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大了些,凉意如小蛇般钻入人的衣领,将骨头缝都冻得僵硬,江离雯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的脑袋是空的,白茫茫一片,所有的物事都悄无声息,神智被一股大力给击散,碎成无数的小点,最终聚集在手腕上——被男人握住的那点。
他掌心有点热,干燥洁净,有神秘的纹路,有略为粗糙的茧。
那些热度,一点点地从手腕向上延伸,一直传到她的脸颊上
他们站在酒店外,黑丝绒般的夜色,头顶的灯光射下,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光滑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虚虚笼笼的,像是隔年拿出的旧衣服,表面有毛绒。
夜樊离的身后,是一排的私家轿车,新漆的墨绿色,沉静,带着些微的冷,与他出奇地相称。
江离雯觉得自己的脸像是打了肉毒杆菌,僵硬得可以。
尤其是在那道如冰一样的视线下,她相信即便换个人来,肯定也会觉得浑身发冷。
总这么站下去也不是回事,就在江离雯决定要速战速决的时候。
夜樊离开口,他似乎平静了很多,是那种低沉稳重略带磁性的沙哑:“上车。”
不得不承认,他的声音有种魔力,像是细小的一股暖水,逐渐地在听者的骨头缝中蔓延着,江离雯看着那辆豪华的轿车,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上去,目前这样的接触,已经够了不是么?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夜樊离冷笑了一声,伸手打开车门,高大的身子坐进去,单手发动着车子,侧目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如同冰流:“我再说一次,上车。”
这次,他的背景是葱郁树林,夜深了,绿与黑的颜料混杂在一起,是沉郁的味道。
他的双眸很冷,冷的江离雯知道如果她现在拒绝他,那以后的事就完全不用谈了。
这个男人一向都是谈判高手,他的手段狠辣惯了,无论是在商场上还是在生活上,他总是这样,让人未战先惧。
江离雯不在自觉的咬紧了薄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像是思考了好久,她看着副驾驶座旁半开的车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踏入了车子。
夜樊离的车开的很快,快的江离雯只觉得胃里边一阵翻滚,她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没有吃晚饭,抬起手表来,看了一下,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她要在十点之前赶回去,给两个小家伙讲睡前故事。
不能在熬下去了,江离雯抬起双眸来,看着男人如刀刻一般冷峻的侧脸,声音清澈:“夜总,我想和你谈一下房子的事,我知道,或许我没有这个资格请求你,但是那两套房子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希望……”
刺啦————
刹车的速度太快,由于惯性,江离雯身体自然往前倾倒,被安全带绑着,又硬生生弹回了座位上,背脊生痛,可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黑影扑上来,紧接着,滚烫的唇堵住了她的嘴。
他吻的很激烈,仿佛在发泄什么,他的舌横冲直撞,直接在她嘴内攻城掠地,他的双手捆着自己,像是要将她揉进怀里。
舌尖上有浓烈的酒香,薄唇和以往的冰冷不一样,滚烫的很。
江离雯觉得,酒是魔鬼,因为这东西居然可以让一向冷静自持的总裁先生变得热情似火。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火。
唇舌烫得像是能融化世间的一切,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他身上的酒味,混合着剃须水的清香,融汇成一种诱惑……
渐渐的,身上没了力气,仿佛全部都被他掏空了。
就连挣扎都成了一种欲迎还拒。
身体摩擦着,能清楚的感觉到空气中浓浓的暧昧。
似乎是惩罚够了,他猛地抬起头来,眸低带着冰霜,眼内遍布血丝,嘴唇似乎有些干裂。
江离雯这时才察觉到了他身上异与常人的体温:“你,在发烧?”
