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便是杨老太君打发来的,自古婆媳是仇家,杨老太君与侯夫人也是不对付。
侯夫人在一旁听了,越发气儿不顺了,杨老太君这也是打她的脸子,说她没有管好忠义侯府,到了她掌家却是半根毛都没有被赏过。
这边几个主子站了一会儿,个个心思不定,随便扯了几句,便各自散去了,由杨子轩在这里看顾着,到了晚饭后,他便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大少奶奶与侯夫人房里都换了一批新瓷器,杨老太君却是心情极好,多吃了半碗香糯粥。
翌日,阴沉了个多月的老天爷,突然给了个大笑脸,一早儿就金光万丈、照遍大地。
“今儿怎地不下雪了!这贼老天也是看脸下菜不成?”侯夫人坐在梳妆台前,没好气的用手猛拍桌子,因为动作太过剧烈,却是被后边梳头的丫头,用梳子狠扯了一下。
顿时蛾眉倒竖,回头怒骂道:“找死啊!没眼色的东西,扯掉老娘一根头发丝,就给你一板子。”
小丫头吓得缩在一旁不敢吭声,只能自认倒霉,当然,她不是第一个倒霉的,昨儿,侯夫人打西边角落的桂院回来后,这院子里的,但凡出现在她眼前的除了沈妈妈,全都被她罚过了。
她无奈之下只得求助地望向沈妈妈。
“哎哟,奴婢的好夫人,快莫要生气了,你原本身子骨就不大好,这一气可不是自个儿遭了罪么,今天那村姑进门子,夫人可是长辈,还要受她的礼呢,万没有叫旁人轻瞧了去。”
沈妈妈很想提醒她,人家可是有个郡主嫂子撑腰啊!
她拿起炭笔轻手轻脚地给侯夫人描上娥眉,侯夫人对着镜子瞧了瞧,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更是凭添了一份娇韵,高耸的云髻上戴上了八支碧玉簪子,又配上枣红的镶毛银纹刻丝袍子,下罩银锦马面裙,端地是一副风流富贵体态。
沈妈妈瞧了笑道:“夫人这身装扮极得宜,可是要把新娘子的风光抢尽了。”
侯夫人睨了她一眼,轻骂道:“就是嘴儿甜,你说得对,我可是长辈呢,她即已嫁入我杨家,便是我杨家的人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眼里浮显出狠毒深寒的笑意,却是发自内心深处......
“奴婢哪里是嘴儿甜,不过是实话实说,不敢做假罢了!”沈妈妈又小意奉承,哄得她心情大悦。
“混说!人家虽是村姑出身,到底是养娇了,等归宁过后,便要叫她好生学学规矩。”不过是转眼间,她便又想到了张良计。
且不说这厢房的两人,正在琢磨着算计木柔桑,她此时正在闺房里,十分开心的与木凤钗、秦桃花、刘桂芝、周宝儿笑成一团。
柳姑姑见了直摇头,说道:“姑娘,你们笑的声音也特大声了点。”
木柔桑却是眨眨眼,两颊生桃粉,说道:“好姑姑,你也知道今儿是我做姑娘家的最后一日,不对是半日,还不许我高兴高兴。”原本木槿之请了几位来,是要陪着哭嫁的。
柳姑姑十分无奈的看向她,木凤钗见了,娇憨地说道:“柳姑姑,我与堂姐可是许久不曾见面了,紧赶慢赶才在昨儿城门关门前到了京里,心中不知有多开心,哪里还挤得出眼泪来了,再说了,就算堂姐嫁了人,要出个门子还不容易,郡主可以给堂姐下帖子,还可以请了公主大人帮忙下帖子,还可以有左家舅母下帖子,还可以......”
