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以后干仁上位,还是要靠他这个长姐多多帮扶的。
“好,没事就好。”他轻轻放开我,眼眸之中尽是柔情,抚摸着我的脸颊,道,“妙锦,等信宜亲王做了下一任天皇,咱们便离开京都,你想去哪里,我便陪着你,咱们在这乡野间做一对寻常夫妻,从此不分离可好?”
“做一对寻常夫妻?”我瞧着他那双真挚的眸子,恍惚间,湿了眼眸……
他对我实在太好了,好到让我觉得这是我不能承受之重。
“对不起……”我低垂着眼眸,不敢瞧他。
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失望,他的双手渐渐抽离,最终道了句,“没关系,我从此不是世子了,你不愿与我在一起,我能理解……”
“不……”我连忙抬起头来,原来他误会了,他竟把我当成了那种嫌贫爱富的女人,但我下意识地又住了口,是啊,我又在与他解释什么呢?我的心本就不属于他,如今他误会了,或许,便没有那么喜欢我了,这样,对他好,对我也好。
“那如果,”我抬眼瞧他,“如果下一任天皇是你呢?你会不会……会不会放弃天皇之位和我在一起?”
我在试探他,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或许只是想要心中有个明确的答案,毕竟人都是自私的,我不相信他会是个例外。
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瞧着我,声音激动地略有些颤抖,“这么说,你……你愿意同我在一起?”
“我……”我不禁哑然失笑,我确实不是这个意思,即便是他愿意放弃天皇之位只为与我在一起我也不愿意,现下,我又有些后悔问那个问题了……
“你若愿意,我定然愿意。”他的眸子紧紧得凝视着我,就怕我突然从他眼前消失了似的,语气异常坚定。
我轻笑一声,兀自低下头,或许,干仁才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吧。
不知怎地,我的心中竟变得异常陈杂起来,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万般情愫皆沉浸和完结在我无声的沉默中。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足利义满果然很守信用,他用自己的方法逼迫后圆融天皇暂不提禅位之事,而从另一方面又在悄悄地帮助干仁肃清信宜亲王一脉的异党。
听说信宜亲王得知了足利义满的图谋后,也奋起反抗过,但这更加激怒了足利义满,足利义满也更加有理由来修理信宜亲王,直到信宜亲王的外臣内党都快被足利义满以大不敬之罪消灭殆尽时,信宜亲王这才饥不择食地让淳熙公主来求我。
是日,我午睡刚起,便听得侍女说,淳熙公主已然在殿外跪了好一些时辰了,就为求见于我,我自然是知道淳熙公主的手段的,她是公主,我是世子妃,虽说我的头衔比她稍稍尊贵了那么一点,但我与她毕竟都是同辈,她若是想求见我,直接让侍女进殿禀告便是了,实在不必如此,即便是她当真有事要求于我。
她如此这般行事,若是让外头人瞧见了,定然会说世子殿的人跋扈,仗着有足利大将军撑腰便恃宠生骄,这话不管怎么说,传到外头都是不好听的。
其实不用说我也知道,此番她来不是为旁的,就是为了帮信宜亲王求情,她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足利大将军站在哪一方,哪一方便已然赢了。
“世子妃,是否把淳熙公主请进宫来?”一旁的侍女见我在思索,便插嘴问道。
我摸了摸鬓角的簪花,冷笑一声,道,“既然她愿意跪,便让她跪着吧,你们来帮我梳洗打扮。”
“可是,”一旁的侍女未曾想到我会这样说,便复又道,“可是她可是公主殿下,一直这样让她跪着,传到外头,怕是不好听。”
我勾了勾嘴角,没想到这宫中倒是还有两个明事理的丫头,不过,我并没有顺着她的话答应她,而是话锋一转,略带愠味地冷冷盯着她,问道,“是我让她跪的吗?”
那侍女知道我生气了,便也不好再直言相劝,一脸吃了闭门羹的模样,悻悻然低下了头。
直到太阳下山,我这才命了侍女前去通传,让淳熙公主进内,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淳熙竟然会有这样大的毅力,从晌午时间一直跪到了傍晚,她果然不是个一般的人物。
又过了一会儿,淳熙公主在寻欢的搀扶下,终于进了殿内,只是经过一个下午的折磨,她的双腿已然不听使唤了,走到我跟前时还是颤巍巍的。
我冷冷一笑,但也立马起身虚虚地上前来扶她,一边用带有歉意的口吻道,“公主殿下过来怎地不叫人进殿来通禀一声?想来也是怪我贪睡,再有就是我这屋子里的这些贱婢不懂事,竟没有一个人来告诉我,公主殿下您来了,这才让你等了这么些时候。”
淳熙公主知道我这是与她客套,也定然知道,我让她白白等这么许久,就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而她也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忍了这口气。
她那苍白的面容上渐渐浮现起一抹虚假的笑容,软声软语与我道,“世子妃殿下客气了,我此番前来,便是有求于姐姐您,还望您不要嫌麻烦才好。”
见她这般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我倒有些不习惯,冷冷地端着杯子在一旁笑坐着,道,“淳熙公主说笑了,我能帮你什么呀。”
她见我这般不愿意的模样,也不丧气,继而仰着笑脸道,“姐姐是个聪明人,如今你已然帮世子殿下得势,又何必赶狗入穷巷,赶尽杀绝呢?”
我继续与她虚以委蛇,应付道,“公主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哈哈……”她紧紧地盯着我,就像是一匹饿极了的狼在盯着它的猎物一般,狠狠地笑了起来,倏尔又露出一脸讽刺的模样,道,“你当真以为你为帮干仁得到了足利义满的帮扶,就能和干仁长长久久地共享这荣华富贵了么?你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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