夜樊离没有说话,苍白的脸颊带着些不正常的红润,他将她放开,重新启动车子,双眸直视着前方的路况,后背有些发紧,像是忍了很久,才低声咳了几下。
江离雯有些摸不清他的路数,其实,她一直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不过,发着烧还去参加未婚妻的生日。
没想到,总裁先生还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既然这样的话,应该可以放过她了吧。
江离雯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夜色,心情反而平静了,她笑了笑,带着些自嘲,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小题大做。
车子停在了一个被炒的很热的小区,江离雯知道这个小区,价格贵的令人望而却步。
小区里的环境很好,欧美氏的别墅,白墙红瓦,一座连着一座,外围是黑色铁栏,栏上爬满了牵牛花。
牵牛花开的正旺,在黄色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温暖。
夜樊离把车子停好,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倒是比刚才礼貌了一点:“下车。”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公事公办的跟上。
屋子不大,很居家,这和在夜氏别墅的感觉不太一样,整个装潢都以黑白色调为主,冷而静,幽而雅,客厅上悬挂着一副山水画,看得出主人内敛低调的品味。
屋子因为几天没整理,稍稍有点凌乱,但没甚灰尘,看得出主人平日爱护整洁的性情。
夜樊离还在咳嗽,手上倒着红酒,一声接着一声的,响在空荡的客厅里,异常的醒耳:“我要睡了。”
什么?!他带她来,就是为了要告诉她,他要睡了?
江离雯只觉得浑身一盆冰水浇了下来,浑身都发冷了,她想问问他,这么耍人很好玩么?
“睡醒之后,我们再谈。”说着,他把加了冰的酒喝下去,身子有些摇晃的进了卧室。
江离雯看着他孤傲冰冷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已经烧到这种地步了?
本来不想管的。
但坐了几分钟之后,咳嗽声不断的传过来……
江离雯想了想,还是推开了房门。
男人正躺在床上,以背对门,身上连棉被都没有盖,两条修长的长腿搭在床上,背部半弓着,看上去竟有几分寂寥。
他似乎咳的很痛苦,每咳一下,身子就会动一下,如果换成是平常人,应该早就支撑不住了。
他倒是还有几分清醒,听到她进来,神情淡淡的抬起头来看着她,黑色的发有些凌乱,狭长的眸子有些湿润,比平时可爱了一百倍。
这样的他有点像是大了一号的天天。
上一次天天发烧也是这个样子。
平日里,冷着一张表情。
一到生病感冒的时候,眼睛就会变得特别大,小鹿斑斑的。
江离雯对这些是最没有抵抗力的,她向前走了一步,鼓起勇气来,替他把地板上的棉被捡起来,盖在了男人的身上。
夜樊离看着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我要喝药。”
还知道要药喝,看来没烧糊涂。
不过,这语气太软了。
有点不像他。
江离雯转身走出去,倒了一杯水,又在茶几上翻出了两颗感康。
找药费了一点时间,因为没来过,所以尽量不发出声响,只在客厅里翻了翻。
她运气还算不错的,能找到已经很不容易了。
再进来的时候,他又把棉被扯了,背靠在床头,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像是刚刚发完火,一双眸子冷冷的看着她:“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没有走。”江离雯有些莫名其妙,他怎么会认为自己走了呢,摇了摇头,把手中的药片和水递过去:“我去找药了,先把这个喝了吧。”
夜樊离看着她,一双眸子黑得吓人,泛白的嘴唇微微抿了一下,伸手接过药片来,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吞了下去,棱角分明的俊脸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眉头厌恶的皱了皱,看来是很不喜欢感康的味道。
果然,就像别人说的,男人再大也是个孩子。
江离雯重新将夜樊离安置在床上,想要替他盖上被子,他却猛地一下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带上了床,黑色的瞳孔深沉的如同汪洋大海。
四目相对,他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安静地,静静地。屋内的所有,都像是有着细微的生命,萌动着。
“我应该告诉过你,退烧的最好办法是什么。”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一直在压抑着什么,现在却突然之间爆发了。
江离雯还来不及反应,他整个身子就伏了下来,带着让人难以抵抗的霸道,吸允着她的舌。
她双眸猛地睁大,想要推开他。
却被他按住了双手,抵在了床铺间。
棉被已经滑落在了地板上,他根本没有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他的唇逐渐开她的唇,但没有离开她的身体,而是向下,在颈脖上流连。雪白的颈脖,丰富的血管和神经,遍布了敏感的穴位,被滚烫而柔软的舌,一点点地舔舐着,暧昧的痒意,深入五脏六腑,如小虫一般,在里面钻营,钻入腹中,引发热热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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