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经到了药铺,今日苏絮坐堂给病人看诊。京城郎中虽多,可有不少沽名钓誉之徒,剩下的十个里面有九个唯利是图。
寻常百姓好多都负担不起药价和诊金。
只能来依靠着一些游医的义诊,现在苏絮免费为病人看病,并且在药铺门前立了牌子,头两日是没什么人来,但苏氏医馆的义诊一经传开,知道的人多了,还真有敢上门让她这个女郎中给瞧病的。苏絮坐堂半日,先来了两个中年男子抓药时问了她几个方子。
快到午时又来了一个老妪。
老妪坐在苏絮面前,弯腰驼背,面色苍白。听着声音也气力不足。还不时咳喘两声。
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体都经不起折腾,哪怕寻常患个小病,诸如脾胃失调,也会表现的很严重。苏絮只凭观闻仍不得其法,须得过脉一试。
苏絮又问了几句,才将自己的四指搭在老妪左手的脉搏上,果然是人形瘦,脉象虚浮,有劳累过度之嫌。
妇人手上带有许多老茧,皮肤发黄粗糙,一看就是是经久劳役所致。
“这病像是有些日子了。”苏絮并未草率断症下药,而是先问过老妪之前所服药方。
但老妪却说自己之前的药是儿子按方抓的,近日儿子外出,她不识字,又不认药,所以才来找苏絮看病。
苏絮食指和中指并住延老妪手腕往上推脉,终是极泉下端,手臂内侧摸到一个不大的肿块。
冷气重凝,经久固结。热气冲脉,不时消散。皆会积堵于脉中致病。
热生胀气,多余的气在老人的身体当中积结,肯定吃不消。要是咳嗽多痰,说明是热气只是攻入肺部。
“心口疼否?”苏絮问。
老妪答没有。苏修又问了几处,均无大碍,她这才敢开药。
先配了一副桂枝汤药,让老妪回家只煎服一次。作发热清气用。后又开了乌梅肉,柴胡,桂心,桃仁等十六味为末,制蜜丸,为正药,提笔工整书写好之后,让老妪以后就按此方抓药。
“空心煎茶水服,每日两次。先服药耐心等候。几日后若未有好转,或者再生病变。您再来找我。”苏絮送走老妪时仔细叮嘱道。
银杏将老人送出门时,发现医馆外有排了几人,都是刚才听到苏絮对老人扣脉问诊时,看病认真,讲话也讲的清楚。
而且真是免费的义诊,药铺伙计只抓药收了老妪药钱,并没有索取高额的诊金。便道苏家大小姐是菩萨心肠,东街近邻之中,谁家没过小病杂症,就都跑过来瞧了。
之后进来的病人,苏絮都一一仔细看过,仔细问过,并无一处遗漏。给小心配了方子。
又过一个时辰,她一擦额头,已经出汗了…
苏絮放下笔纸,手按颈部。
正想着午饭要吃点什么,听见门口响动,还以为是银杏,苏絮欣然抬头,门是开了,但门外并没有站着人。
“银杏?”苏絮唤了一声,也无人应。
难道是自己饿出幻觉了?
闻道一股幽幽的香气,不浓不淡,在檀香与麝香之间。但头目逐渐昏沉,眼前书案模糊,摇摇晃晃。苏絮心道,完了完了,这回是真的出现幻觉了。
自己怎么就这样轻易中招了?
谁会这么厉害?
谁……困意袭身,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睡着时,内堂左侧的窗子被人打开,秋风扫入,她头皮一凉又清醒了过来。
她眼前蒙了条黑带,全看不见。但她此刻已经被那人点了穴,身体动弹不得。
苏絮只是感觉有人走近,这又是蒙眼又是点穴的,来者不善啊。
半晌,那人还是不说话。只是在房内来回踱步,脚步声由远及近,又从近到远。
除此以外并不发出任何多余的响动。苏絮忍不住开口道:“你是何人?”
那人不答。
但却停下了脚步,苏絮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离得自己更近了。却又看不到他在做什么。自己脖子不能转动,两人如此僵持了许久后她感觉这人还在自己周围,一股幽香萦绕鼻翼挥散不去。
心中更加崩溃:要杀要刮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啊,这样折磨我干什么!
咱俩是上辈子有仇?
细细想来,这也完全不可能啊……她前世那都是被人害的,哪儿会主动去害别人的。
“你,认识我吗?”苏絮又问。
对方不应。
之后苏絮听到了椅子在地上滑擦的声音,是那人在自己身边落了座。更近了!
苏絮紧张的心直撞胸膛。
听呼吸,沉厚有力,张弛有度。应该是个年轻男子。
长得好不好看她就不知道了,毕竟看不见。
不过那人也没对自己动手动脚,应该也不是什么浪荡之徒。
那是干嘛来了?看病?
好像只剩下这一种可能了。
拿既然有求于她,就好办多了。
想通之后,苏絮心里有了底气。继续问道:“那你是来找我看病的?”
那人嗯了一声便又沉默。
苏絮一点都不怀疑他有毅力打算跟自己在房间里耗到天黑。
“你这样的,我没法开药。中医讲望闻问切。我看不见人,问什么你又不答,那我自然也听不见。点了我的穴道,不让我给你切脉。如何看病。”苏絮道。
那人一语不发,单手轻勾起苏絮的下巴。她重生后还真没有被谁这样羞辱过,气极怒极,想把头别开,可却又被那人强硬的扭了回来。一用力捏的她脸上生疼。
“啧…”
苏絮忽觉额上一温。下颌松开。!
她这是被人给偷亲了!不能吧…
这什么世道啊,我苏絮,这辈子勤勤恳恳老实本分的在医馆里给人看着病呢都能撞见朵烂桃花?敢问这世道…天理何在?
之后她再没听到任何动静,因为那人在苏絮的脖颈后插入了两根银针封住她的听觉。于是她果然就半点声音都听不见了。
半个时辰后穴道解开,她猛的扯下黑带。
双眼被窗外透进的阳光刺的一痛,她也顾不上揉,赶紧在房中检查有没有少什么重要东西。还叫了银杏进来一起查。
她没有把自己被陌生人轻薄的事情说出去,只是告诉银杏进了贼。
采花贼也是贼啊。
然后,苏絮就苦笑不得的发现,自己房间里非但没有少一针一线,反而多出别的东西来了。
多了什么呢,一根淡紫色她却叫不上名字的花枝。
如果把下午发生的事简单概括一下的话那就是,她被采花贼送了花。苏絮懵了。
银杏见小姐还在恍惚中,便担忧的问道:“小姐,这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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