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前的街道就是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是长安城最宽敞的一条街道。
但这里靠近皇宫，以致于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
百姓们都是在朱雀门几百米外止步，很默契没有靠近。
故而方源三人在这里相当安静，没有人靠近，也没有人驱赶。
“方令，听说你亲手斩杀了阿史那落云。”
“真没看出你还有那样的实力，厉害啊！”
李世民上下看着方源，笑了笑说道。
他确实是震惊方源竟然能够斩杀阿史那落云。
阿史那落云是东突厥王室成员，是颉利可汗的亲侄子。
到底有多厉害不知道，但传闻是个勐将，一般将军不是他对手。
而方源一个文官，看似没有什么功夫，却能亲手斩杀对方，令他很震惊。
“侥幸而已。”
“李老板边走边说？”
方源笑了笑说道。
竟然对方不想摊牌身份，那自己就当作不知道。
“那就边走边说。”
李世民点点头，轻笑道。
随即两人移步，向远离朱雀门的方向走去。
距离朱雀门越远，就越能感受到长安城的繁荣昌盛。
人流量真不是辽州城能比的，而且遇到的人也非富即贵。
在这里，穿着朴素的百姓反而都少见，更的可能是某世家之人。
这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方令，知道长安县衙在哪里吗？要不带你走走？”
李世民笑着说道。
长安县衙管理整个长安县，直接负责人是皇帝。
故而设置县衙的时候距离皇宫挺近的，就是方便皇帝随时召见对方，随时知道长安城的情况。
“那就谢谢李老板了。”
方源表示感谢。
有人带路比自己问路更好。
他今日领了官印和官服，明日就要上班了。
今日能有李世民带路，明日就不用自己再问路那么麻烦。
“这边请。”
李世民笑了笑。
率先往一个方向走去。
方源和杜如晦慢了半拍，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笑了笑。
两人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因为皇帝还不准备摊牌，所以两人也只能当作不认识。
很快，三人走到长安县衙门口。
刚到长安县衙门口，方源就被其大气震惊到。
比辽州刺史府还要豪华大气，占地面积同样比刺史府还要大。
“这个县衙，比我在辽州的刺史府还要大气。”
方源感叹道。
真不愧是帝都，样样都不同。
小地方果然是不能和帝都相比较的。
“自然，毕竟是长安城。”
李世民笑了笑说道。
作为帝都，自然要有帝都的样子。
天下英雄豪杰，各国的使团等等都会来长安城。
这里是大唐的迎接四方的地方，门面不会太差。
方源重重点头，正准备说话，但就在这个时候，看到有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从衙门里走出来。
看他的穿着，应该是长安县衙的县丞，看到方源这边的时候，他身体顿时僵住，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
当再次确定这边情况的时候，中年男子快速向方源这边走来。
“臣长安县丞郑明珠，拜见陛下，拜见杜相！”
长安县丞郑明珠越过方源，向李世民和杜如晦行礼。
“咳，免礼！”
李世民干咳一声，微微整理一下衣裳。
他带着期待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方源，静待方源的变化。
“你，你是皇帝？你是杜相？”
方源眼睛睁大，一脸震惊看着李世民和杜如晦说道。
“嗯，不错，没想到吧？”
李世民心中乐开了花。
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想要找机会向方源摊牌。
虽然眼前不是他想要摊牌的时候，但也未曾不是一个好时机。
看到方源这么震惊的样子，李世民很是开心，有种童趣复燃的感觉。
“臣方源，拜见陛下，拜见杜相！”
方源当即低头行礼。
他担心自己再被李世民盯着会被演技暴露。
“呵呵呵......”
