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寻欢窸窸窣窣地叫出了声……
师父上前,看向姚广孝和燕王,抬起双手沉声道,“诸位,且走罢,免得外头那些人生疑!”
姚广孝点点头,拿出腰间挂着的那十来斤中重的大锁,轻声道了句,“得罪了!”
紧接着便是“咔嚓”一声,师父的双手被锁在了锁头里!
我一愣,什么意思?这是要把师父也押往刑场吗?
三步并作两步,一下便跳到了朱棣跟前,嗔怪着问,“不是说只有寻欢吗?师父怎么也?”
朱棣冷眼瞥向我,道,“皇上临时起意,况且,你只说要救沈寻欢!”
“你!”
此时的我已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描述这个男人!无情!冷血!残酷!这些好像都不及其性格的万中之一……
“行了,苏筱,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燕王殿下能够帮助寻欢,已然是十分不易了!做人不可太贪心!”师父往前走了两步,他的背有些佝偻了,在那一刻似乎师父真的老了!他的语气满是谦卑……
朱棣瞥了一眼师父,旋而微微弯了腰,让出一条路来,轻声道,“前辈请吧!”
就这样,我眼睁睁地看着师父缓缓走出了死囚牢!
寻欢的替身也被姚广孝给推了出来,并让其个师父并肩走着,当然,为了不让他肆意叫喊说话,布块依然塞在他的嘴里!
我低垂着眼眸,倏尔看向一旁穿戴整齐的寻欢,轻声问了句,“还可以走吗?”
寻欢点点头,随后便跟着朱棣出了狱门。
“燕王殿下!”典狱长站在门口,前辈地向朱棣行了礼。
“押上车,赴刑场!”朱棣也没有和他多啰嗦什么,可能也怕拖久了让别人识破,言简意赅地冷声下了令!
“是!”典狱长挥了挥手,盯着师父身旁的假寻欢看了会子,像是要说什么,转而又瞄了一眼冷面朱棣,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将师父和假寻欢压上囚车后,我和寻欢跟在一大堆的狱卒士兵后又是一段时间的车马劳行!
本以为要这样一路走去刑场,好在半道儿上屈一兆调转了马头,说了个由头,便将我和寻欢叫了出来,往着东南边又行了好久一段路,直到不见了朱棣和师父他们的身影,屈一兆才揪住了缰绳,“滴滴答答”听了下来!
“苏姑娘,便到这了,你们俩有什么话便快说吧,我家主子吩咐了叫把沈寻欢带出海去!”话到此处,屈一兆翻身下马,将我和寻欢引到了一个私密的别院所在,“这里很安全,你们有什么话便快说吧!我给你们去门外守着。”
我点了点头,向屈一兆道了声谢,轻声道,“那便有劳屈大哥了!”
待屈一兆离开后,我才缓缓开了口,上下打量着寻欢,问,“寻欢,你没事儿吧?”
寻欢看了我两眼,不料却又往后退了一步道,“我没事!”
“你怎么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问,“难道你还在怪我吗?”
其实我很了解寻欢,这孩子轴的很,他认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为什么不救我爹,却要救我?”寻欢冷着一张脸,他的这种表情我也见过,在他听信蓝颜误会我的时候!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因为我不能直接和他说,历史就是历史,你爹是历史书上的人物,我知道他的结局所以他不会死!因为如果我是这个世界的人,有一个人跟我说同样的话,我也是不会相信的!
更何况,师父都没有告诉寻欢真相,或许,寻欢真的不应该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他有他的生活!
我抿了嘴巴,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尽力营救师父的!而且我也相信,如果师父和你两个人当中只能活一个,那么师父也愿意让你活下去!”
“让我活下去?”寻欢冷笑一声道,“我看你根本就是救错了人!你知道吗?蓝颜,蓝颜为了救我……”
寻欢不再说话,他的眼眸变得黯淡无光,“而你却救了一个无心活下去的人!”
“寻欢!”我又上前了一步,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人,心头却爬上一丝陌生!
寻欢又往后退了两步,语气中带着怨恨,“你别过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嘴角最后一抹相见时欣喜的笑意开始凝滞,直至消散不见……
我呵呵一笑,是吗,不会原谅我?
“你走吧!”心中绞痛着別过头去,喃喃道,“离开这个伤心地方,希望咱俩永远都不要再见面了!”
寻欢浅浅一笑,“你做梦!我不会离开的!”
旋即转身便跑……
我拧了眉头,他想留在这里,可这里不再有什么值得他留念的啊!
不!他有!
师父?难道他要去劫法场?
不对,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还要答应师父跟我走?
难道是……
因为蓝颜!
他要带走她!
我愣了愣神,看着寻欢翻墙远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一则怕寻欢寻欢又会闹出什么事情,不仅连累了朱棣,说不好还把他自己的小命儿给搭进去!二则我也怕,若是不让他去找蓝颜,或许,他的下半生就会了无生趣了!
正在我左右为难时,只听得墙外传来一声怒斥,“站住!”
是屈一兆!
我缓缓打开了门,微垂着眼眸,心中默默祷告:寻欢,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是逃走去找蓝颜,还是被屈一兆抓住漂洋海外,这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别动,老实点儿!”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不用睁眼,听着这两声对话,我便已然知道了结果!
寻欢被屈一兆抓住了!
“对不起了寻欢……”我喃喃自语道。
罢了便朝着屈一兆寻欢那个方向走去……
意料之中的是,寻欢已然被屈一兆制服在地,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
猛然之间,我狠下了心,轻声嘱咐屈一兆,道,“屈大哥,劳烦你走一趟,必须把他安全送到东瀛!我害怕以他的性子,上了船还会再折回来!”
“你呢?”屈一兆抬眼看了我,像是也有些担心我会跑!
“你放心,我不会跑的!我答应过王妃,况且,你们家主子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苏筱不是负心薄性之人,你可以放心!“
屈一兆看了看我,沉思了片刻,好像还是不太相信我,但最后还是无奈地点点头,“那你自己小心!”
我点了点头,看着屈一兆把寻欢从地上拧了起来,寻欢一脸仇视地看向我,道,“我当初真是看错了你!苏筱,我恨你,我一辈子我不会原谅你!”
我暗暗叹了口气,继而转身,离开!
寻欢啊,或许你再大一些便会理解我的用心了,由于我们两个的缘故,已经害死了太多的的人,我不能再让你肆意妄为,最终害了朱棣,也害了你自己!
走着走着,便听得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主子,主子……”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茗烟!
“主子,王爷问你是回去还是去法场?”茗烟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开口便问。
我皱了皱眉,茗烟曾经是沈府的人,后来成为我的心腹,现下又沉了燕王府的人,可他的脸上却完全没有显现出一丝一毫对旧主的怜悯之情……
“茗烟,以后不要再叫我主子了,还有,你也应当去看看我师父!”
“主子说什么?”茗烟抬起头,一脸的诧异。
“我说以后不要再叫我主子了,你有自己的主子,你的主子是朱棣!”
茗烟皱了皱眉头,一脸的愧歉,道,“主子是在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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