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凌琛一直在封氏集团忙到深夜。
跟海外事业部的视频会议定在午夜，晚上十一点三十分，封凌琛从粉红色的老板椅上站起来，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一片万家灯火的夜景，心底竟然莫名涌上一抹惆怅。
这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灯，是为自己而留。
爷爷不在了，封四海住家封家的老宅里，那个地方，已经不能称之为家。
他和秦绽的关系虽然有所缓和，但他知道，秦绽从来没有把他当成真正的家人。
即便她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不过，封凌琛也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其实直到现在，他也仍然无法说服自己，全心全意地相信秦绽。
轻抿一口咖啡，封凌琛压下心里的惆怅，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距离这场跨国会议的开始，还有十分钟。
他叹了口气，调整了下状态，然后坐到电脑前。
但就在这时，被他临时调任充当秘书的小助理连门都没敲，就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封总，不好了！”
封凌琛正要打开电脑的手微微一顿，“什么事？”
小助理一脸惨白，脸上的神色看起来简直就快要哭出来，“公司的电脑出问题了！
“所有的资料都在自动销毁！”
封凌琛的心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自动销毁？
他的手指按下电脑的开机键，却发现面前的显示器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运作起来，而是跳出一个恐怖的画面。
而且音响里还不断发出刺耳又凄厉的笑声！
与此同时，整栋大厦为数不多亮起的几盏灯，也都瞬间熄灭！
令人窒息的黑暗瞬间笼罩了封氏集团的所有人！
小助理当时就被吓得两腿一软，跌倒在地，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哭出声来。
也难怪。
她的年纪还小，现在又是午夜，碰上这种事，谁都会害怕。
就连封凌琛的心脏在那一瞬间都跟着高高地悬起了一下。
但他又很快镇定下来。
“通知技术部的人，马上回到公司解决这件事。”
小助理虽然吓得眼泪鼻涕横流，但还算冷静。
听到封凌琛的吩咐后，即使害怕，也赶紧去办了。
与此同时，封凌琛打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
“小琛琛，想我了？”
封凌琛的声音严肃而低沉，“有事找你。”
那个声音呵呵呵地笑了几声。
然后，不等封凌琛开口，“小琛琛，我知道你找我要干什么。
“但是，他们开出的条件实在太有吸引力了，我没办法拒绝。
“所以这次，只能靠你自己了。”
封凌琛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他没想到，陆家的人竟然已经查到了他们的关系，还提前一步收买了他，让他无人可用。
不过，封凌琛也明白，既然他说不会插手，自己说什么也没用。
所以，他只是问了一句，“是你的杰作？”
男人的语气听上去满是不屑，“他们还没那个资格请我出山，亲自动手。
“不过小琛琛，你知道的，拿人家手短，所以我稍稍提点了他们一下。”
到这里，封凌琛已经不需要再问什么了。
他二话不说地切断了电话。
看着面前的显示器呈现出的黑色画面，以及不断弹出的“彻底删除”四个字的弹窗，封凌琛面色愈发阴郁难看。
他的确没想到，陆鹤年会有这一手。
或者说，他的心里总在隐隐觉得，这不像是陆鹤年的手笔。
小助理再次冲了进来，“封总，技术部的人说，他们没有办法阻止这些销毁程序！”
封凌琛心下一沉。
不过，这种结果，也在他意料之中。
那个人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也有所提点。
他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
小助理看着封凌琛默不作声的样子，怯生生地问，“封总，我们接下来……”
封凌琛这才终于开口，却显然束手无策。
“随他们去。”
既然技术部的人都说没有办法，短时间内他也筹集不到人手来应付这场战争。
现在，只能任由他们为所欲为，等到明天上班之后，再让各部门清点纸质文件，估算损失。
封凌琛知道，恐怕现在海外事业部，也在遭受同样的浩劫。
但这时，小助理却欲言又止地告诉封凌琛，“封总，刚刚，夫人打过一通电话过来。”
封凌琛眸光微闪，“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夫人就是问我你的海外会议有没有开始，大约什么时候能结束，我说不知道，她就把电话挂了。”
封凌琛皱眉。
秦绽打电话来问这些干什么？
难道有什么事？
他拿起手机想要给秦绽回拨过去，听筒里却传出一阵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
封凌琛莫名有些生气。
但最后，他还是无力地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算了算了。
他现在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也许到了明天，封氏集团就破产了也说不定。
……
但封凌琛不知道的是，远在别墅的秦绽，却是在一遍又一遍地拨出一个号码。
“接电话，快接电话啊！”
但已经连续打出十几通，还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秦绽几乎抓狂！
她耐着性子再次拨过去，终于，听筒里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
“小绽，我和你大爷爷在外面散步呢，刚回来。
“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什么事？”
秦绽一把抓起手机，“妈，救命！”
电话那头的女人顿时紧张起来，“出了什么事？我马上叫人备车，赶过去！”
秦绽却猛摇头，“不，不是！”
她不知道该从何解释，只能抱着电话追问，“妈，我爸呢？他已经睡了吗？”
女人的声音有些迟疑，“我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找他有急事！”
“可是……”
女人明显有些迟疑。
但这时，秦绽听到了大爷爷的声音，“把手机给我。”
他接过去，慈祥地问，“小绽啊，出了什么事？”
秦绽来不及解释，只一个劲地催促大爷爷，“大爷爷，我爸呢？我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他！”
大爷爷略一沉吟，声音温和道，“别急，大爷爷去帮你看看。”
秦绽没有挂断电话，几分钟后，她终于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但爸爸却没有接过她的电话，而是冷冷道，“我早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也不会帮忙。
“带着你们的东西，从我的房间滚出去！滚！”
接着，就是一阵刺耳的碎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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