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把茶盏往小几上重重一搁,脸子一垮站了起来说道:“大嫂若是觉得为难只管道来,我这就去回了父王,便说家中已穷得揭不开锅,连他交待的给娘修葺坟地的银钱都拿不出来,也不过是几千两的事,府中少吃几顿山珍海味也就能凑出来了。”
苏婉儿讪讪地笑笑,忙起身拉住欲转身离去的木柔桑,说道:“瞧弟妹这急性子,我又不曾说不给你拔这笔银子,咱不是在商量嘛。”
木柔桑说道:“那依大嫂之意?”
木柔桑见她神色不愉,淡然答道:“便是刚刚,大嫂若不信,只管打发人去南书房问父王,想必他老人家这会子尚未出门。”
她犹豫了一下,方才道:“弟妹,不怕实话告诉你,不当家不知油盐贵,家中开销极大,每年又要分去一部分给后街的宗亲们,如今府中却是入不敷出。”
木柔桑却是冷笑道:“大嫂是想说咱们王府也就那招牌好看?却是个穷得要命的王府?”
苏婉儿却还真是不敢接这话,说是穷得要命吧,那不是打了忠亲王的脸子?说不是真的穷吧,那这迁坟一事的花销怕是要不少,她却是心疼得紧,舍不得拿这笔银钱。
木柔桑把茶盏往小几上重重一搁,脸子一垮站了起来说道:“大嫂若是觉得为难只管道来,我这就去回了父王,便说家中已穷得揭不开锅,连他交待的给娘修葺坟地的银钱都拿不出来,也不过是几千两的事,府中少吃几顿山珍海味也就能凑出来了。”
苏婉儿讪讪地笑笑,忙起身拉住欲转身离去的木柔桑,说道:“瞧弟妹这急性子,我又不曾说不给你拔这笔银子,咱不是在商量嘛。”
木柔桑说道:“那依大嫂之意?”
苏婉儿见她有些意动,便道:“给二娘修坟自是该公中拔银,不过如今手头很是吃紧,不若分批给你如何,先给你拔一千两使着,待不够了你再打发人来支银钱,不过,这用处得有个明帐,我也不是怕你贪了去,这钱使到哪儿去了,如何个使法都得有个登记,也是方便将来查帐用。”
她挑眉讥笑道:“一千两?大嫂也好意思拿得出手?二千两吧!夫君已经请示过父王了,说是打磨石料这一块需得做得极为精致,你且放心,那可是我亲婆母,自是会把每个铜板子都用在上头。”
“二千两却是有些难了。”苏婉儿神色间有些为难。
木柔桑道:“若大个王府二千两都拿不出来?大嫂,不若我去找父王提议一下,削减府中的一应下人,主子就这么几个,仆妇却是不下几百个。”
苏婉儿却是不愿意,她是爱极了出个门子婆子、丫头们前呼后拥,就单单簇拥着她这么一个精贵人儿,赚尽了体面。苏婉儿翘起兰花指轻点她额头,笑道:“好啦,你呀,真是生生一张利嘴,大嫂是个嘴拙的,却是说不过你!”
“那便谢过大嫂了,夏语!”她忙道了谢又朝门外喊道。
夏语与钗儿等人正在廊下说笑,听到自家主子喊她,连忙应了,心知事情已谈妥。
她与钗儿等人忙挑了帘子进来听差。
“少奶奶,奴婢来了,可有何吩咐?”
木柔桑笑道:“大嫂是个知礼数的人,这不,很是爽快的把银钱拔来了,你且等会子随了大少奶奶去帐房领了这二千两银子回来。”
“是少奶奶!”夏语得了木柔桑暗示,很是无辜地侧头问苏婉儿:“大少奶奶,咱们现下去办了这差事可好?”
苏婉儿动动嘴角想推说今儿不得空,木柔桑已抢先一步答道:“放心吧,你家大少奶奶即已应下这事,自是会急着办了这头等大事。”
如此一说,苏婉儿到是不好意思说推却的话,只好硬着头皮叫坠儿取了对牌,与夏语同去帐房支取这二千两。
木柔桑眼见得两人出了门,这事儿办妥了,便笑说天色已晚,该回家做晚饭了。
苏婉儿心疼那二千两银子,更是没有心思与木柔桑闲扯,只是客套了两句,这才打发了小丫头送了木柔桑出了缀锦院的大门。
“气死我了!”苏婉儿恨恨地把手中的彩瓷茶盏往地上猛地一摔,这还不嫌够,抄起屋内的花瓶,饰盘一顿狠摔,方才出了口恶气。
“哎哟,我的个主子,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您?”钗儿待她消了气,忙招呼小丫头端茶倒水,又别叫人清扫了屋内的碎瓷片。
苏婉儿瞟了她一眼,说道:“你个小蹄子明知我为何生气,还在这里装模做样?”
