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走过来给她见了礼又回了这话。
“可是有何事?祖母打发去的人只说是急事,又说不清到底是何事?”木柔桑神色间有些急燥。
含香闻言神情有些郁结,方压低了声音回道:“夫人心中怕是有数吧!今儿个定国公家被抄了。”
“听说了!难道?”木柔桑心中一惊,忠亲王府可是废帝继妃的娘家。
“可是四妹妹不是已经被打入冷宫了吗?”
所以,苏瑞睿才一直没有动忠亲王这一脉。
“可是有何事?祖母打发去的人只说是急事,又说不清到底是何事?”木柔桑神色间有些急燥。
“老太君请了夫人与侯爷过来,说是有要事相商,奴婢想,老太君怕是有些担心了。”
含香讲得十分含蓄,木柔桑也没有多想,她大抵觉得是杨老太君为王府前途担忧了。
“母亲可还好?”木柔桑有些日子没来府中了。
含香难得有情绪了,冷笑道:“年初听说夫人做了文伯侯夫人,气得一口气儿没提上来晕过去了,要奴婢说,王妃就是个心气儿小的。”
木柔桑深深觉得记恨的人过得才不快活,粗枝大叶,小事多不记较的才活得自在,看看她与王妃两人的活法便知一二。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眼见快要到杨老太君的院子了,含香突然道:“王妃怕就是这近些时日的事了。”
木柔桑的脚步微微一顿,方又道:“寿衣棺材可准备妥当了?”
含香答道:“准备好了,都是老太君亲自盯着人办的,全是用的好料子,说是王妃打理后宅也不容易,便让她走得风光。”
杨老太君不是很恨忠亲王妃吗?
她心中略转几个弯便想明白了,说来,杨老太君还是为了杨氏一族,为了杨子智与杨子轩将来的路好走,把忠亲王妃红杏出墙的事压得死死的,她再痛恨、厌恶忠亲王妃,但对外的颜面还是要做足的。
所以,忠亲王妃若真去了,势必是按王妃的规格来办葬礼。
“夫人过来了!”
打帘子的小丫头笑意相迎,忙乖巧的给她打起帘子,里头杨老太君正在与人说话,木柔桑转过屏风,见到杨子轩已经到了。
“你到是比我还快呢!”
杨子轩答道:“正巧在这块办点事,祖母打发的人出门没多久就瞧到我的马车了,这才比你到得快。”
杨老太君招呼了她过去坐,木柔桑细心打量四周,见屋内只有杨老太君、杨子轩及她,心下又疑惑杨老太君有何急事。
“即然你媳妇也到了,我这老婆子就长话短说,你们父亲是站在废帝这一队,也是因此而升了亲王,如今新皇登基自是要清君侧!”杨老太君说到这儿,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室内熏笼把内堂烘得暖暖的,却暖不进她的心里去。
“我很庆幸当日点头,同意你父亲把你母亲立为侧妃上了宗谱。”
意思是杨子轩将成为杨氏一族新一代领头人。
“祖母,孙儿本就姓杨,骨子里就是流着杨家的血,担起杨氏一族兴衰的重责,义不容辞!”
杨子轩这话不但敞亮还很斩钉截铁。
杨老太君十分欣慰,说道:“你父王这些日子也多方打听过了,哪知往日那些旧交多有避开,如今除了你媳妇上门帮忙料理家事,尚无旁人再登门了。”
杨家大厦将倾!
苏瑞睿迟迟不动这几个老牌贵族,是因为干系太大,当日腾不出手来,如今却是时候了......
又听得杨老太君道:“你如今是新皇的功臣,祖母虽不知你是如何立的功,想来你也是借助了一些事。”
杨子轩脸上瞬即出现一阵尴尬,如果他不把忠亲王的一些安排告诉苏瑞睿,苏瑞睿又怎么会把时机捏得那般好呢?
“祖母,孙儿想杨氏一族大起大落一番,只有经过洗礼后,宗亲子弟们才会有危机感,才会努力求上进。”
忠亲王府倒了,可是还有文伯侯府,同为忠亲王嫡子,杨氏一族也只是动荡一番,却伤不到根本,杨子轩思略甚远!
大概是杨老太君早就瞧清楚了这个中的关系,虽然难过、不舍又有些放不下,但终究还是接受了杨子轩的做法,一代新皇一代臣,其实,杨子轩的做法,是老牌贵族常用的自保手段,弃车保帅,破而后立!
