖口裤管一看,原来左脚脚踝又有两个小孔,出过黑血但都早已凝结。这又是一个被蛇咬伤中毒而死的。
苏絮心惊:这蛇还真是来势汹汹啊。
此前可从未传出这种事来,看来自方穹言离开京城,也无人再有兴趣抓这些毒物。就由着它们放肆,也许这山中的五步毒蛇不止一条。
第二日兴致更大,来山上大面积转了一圈,蛇她倒是抓了两条,可皆为无毒小蛇。本着不轻易杀生的念头,苏絮又给放生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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