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长安令就职的日子，三省六部不少人都有关注。
看到新任长安令竟然睡在长孙无忌办公处门口的时候，三省六部大部分官员都哗然，纷纷打听发生什么事。
整个官场都因为方源的行为而震动，但身为当事人的方源却不以为然，心安理得睡在吏部尚书门口，还睡着了！
主要是太累了。
本来重伤身体又还没有恢复。
在一品香酒楼中了媚药之后与襄城公主激烈运动。
以致于现在的方源太累了，睡下的时候很快就睡着。
自然，方源有他的考虑，丝毫不在意自己睡着的问题。
“胡闹！”
“如此粗鄙，怎能接任长安令？”
裴寂听到方源的呼噜声后，脸沉了下去。
他以为方源就做做样子，对他的考察表示不满。
但不曾想，竟然是真的睡着，就在自己的面前睡着。
这么不给面子？
长孙无忌三人也是难以置信。
不过三人都没有说话，这里由裴寂话事。
消息传得很快，三省六部的官员都大概知道情况。
裴相为了陛下和太上皇以及长安城一众大臣的安全，考察新任长安令。
文是：如果陛下和太上皇同时掉在水里，假设两人都不会游泳，周围除了你再无其他人，你先救谁？
武是：举起一百斤的大石头，坚持一炷香的时间，就算是过关。
咋一看，文题最为难人，得知消息的官员们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不管是选陛下还是选太上皇，都会被喷沫子，甚至还会被人弹劾等等。
但得知方源的回答之后，都不由得释然一笑，暗叹真是个机灵的回答。
至于方源逼问裴寂的问题答桉，则是不少人冷笑，但却不作任何回答。
而对于武题，得知消息的官员们以为是个送分题，一般的士兵都能够做到，更不要说亲手斩杀阿史那落云的方源了。
但再细细思考，三省六部的官员们很快就明白，武题对于普通将军来说没有问题，但对于方源来说却可能不容易。
毕竟方源守卫辽州，与阿史那落云搏杀的时候重伤，养了一个多月的伤才就任的。
重伤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方源可能是还没有恢复身体。
这个时候举起一百斤重物无疑是为难他。
甚至可能是加重伤势。
方源在吏部尚书门口睡下，是对裴相的无声抗议。
不，不对，是有声的抗议，因为方源正在打呼噜。
皇城距离皇宫很近，这里发生的事很快就会传进皇宫的。
再加上李世民的特意关注，李世民很快就知道方源的情况。
“哈哈哈......在吏部尚书门口睡觉，估计也就方源敢这样！”
李世民得知具体情况后，不由得哈哈大笑。
真是一招平底惊雷般的反击，此处无声胜有声。
裴寂估计是怎么都想不到，方源竟然这么不注意形象。
今日方源这么一躺，三省六部还有谁不知道裴寂故意刁难人？
方源本想等待方源就任长安令之后就找方源摊牌身份。
但看到现在的情况，他决定稍微推迟推迟，坐等方源与裴寂过招后再见方源。
“继续派人盯着。”
“另外，提醒一下右仆射，让他不要插手。”
李世民吩咐道。
下面立即有人听令离开。
吏部尚书办公处。
裴寂黑着脸看着睡着的方源。
方源此举会造成怎么样的影响他大概能猜测。
只是没有想到，方源竟然这么不要脸，当场就睡着打呼噜。
“裴相，这样恐怕影响不好。”
长孙无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方源在他的门口睡着，也是对他的一种影响。
“不三不四，道德破坏，目无上级......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
“长安令一职事关重大，绝非这样的人能够坐稳，吏部重新拟定此人的职位吧。”
裴寂沉声道。
他又何曾不知方源此举的影响不好。
但难道让他叫醒方源，好声好气让方源不要在这里睡？
那不可能！
自己是尚书左仆射！
既然都丢脸了，那就不在意再丢丢。
“这...这不好吧？”
“长安令任免归陛下所有。”
长孙无忌顿时面露难色道。
“长安令是由陛下任免。”
“但方源还不是长安令，还归吏部任免。”
“年轻人缺乏锻炼，升迁太快对他不好，到偏远地方再磨练几年吧。”
裴寂阴沉着脸，冷声道。
既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那就让他永远雪藏。
就算是杜如晦亲自到来，自己也不会给他面子。
相信这次不会再有王珪过来帮方源说话，无人能挡自己。
“可是......”