“今日叫你俩过来,到不是质问你这事,你已经会办正经差事了,祖母也不用再看顾着你俩,只是这王府是迟早要倒了,祖母却不想你的根基太过薄弱,功勋世家的底蕴又岂是明面上的那一点点?”
这才是杨老太君唤两人过来的重点,木柔桑心中的小人啃着小手指头猜想:难道有要发银钱了?为嘛她的心这么欢快!实在是个令人开心的事。
含香早已捧了个精致的金镶玉雕花紫檀盒过来,见杨老太君示意,忙捧了盒子上前递给她。
盒子不大,不过是一尺见方。
杨老太君伸手摸了摸这盒子,半晌后方才叹道:“公中的那些东西都是有帐的,便不方便给你等太多,也就你们分家搬出去时,我差人送去的那几件最是值钱了,是第一代杨氏祖宗传下来的,你们好生保管,也好给子孙们留个念想。”
“祖母!”木柔桑听了她的话,不知为何心中很是酸楚。
“我没事,你别瞎想,我还巴巴指望着将来给你带重孙子呢!”
杨老太君难得提起这一茬,到是惹得木柔桑耳根子到脖子都烧得通红。
她接着又道:“这小盒子里装的便是祖宗们暗中攒下的家业,你母亲性子有些左,我便一直留在手中没有交给她,原想给世子妃,哪成想......”
苏婉儿因为贪心,却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杨老太君把盒子交给杨子轩,里面是一摞摞的地契、房契。
“祖母?”杨子轩见上头的东西多不是在京城,很是奇怪。
杨老太君难得露出笑容说道:“杨家自益州发迹,嫡支迁至京城已有数代,但在益州有个杨家屯,那里才是杨氏一族的根本所在。”
而上头的地契,都是祖宗们一代一代积累下来的财富,到了现在,京里人一直以为杨家是京城人氏,却又有谁知杨家是益州人氏。
“先祖英明,早就知道不可代代繁荣富贵,便做下了此决定。”
杨老太君的回答却是给木柔桑解惑了,她以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老牌贵族几起几落,却是依然根深蒂固,哪便朝代更替,他们依然能稳坐老牌贵族的地位。
她见事以说完,便又撅起嘴不高兴地说道:“你如今搬也搬出去了,该分的也分了,我的重孙子几时有啊?”
这已经是杨老太君在木柔桑进屋后,第二次问起了。
她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鼻子,这个嘛,该来的时候自然就会来。
“你父王昨儿与我商议一番,今儿我把这事说出来便与你听听,子智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辈子就这样了,我与你父王到是觉得你能挑起杨氏一族的重担,往后,便要靠你来担起了。”
杨老太君把祖宗们积攒下一来的家当交给了杨子轩,这些并不只是财富,还要一肩挑起杨氏一族的兴盛。
“好在他如今膝下并不空虚,家中的小妾们,我也做主散去不少,如今只留下了严姨娘与莲姨娘,严姨娘有如诚自是要留下,莲姨娘却是不知该不该叫人把她送走,又或是另行改嫁去,到底是你母亲那头的亲戚。”
听着是为她好,其实是并不待见黄莲儿。
杨子轩略微一沉吟,方道:“咱府中不缺那几口粮,便由着她吧!”
他可没那么好的心思,当年黄莲儿时常挑拔杨绢儿为难木柔桑,他可是记在心中,往日要忙大事,只能暂时委屈了木柔桑,如今已为她挣来了诰命,这心思自是越发放她身上了。
杨老太君如今全听杨子轩做主,又道:“这事儿只有我与你父王知道,你俩莫要说与旁的宗亲们知道了。”
木柔桑瞄了一眼那盒子,虽擦拭的很干净,但是,那盒子上飘着股子的泥腥味儿,却是瞒不过她,许是埋在哪个角落里才挖出来的。
杨子轩拿了这些东西后,杨老太君唠叨一阵,就打发人请来了管事,带了杨子轩去查看京里那一小部分产业,这些都埋得很深,左拐右弯,绕了不少圈子,都不是在杨君华或是杨老太君名下的。
木柔桑即然到了这边府里,少不得又要陪陪老太君,再帮她料理一些家事。
“夫人,花园子里的管事婆子来问,今年那院里的梅花树可要移除掉一些?”
生香从外头走进了花厅,木柔桑此时正在安排府里的晚饭,并明日早上、中午的饭菜以及需要的菜式等。
“梅花?”
木柔桑一阵恍神,当时她打发春风、春景去摘梅花的事好似在眼前,如今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还有,安亲王请旨接了王妃回府了。”
把杨绢儿接了回去?
木柔桑吃惊地看向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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