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是想与慕婷婷琴笛合奏一曲为皇上添些雅兴的。谁知妹妹竟被人暗害。事先准备好的曲子也弹不成了。
论吹长笛,青国境内他排第二可无人敢称第一,但笛声轻薄,难以独立,又不如箫声动人。若无琴瑟相伴,这仅有一时的惊艳也会大打折扣。故他持笛进殿时,还想今日一定会砸,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成想殿中竟是苏絮抚琴也帮他挽救一番。两人此次也算是共患难了。
慕青山温和道:“絮儿弹的已经很好,若非如此,我们两个也合不上啊。”
秦宣颜也正打算拍手叫好,只见盛长歌双眼紧盯着慕青山,无比认真,似有杀意。
脸上神情,那怎是一个可怕就能形容得来?
秦宣颜问:“盛长歌,你没事吧。”然后没有得到半个字。心想,也是,看他那个样子就不像没事的。自己何必多嘴去问。
她刚才不知怎的,竟无端忆起了与邢斌的点滴过往,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回忆中也多是自己坐在小轩窗边,对案苦等苦思。
其他在座之人也有所感,心中思绪万千,翻涌不止。但总离不开一个情字。
唯有盛长歌。自始至终不改其孤傲神态,而手里的酒杯早就被他用内力悄无声息的震碎成渣。从慕青山刚一进门他就已经火冒三丈了。
自己的夫人大庭广众之下与别的男子共弹一曲,他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心性超然了。
只可恨自己今日没带什么东西来,笛与琴不同,贴身的乐器,可断然没有临场问谁去借,借完拿来就用的道理。
盛长时肯给他也不会对嘴去吹的。
他自己恼归恼,见皇上心情大好也替苏絮松了口气。与慕青山的账,且押后再算吧!
“这曲叫什么名字?又有何来历?朕还是头一回听,妙。”皇上笑意渐深,方才听时,他也不由想到了往事。
已经许久没有过的感觉,倏地在心头盘旋。
慕青山有条不紊的答着,此曲是由他新作,名为相思令。闻之引生对心上人的相思之情。
皇上对此十分满意,对着使臣席高声问道:“两位公主可是输的心服口服了?”
阴离雪和羽秋月刚才也为此曲心动,惊奇不已,听说这世间绝顶的琴师才可用琴问人心事,绝不止是弹的好听而已。
小声道:“真的有这么神?这个女人,看上去也挺普通的啊。”
羽秋月道:“是合奏的话,也不见得是台上的人。这位吹笛子的世子也可以吧。”
阴离雪恍然,回想起来,那还真是!
苏絮一直是在跟着慕青山的笛声在弹奏,才会如此断断续续,曲不成章。要真是她自己能驾驭得了,那也不需要跟人合奏。
“陛下,这个合奏我服了。但是她,我不服!”阴离雪一手指着苏絮,毫不客气的说。
“我?”苏絮有些错愕。
但也带着点心虚。自己曲子到底能弹成什么样她心里还是有数的。莫不是一眼就被人看出来了?慕青山你这掩护的不到位啊。
“离国公主为何事不服啊?”皇上问。
阴离雪道:“我等皆是凭自己的才艺,她却请来了慕世子相助。赢了,我自然不服!”
苏絮不假思索道:“公主,比试的规则并没有说只许单独演奏,作舞须有乐师奏乐,下棋作诗也得找了对手上来,这都不是一个人就完成的。怎么到我这里,就心有不服了?”
“你……”阴离雪说不过,只好换了种说法,要秦宣容自己来选,不管他说了是谁,和亲成不成,都不会影响离国对青国的臣服。
秋月公主也在一旁附和着。
她嘴角隐隐勾起,对苏絮还特意多看了两眼,就凭她?
羽秋月可探的清楚,苏絮连在京城贵女之中都是排不上号的,如何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七皇子除非瞎了,否则怎么会看上这种只会卖弄小聪明还姿色平平的女人。阴离雪就更不用说了,她那副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的样子,若真是有傲骨又个性也就算了,明明就是外强中干,说话做事还不过大脑,仅靠一个美艳的空壳是无法博得秦宣容青睐的。
唯有自己是志在必得。
不料,秦宣容一起身她的算盘说空就空了。
“儿臣心仪之人,正是苏姑娘,儿臣欲立她为妃。望父皇恩准。至于两位公主的美意,本王无福消受。”秦宣瑜缓缓开口,话虽是这么说的,但这咬牙切齿的音色语气与那时在星建阁苏絮听到的如出一辙。
她不由觉得好笑。这种文不对题的回答,就算离国公主能信,皇上能信吗?
文武百官能信吗?她自己都不信啊。
苏絮与慕青山异口同声:“秦皇子怕是说笑的吧。”
朝臣也纷纷点头,主要是在七皇子平时很少传闻他对谁家姑娘多看过几眼,上心就更不用说了。怎么突然歪打正着就是苏絮了?
而且刚才琴笛合奏又是一男一女,他们远看还觉得慕青山与苏絮更配。众女早就眼红着,苏絮何德何能,被七皇子青睐,还…
还推三阻四的!
都恨的牙痒痒的。暗自咒骂声不绝。
皇上也被秦宣容的话震惊了一下,前些日子盛长歌还请旨赐婚,但若是容儿喜欢的,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遂厉声道:“既然是容儿认为好的,两位公主也愿赌服输了,朕看这桩婚事也无不妥之处,那就这么定了吧。”
而后向列座扫了一眼,这回可没人敢说个不字了。阴离雪她们也只能不甘心的坐回。
秦宣容沉了沉眸子,眉头却皱的更紧。
但苏絮岂能忍他摆布自己,明知道秦宣容是任性,皇上能纵容他,自己可没这义务。
成了亲,一辈子都要与这个人相对,她可不愿意。心中一横,持琴的右手一用力,划开了一道琴弦。食指也因为用力过猛而弹破出血,一滴红色浸上了琴板。
然而最引人侧目的还是这撕裂破空的弦断之声,这是在干什么?弹破琴弦,那可是不祥,苏絮这么做是在找死啊!
皇上当即震怒:“滚出去!”
苏心雅见状赶紧起身跪下,求情道:“皇上,絮儿一定是无心的。她第一次在御前表现,有些失礼还望陛下念在她是初犯…”
皇上喝道:“她这哪里是无心,分明是有意为之,朕只是赶她出去,已经很仁慈了。不准为她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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