“免礼，不用客气，像以前一样那就好。”
李世民哈哈笑道。
心情更加开心愉悦。
方源越是震惊，他越是开心。
忍了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个时候吗？
“下，下官郑明珠拜见方令！”
郑明珠一愣，连忙向方源行礼。
他刚才还好奇和李世民有说有笑的人是谁。
现在听到方源自报姓名，他顿时知道是新任的长安令。
作为县丞，他早就知道长安令由一个叫方源的人担任，这些日子将会上任。
“你也免礼吧。”
方源收回礼仪姿态，朝一旁的郑明珠说道。
郑明珠已经有些思绪不清。
长安令一直都是皇帝心腹才能就任的。
而新任的长安令竟然不认识皇帝，这是什么情况？
但从两人的对话来说，两人以前其实是认识的，只是没有公布身份而已。
皇帝竟然隐藏身份和一个人相处，这是多么大的荣幸啊？
一时间，郑明珠对方源又有新的了解。
“郑明珠，你先回去吧。”
李世民呵呵笑道。
“是。”
郑明珠当即应是。
他就是一个小官员而已。
心中有再大的疑问也不敢问皇帝。
或者明天方源就任长安令后，再问方源也行。
但从今日的情况来看，方源和皇帝的关系非常不一般。
很快，郑明珠离开。
“陛下，没想到你竟然是皇帝，我真是别你骗得好苦啊。”
“以前我们之间要是有什么不愉快，你不会放在心上吧？”
方源尽可能保持一副震惊的样子说道。
“朕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方源，你有没有想过朕是皇帝？”
李世民摆摆手，呵呵笑道。
他不是小气的人，不会记方源的仇。
不过他也好奇，方源是否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没有，从没有想过。”
方源摇摇头，认真道。
“这么说朕的演技还是很不错的。”
李世民又得意几分，神色间有些骄傲。
他没注意到，他身后的杜如晦差点没忍住要笑出来。
“是的，陛下演技超群，天下无敌！”
方源郑重道。
一招彩虹屁送上。
李世民很受用，有种飘飘然。
他回头，要和杜如晦分享这个时候的心情。
只是看到杜如晦像是忍着笑意的样子，顿时眉头皱了皱。
“方令所言不错。”
“陛下演技超群，天下无敌！”
杜如晦当即干咳一声，正色道。
但神色多少有些不同，有些躲闪。
“当真？”
李世民眉头皱得更深。
看了看方源，又看了看杜如晦。
总感觉两人之间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一样。
“当真！”
方源和杜如晦郑重点头道。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样子，更令李世民感到怪异。
“克明，你来说！”
李世民沉吟片刻，盯着杜如晦说道。
“啊？”
“说啥？”
杜如晦当即没有心情笑了。
他担心李世民发现方源已经提前知道他们的身份。
虽然他没有和方源进行过交流，但是他知情不报，让李世民做出刚才的事。
刚才的事如果方源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没关系，但如果已经提前知道他们的身份就很尴尬了。
“比如朕对方源隐瞒身份一事！”
李世民上下打量着杜如晦，沉声道。
与杜如晦相处也很长时间了，看杜如晦的样子就知道他有事情瞒着自己。
只是到底是什么事，他也不好说，只觉得和方源有关，和自己隐瞒身份和方源交友有关。
“没，没有啊。”
杜如晦更加不澹定了。
他很难不慌，因为李世民身份这件事早已经暴露。
比如方源和自己女儿关系匪浅，方源早就猜测到他们两人的身份。
再比如方源和襄城公主的关系也不错，也很有可能已经因此猜测到两人的身份。
如果李世民认真去打听，就会知道他以为隐瞒得好好的身份，早已经被方源识破。
而他作为知情人之人却没有禀报，以至于刚才的事情发生，要是皇帝恼羞成怒可能会尴尬而责骂他的。
“没有？！”
李世民更加怀疑。
如是没有，杜如晦不会这样子的。
“方源，你知道欺君之罪吗？”
“朕问你，你是否在今日之前知道朕身份？”
李世民眯着眼，转头盯着方源说道。
“知道。”
方源讪讪笑道。
李世民连欺君之罪都说了出来，方源哪里还敢不承认。
“那你刚才还装作不认识？”
李世民的脸顿时就沉了下去。
不仅如此，还觉得脸一阵烫烫的，尴尬得很。
他还以为方源没有猜到自己身份，不由得有些骄傲和得意。
但是没想到，方源竟然已经知道，这么说自己刚才就像是个小丑一样？
一旁的杜如晦当即也低下头不敢看李世民，担心李世民恼羞成怒，责怪两人。
“我这不是为了陛下着想吗？”
“陛下有心隐瞒，做臣子的总不能揭晓吧？”
方源讪讪笑道。
真是伴君如伴虎，时刻得顾忌皇帝的情绪。
“哼！”
“克明，你呢？”
“你又因为什么？”
李世民冷哼一声，看向杜如晦说道。
“臣并不确定方源是否知道，臣只是猜测的，所以不敢说。”
杜如晦也是讪讪笑道。
“什么时候开始猜测的？”
李世民深吸口气，沉声道。
他也是脸皮厚的人，这点事还犯不着恼羞成怒治罪两人。
毕竟一个是最忠诚他的宰相，一个是他的应梦贤臣，两人对他都是非常重要的人。
自然，如果是其他人这样欺骗他，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会是欺君之罪。
“好像是妙颜跟方源坦白她自己身份的时候吧，老臣忘记了。”
杜如晦讪讪笑道。
说着，不由得干咳几声，又重重咳了几声。
他的身体一直很不好，咳几声脸就红了，还咳得前胸贴后背，口水直流。
“好了，好了，朕没有怪你。”
李世民无语道。
也顺着这个台阶下去。
要不然，他都担心自己下不了台阶。
毕竟想了想，刚才确实是太尴尬，想想都脸红。
“臣知道，咳咳咳......”
