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茗烟走了出来,看着外面的月色,完全没了睡意。
很多年后我回想这件事,还是有些为当初的行为感到懊恼,其实蓝颜对寻欢的感情并不比寻欢对她少,那个时候,如果我早些离开沈府,那寻欢定然不会另娶他人,而他们最后的结局也定然不会变成那样!
“主子,早些回去休息吧!”茗烟看着我没精打采的模样提醒道。
“茗烟,我睡不着。”声音小得可怜,“茗烟,你有什么事情是情非得已,而却又不得不做的吗?”
茗烟唔了一声,道,“主子你是指小少爷和蓝颜小姐的事吗?”
我点了点头。
茗烟皱着眉道,“其实主子不必担心,虽然茗烟没有这样的经历,但是您去看一看市集上,到处都有这样的人,那些扎着草标卖身葬父葬母的女孩儿,她们也是不想的啊,但是为了给父母尽孝,她们也不能不这样做。”
“你是说孝义不能两全?”
茗烟点了点头,“主子是忠义不能两全呢!但是茗烟相信主子做的是对的!”
那一晚,我在外头看了一晚上的月亮,直到天亮……
如我所料,寻欢做事还是知道轻重的,果不其然,寻欢连夜就把陈友谅的藏身之地告知了自己的父亲沈万三,但是等师父的人马赶到那里,陈友谅却已不知所踪,通过现场的痕迹,那间屋子里的确是有人住过的,但是不是陈友谅却无从考证!
而大师兄沈清也被师父打断了腿,逐出了师门,自此不知去向,而蓝颜,不知是否是寻欢刻意,自那晚起蓝颜也不见了。
整个沈府像是少了好多人,空落落的,怎么填也填不满了。
那以后,师父倒是没有再过多的苛责我,反而教了我很多商业学术道理,同样的,我也不能再在沈府待着了,师父让我到他一个茶叶铺打理生意去了,自此,身边除了茗烟,就再没有见到沈府的其他人,就算是每天的吃喝拉撒睡也都是在店铺里。
这样的生活又过去了小半个月,在这小半个月里,形形色/色见到了很多人,我也渐渐理解了师父所教的那些商业奥秘。
就在送走了一拨儿客人,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太师椅上摇啊摇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敲了敲柜台,粗着嗓子喊,“苏筱,苏筱。”
我睁开双眼,一看,原来是二师兄符壮钦!
真是稀客啊!
我赶紧将二师兄迎进了店里,我一脸笑意地看着师兄,“二师兄,今儿怎的有空来我店里啊?”
二师兄撇了撇嘴,道,“师父叫我来看看,我瞅着你这店经营地也不错,师父说了,若是你经营的好,就派你出去闯闯,多长些见识!”
“啊?”我有点儿发懵,“什么意思啊?”
二师兄兀自甩了甩手中的簿子,“师父叫你去上供,这里呢就是礼品的清单,你先收下,等着你再把外头的货物清点一下,师父说明天就可以上路了。”
“啊?”
“别再啊啊啊了,这可是每年一次的大事,师父都是挑最能干的师兄弟去的,以前都是我和大师兄,现在你把大师兄给斗倒了,师父便说这一趟就让你去,历练历练。”
我低下了头,想着原来这个二师兄还是以为是我把大师兄给害了啊!
误会便误会吧,我也懒得解释什么了,至于这个任务,谁去都可以就是别让我去。
看着二师兄递给我的簿子,我伸出手去,轻轻一推,笑着说,“二师兄啊,以前不都是你去的吗?这一次,你就跟师父说我病了,这次便还由你去,如何?“
二师兄听了这话,沉了脸色喝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师父让谁去,谁就得去!就算是病了也要去!这是规矩!”
我皱着眉,这都什么狗屁规矩啊!
没有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半拉儿问,“师兄啊,师妹不明白这上供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把这些东西交给皇上,给算上送礼?”
二师兄没有回避地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对!就是你想的那样,给皇上送礼!”
我心中暗自笑了笑,中国还真是一个人情社会啊,自古往今都是这样,皇上都要收礼了!
“可是我不熟悉流程啊!师兄还是你去吧!”我冲着二师兄眨眨眼,再次推脱道。
“不难!只要朝见了皇上,把礼单上的东西一字不落地背出来就好了。”二师兄看着我,有些瞧好戏地语气不很真诚地和我说,“师妹你聪颖过人,保证一看就会!”说完,符壮钦还不忘甩了甩他手中那份厚厚的礼单簿。
我歪着脑袋看着那本厚厚的簿子,心中瞬时凉了大半,估摸着这上头得有几千个字呢,就让我这样背下来,再说明天就要启程了,那么我背这份礼单的时间就只有今天和今天晚上了,我吞了口口水,“呵呵,师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谁有那个闲工夫和你开玩笑,”说到这里,把手中的簿子往我怀里一推,“这是礼品单,你快点儿背,晚上师父来检查!”
“啊?”
二师兄瞪了我一眼,二话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我翻了翻手中的礼品单,这哪里是什么单子啊,这可比我上学那会儿背的文言文和英语课文难多了!
“记着,一定要记牢,要是在面见皇上的时候出了纰漏,你就以大师兄的腿为榜样吧!”
突然门口的大师兄又转过头来,笑眯眯地嘱咐了我这一句。
我抬了抬头,又看到簿子上那一竖行一竖行的小字儿,突然感觉双腿发软,继而眼前一片眩晕……
“主子!主子!”等我再度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太师椅上了,茗烟在一旁叫我。
我刚醒来,就一个头两个大,觉得还是晕过去的感觉要好的多,便一脸无奈地看着茗烟,“茗烟,有棍子吗?”
茗烟不知所以,问,“有是有,不过主子你要那个干什么啊?”
“去拿!”
茗烟哎了一声,便拿了一个擀面杖粗的棍子来。
我接过棍子,抚摸了一下,然后又在头上笔划了两下,刚要把自己打晕,岂料茗烟眼疾手快,一把踱了过去。
“茗烟,你给我!”
“我不给!”
“给我!”
“不给!”
“算了,”我叹了一口气,就要去撞柜子,茗烟却又一把拉住了我!
“主子,你要干什么?”茗烟大声喊道。
我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茗烟,我背不下来,虽说当年被中学课本的时候背的挺溜的,但那是在跟我们班同学比啊,再说了,一篇课文速记还可以,但是背了忘,忘了背,最快也要背个两三天吧,现在倒好,这个破礼品单,这么厚一摞,你告诉我,这倒底是单子还是中学课本啊?你让我把这个破本子吃了得了!”我躺在太师椅上,感觉自己要被资本主义给压榨光了,“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啊,我看师父最大的毛病就是太有钱了,每年上供这么多,他不怕破产啊?”
茗烟看着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似懂非懂地摇摇头,“主子,有钱算什么毛病啊,没钱才到处都是毛病呢,要不,这样吧,我来帮您被。”
“你?”我看了一眼茗烟,不知该喜该忧!
茗烟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对我说,“主子别小看我,茗烟一目十行的本事还是有的。”
我呵呵一笑,问了句,“可你不是说,你不是不认识字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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