长孙无忌依旧犹豫。
裴寂是否知道他不确定。
但他知道方源深受皇帝的关照。
有皇帝在高处盯着，他哪敢将方源贬谪离开。
方源任职长安令是皇帝亲自点名的，他是不会和皇帝唱反调。
“就算是陛下知道，陛下也不会怪老臣的。”
“这样的人就任长安令，是长安城的灾难，是陛下和太上皇以及我等的灾难。”
裴寂斩铁截钉说道。
他不知道方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的。
只是以为方源比较受皇帝的喜欢，但估计不会因为方源而不给自己面子。
只要将方源下方到其他地方，那么就是木已成舟，就是皇帝也不好意思朝令夕改，动摇了朝廷的稳定。
“裴相所言极是。”
“尚书大人，不如让我等下去办？”
左右礼部侍郎两人起身，向裴寂和长孙无忌行礼。
“此事...与我无关。”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摇摇头道。
他不可能帮裴寂的，更不可能帮方源。
那么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作为旁观者。
但这样的旁观者却不是裴寂想要看到的。
他深深看一眼长孙无忌，挥挥手，让左右礼部侍郎去执行。
作为尚书左仆射，执掌六部，有权直接命令六部官员去办事，哪怕是吏部尚书。
就在左右吏部侍郎准备去办事的时候，方源从睡梦中醒来。
他刚才是睡着了，但并不是非常熟，对外面的事多有观察。
得知裴寂想要将自己贬责离开之后，方源知道自己该醒来了。
“裴相真厉害，一手滔天控制官员们的任免。”
“就是不知道是裴相的命令大，还是陛下的圣旨大。”
方源冷笑。
从怀里取出圣旨。
正是李世民下达的圣旨。
上面有记录方源升迁为长安令的旨意。
裴寂和长孙无忌几人看着方源拿出圣旨，脸色皆是一变。
裴相的命令大，还是陛下的圣旨大，这句话深深击在几人的心中。
裴寂和长孙无忌几人都没有想到方源会拿出圣旨。
毕竟圣旨是给包括方源在内，辽州一众人都有封赏，不是单独给方源的。
按照正常情况，圣旨应该是被存放在辽州刺史府，警示世代刺史府官员。
但是方源竟然将圣旨占为己有，而且还带在身上，这是他们都没有想到。
“臣等拜见陛下！”
裴寂几人相视一眼，最终很不情愿对着圣旨行礼。
“裴相有没有老眼昏花？”
“这些字不用下官读出来吧？”
方源嘴角微微上扬，手持圣旨向裴寂走去。
到了裴寂面前的时候，将圣旨摊开，指着圣旨上字。
“不用，本相没瞎。”
裴寂坐下凳子，头转一边去。
他沉着脸，冷哼一声，不想理会方源。
“两位侍郎，需要下官读给两位听吗？”
方源得势不饶人，向两位吏部侍郎走去。
“不用！”
左右吏部侍郎脸色也变得不好看。
学着裴寂的样子，坐下之后不理会方源。
方源看向一旁的长孙无忌，沉吟片刻就没有刁难他。
毕竟他没有刻意针对自己，自己还需要和长孙冲合作做生意。
“都不看吗？”
“那下官还要到偏远地区就职几年再回来吗？”
方源讥笑。
目光最终看向裴寂。
裴寂的脸又是一阵抽搐，很不自在。
有皇帝的圣旨在，他也不好多说其他的。
想要趁皇帝知道之前，将方源下放其他地方已经不可能。
就是不曾想方源竟然这么犯贱，一次次拿着圣旨说事，太损他脸面了。
“裴相觉得呢？”
“下官能就任长安令一职了吗？”
方源再次走近裴寂。
将圣旨重重放在他的跟前。
砰的一声，裴寂的脸色又是难看几分。
最终，裴寂冷哼一声，起身往外面走。
左右两位吏部侍郎也是冷哼一声，起身跟着离开。
这一哼，是对方源的不满，是对方源的敌意。
这个仇，今日算是结下了。
“长孙尚书，你觉得呢？”
方源看着裴寂几人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
随即看向一旁的长孙无忌，沉声道。
“早有听过你的威名，今日一看真是开了眼界。”
“方源，恭喜你荣升长安令，祝你未来前途无限！”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面带微笑道。