钗儿却是说道:“少奶奶,奴婢不是瞧你摔得痛快嘛,左右这些瓷器的银子还不是由公中补上?奴婢前几日得了信,却是见到你最喜欢的那家瓷器阁又出了新样子,瞧着就招人喜呢!”
苏婉儿乱摔一通,却是真消了不少气,说道:“哦,你说得没错,只是如今街上的铺子十个有九个都关门了,这新的瓷器又从哪儿来,那老板不怕亏了本钱吗?”
钗儿又道:“哪能呢,听说那家铺子都是从西域走货,这货也都是来自异域,这一来一回怕是要大半年呢!”
苏婉儿笑道:“等明日早上,你拿了对牌去帐房领取银钱,去给我买个十套、八套的回来。”钗儿见她同意了,答道:“奴婢到时买回来,包管少奶奶很是喜欢,对了,这新年也过完了,少奶奶是不是要添些素银首饰了?”
她眼珠子胡乱一转,后又笑道:“说的也是,这七七之日尚未过,且新皇又颁下旨意,都要为先帝守孝一年呢,自是应该添些首饰,明日你去帐房多领些。”
钗儿忙应下,见得苏婉儿不再为木柔桑来的事而生气了,这才放下心来。
再说木柔桑打发了夏语从公中领了二千银子,便使人去了左府与木府,询问两家可有识得这雕碑的能手,又把原因一一说了一遍,到是左府那边有了消息,说是在澧州有一位能手,世代已雕刻为生。
木柔桑得了回信后,又仔细想过,杨子轩极是看重这次的迁坟,若是从澧州请人,这二千两也差不多了,便应下了此事,左府在第三日便安排人帮她去寻这位石匠了。
如此又过了数日,那石匠之事尚未有着落,而忠亲王府却又一次掀起了大浪。
这日,她吃过早饭后,便开始盘点这几个月的花销,又因京城如今气氛紧张,各类铺子也是大门紧锁,木柔桑去年除了田庄有进项,京里的铺子下半年有几个月却是一直在赔钱。
她叹口气合上帐册,伸手揉揉眉心,这日子也不知啥时候才是个头。
春风见她很是烦忧,便道:“少奶奶,要不咱们先叫大家散了?左右绣娘子是自己庄子上提上来的。”
木柔桑摇摇头,说道:“那也不能过河拆桥,先这么着吧,如今世道不稳,若任由大家自行归家怕是不妥,这样子吧,你去外头问问,看可有南下的船只,若近期有,便派人护送这些绣娘子回小山村一趟吧!”
“可是每个月光月俸都有不少啊!”春风很是心疼的翻着另外支出的帐册。
“即然大家在绣庄上做事暂且还是依旧规矩,先再说,若是世道越发不行,也只能把大家先遣散了,等世局好些了再叫大家回来。”
“少奶奶,春意姐姐过来了!”在廊下绣花的夏荷隔着窗子喊了一句。
“哦,快请了她进来。”木柔桑放下手中的帐册,伸了个懒腰,又叫了春风把这些册子都收起来。
春意挑了帘子进来,嘴上嘟嚷道:“少奶奶也真是的,把奴婢往那处一扔,便撒手不管了。”
木柔桑见她脸色红润,气色不错,这才调笑道:“怎地,我这少奶奶还要管小桐天天陪着你不成?”
“少奶奶!”春意不高兴地跺跺脚!
“好啦,快来让我瞧瞧,小桐到是真心养着你呢,你们瞧瞧,她到是胖了不少。”
木柔桑欢喜地拉着她左瞧右看。
春染从外头端了一盆子新鲜的凤梨进来,说道:“少奶奶,商队送上来的凤梨已所剩无多,可要跟少爷说一声,再从南边带些回来。”
春意却是接口道:“怕是不成了!”
木柔桑吃惊地问她:“这是为何?”
春意叹气道:“少奶奶,那边一切安排妥当了,你的陪嫁都已入了私库上了册子,京城这边庄子的春耕已安排下去,只是小山村那边春耕之事却是传不过来了。”
她见众人都疑惑地看向她,到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封运河了!”
木柔桑凝眉沉思后,方才道:“封了运河?早先听子轩说起过,锦王吊孝后,悄悄潜回了蜀地,如今看来,怕是世道真要变了!”
春意烦忧地说道:“谁说不是,今儿奴婢过来这边时,你是不知道,便是这么点路就要被查个四五次,好在听说是来忠亲王府的到也没有多为难,听说城东算是最好的了,查得不似那般子紧,据说,城北和城南才是最惨的,便是出门买个菜,又或是讨个吃的都要小心又小心,一不小心那脑瓜子便骨碌骨碌滚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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