杜如晦摆摆手。
但还是止不住咳嗽。
他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扶着胸口。
一声又一声咳嗽着，越来越严重，感觉肺都要咳出来。
“杜相，你没事吧？”
方源一开始还以为杜如晦是给台阶李世民下。
但看他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他的身体一直不好，赶紧搀扶着他。
一旁的李世民见状，刚才的尴尬再也顾不上，担忧地看向杜如晦，想要叫人。
“我没事！”
“小毛病而已，等会就好了。”
杜如晦摇摇头，捂着嘴强忍着咳嗽。
好一会儿之后，他终于不再剧烈咳嗽，但脸色有点发紫。
“杜相，朕希望你能够请假修养一段时间。”
李世民担忧地看着杜如晦，沉声道。
看着忠心于自己的臣子被病魔缠身，他很心痛。
“陛下，现如今两国开战暂且还没有结果，臣怎么能安心休息呢？”
杜如晦摇摇头，坚定道。
现在，大唐和东突厥一战已经进入尾声。
纵观全局，从李恪剿灭东突厥骑兵之后，胜利已经属于大唐。
但只是从战局上观察，真正的胜利恐怕还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正式确定。
“你...唉......”
李世民又气又感动。
但最终只有一声长长的叹息。
现在他和朝廷都离不开杜如晦的支持。
因为杜如晦坐稳右仆射之位，裴寂才不能独权。
如果杜如晦不在，右仆射之位谁接替都难说，更不要说和那些大世家抵抗。
“放心吧陛下，臣没事的。”
杜如晦笑了笑说道。
一旁的方源看着，不由得心中一叹。
方源知道历史，知道杜如晦贞观四年左右去世。
如今已经是贞观三年七月，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想到这里，方源想要对杜如晦伸出援手，但也无能为力。
也许神医孙思邈有能力拯救，但可惜的是这个人行踪缥缈，居无定所，无法寻来。
“朕不说你，朕只希望你能好好爱惜身体。”
“方源，朕就不和你闲聊了，以后长安城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可以直接进宫找朕！”
李世民沉声道。
他很关心杜如晦，但也知道杜如晦现在不能休息。
故而在方源剿灭东突厥千骑之后，李世民就想到将方源调来长安城。
方源作为自己的应梦贤臣，必定能够辅左自己，分担杜如晦的重任，长安城更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时间一长，自己的威望越高，掌控力越强，就会以长安城为中心，向外辐射，控制更多的地方，真正的君临天下。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许多臣子心口不一，表面忠君，暗地里骂自己上位不正，更视族法高于国法，这些他都不能忍。
“请陛下放心！”
方源心中一凛，正色道。
有李世民这句话，以后可以在长安城横着走了。
“克明，我们回去吧。”
李世民重重点头，沉声道。
他相信方源，相信方源能够治理得好长安城。
但相对而言，方源在长安城也不会很顺利的。
长安城的一些世家，如河东裴氏、兰陵萧氏、博陵崔氏等几个已经和方源有恩怨。
随着方源的出现，他们一定会报复的，一定不会让方源很轻松坐在长安令的位置。
方源向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行礼，目送着他们两人进入朱雀门才离开。
看着繁华的长安城，方源深吸口气，心情难免激动。
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大本营了。
以前就任地方官员因为时间太短不好发明一些东西，现在可以放心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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