方源能升为长安令，必定是得到皇帝的信任。
自己和皇帝荣辱与共，他和方源自然也是统一战线的。
两人没有利益纠葛，所以长孙无忌最多不帮助方源，不会敌视方源。
“谢长孙尚书。”
“请问下官就任长安令的流程走完了吗？”
方源沉吟片刻，收回攻击的状态，澹然道。
他和长孙冲的生意，以后可能还会和长孙无忌打上交代。
毕竟是吏部尚书，掌管无数官员任免之权，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好。
“裴相既然没有话说，本官自然没有其他话要说。”
“你稍等会，本官让人将长安令的官印和官服带来给你。”
长孙无忌笑了笑说道。
他向外喊了几声，立即就有助手到来。
等到长孙无忌的吩咐之后，那人立即离开并很快回来。
“方令，恭喜！”
长孙无忌手捧着衣服和官印，郑重道。
他眼睛看着上面的官印，神色间有些羡慕。
长安令虽然只是正五品，在他之下，但却是长安令。
可以说，自己等人的人身安全等问题全然掌控在长安令的手中。
长安城的治安问题由两股力量负责，一股是长安令，主要负责外城，另一股力量是金吾卫，主要负责内城。
但内城和外城没有一个准确的划分，默认是朱雀门以内的皇宫范围是金吾卫的管辖，朱雀门以外是长安令管辖。
一句话，金吾卫有权管理全城，但因为地位超然的原因，除非是皇帝要求或者战争时候，否则只负责朱雀门以内的治安问题。
故而是在某种程度上，他也需要方源这个长安令庇护安全。
“谢长孙尚书！”
方源接过官府和官印，略显激动道。
方令和方县令，尽管一字之差，意思也相同，但意义差别很大。
长安城是帝城，作为帝城的县令，在诸县之中的地位无疑是最高的，而且还比一般的刺史级别高。
“本官就不多留你了。”
“回去适应一下，最好明天能够上任。”
长孙无忌微笑道。
他觉得今日发生的事要去禀报皇帝才行。
毕竟方源在他的门口睡觉影响太大，至少整个吏部都已经知道。
消息迟早是会传到皇帝那里去的，那还不如自己亲自去找皇帝禀报清楚，省得误会。
“好的，告辞！”
方源行个礼，然后离开吏部尚书办公处。
出了门，没走多久，方源就看到不少官员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疑惑片刻就释然，知道是自己在吏部尚书门口睡觉已经传出去，引得无数官员的注意。
甚至已经很多官员知道自己和裴寂对着干，不给裴寂面子，将裴寂逼走等等，算是一战成名。
这有好也有坏，至少以后谁敢针对自己，要掂量掂量他有没有那个能耐。
如方源所想。
今日三省六部的人算是都认识到方源了。
一开始他们只知道方源这个人升迁快，心有嫉妒，现在开始知道方源很勇勐，连裴相面子也不给，不好欺负。
方源一路通行，出了朱雀门。
刚走出朱雀门，就看到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人。
李世民和杜如晦。
方源一看，童孔顿时一缩。
现如今，他再不知道两人的身份就是傻子了。
只是他们两人想怎么样，想自己以怎么的身份去面对他们呢？
沉吟片刻，方源收敛心情，平静着脸向两人走去。
人还没有走到，李世民就率先向方源走去。
他微笑着，笑容中有些神秘。
最终，三人走近。
方源还在犹豫着如何称呼两人的时候，李世民率先开口。
“转眼半年时间，级别又有所变化，方令，恭喜啊。”
李世民笑容更盛。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方源震惊的样子。
但现在不急，一步步来，慢慢诱导方源，令方源更加震惊自己的身份。
“李老板，好久不见。”
“杜管家，好久不见。”
方源向两人颔首，笑道。
原来，皇帝不想向自己摊牌他的身份。
那他忍着想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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