“打住!姑娘,奴婢明白了,这就去给你弄几条帕子过来,准备上轿前哭嫁用。”
柳姑姑见她的小嘴啪啦啪啦说个不停,忙自己揽下这事儿落慌而逃,她再待下去,木凤钗怕是要说到天黑去了。
“你呀,让你堂姐看看,这张巧嘴儿越发利害了,也不知将来哪个有福的讨了你去,怕是一辈子都要被你压得死死的了。”因房中只剩下几个贴身丫头,秦桃花这才放开了说话。
木柔桑也跟着打趣道:“可不是么,这回我可能放心出嫁了,往后就她这泼辣性子,定是不会吃了亏去。”
“堂姐!”木凤钗扑到她怀里打滚儿撒娇,不满地嚷嚷道:“为什么非要女子这般子早就嫁人呢,都没有好生在闺中多玩上几年,偏生这京里的规矩一箩筐大。”
木柔桑宠爱的刮刮她的小鼻梁:“哟,反悔了?哎呀呀,不知当初哪个信誓旦旦地说,我嫁出哪儿,她便也跟着嫁去哪儿,咱姐妹啊,可是不能离得远了,要近近的挨着才香亲!”
又对木凤钗道:“噗,我看你这张巧嘴儿怎么个圆法!”
一旁挺着大肚子的刘桂芝也忍不住笑了,魏平安也考中了庶吉士,入了翰林与杨子轩、左人文周朝为官,三人因木家的关系,再加上是同窗之故,到是走得及近。
木凤钗脆笑道:“便是那规矩有一箩筐多,我也是不怕的,我就想挨着堂姐一块儿住着。”
她伸也小手摸了摸刘桂芝的大肚子,问道:“可是有几个月了,哎呀,我娘呐,娃娃踢我了!”水汪汪的大眼好奇地盯着那圆滚滚的肚子。
“已经七个月了,自打你家大侄子落地后,我这心里也就塌实了,你们几个定要记住,万事不可靠,定要把嫁妆捏在自己手中,再就是肚子一定要争气,我这儿有份生子的食谱,有些可食有些不可食,昨儿叫丫鬟们抽空抄了几份,你们一人一份好生收起来,往后定会用得着。”
木柔桑无语了,生不生儿子不是她说了算,而由自己夫君决定的,只是她也知这话不能说出来,默默接过了一看,很想伸手挠头,满满一张单子从食材到零嘴,全是酸不溜丢的,看得她一阵倒牙,又拿眼神猛戳木凤钗的小肚子。
“堂姐,你想干啥?我可不喜欢磨豆腐!”她做出个双手抱臂,一脸怕怕的可怜样儿。
木柔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她这是从哪儿听到的啊,狐凝地抬头看向秦桃花。
“你甭看着我,绝对不是我教的。”秦桃花有些心不在焉,木柔桑早就注意到她,见她极小心的收起了那份所谓的高产量的生子食谱,心中惟有叹息,这种事也不急得来的。
“姑娘,开脸的喜婆子来了!”春染一身桃色衣裙走了进来。
婚礼便是昏礼,是在选在黄昏时出门子的,是以木柔桑是睡了个大饱觉才起来的。
喜婆子来开脸后,几个丫头便忙得脚不沾地,先在房内开了一桌吃过午饭,又伺侯着木柔桑沐浴更衣,
金牡丹缀珍珠留仙裙,外罩鸳鸯双卧金丝大袖广绫衫,三寸小腰系的是金丝软罗烟,带尾垂穗是米粒珍珠串成,发髻上戴的是联纹赤金凤凰含珠富贵牡丹凤冠上头只用了粉、红两色的珍珠与宝石,两端再别上合欢花珍珠珊瑚长步摇,行走间环佩叮当,婀娜多姿。
整个闺房到处是喜庆的大红,靖安郡主带着小丫头进来,只觉得她光彩照人,似仙女坠凡尘。
“妹妹这样一装扮,把我的魂都差点勾走了,今儿到是要便宜杨探花了。”
木柔桑抬头见她两眼底一片青色,忙道:“这段时日辛苦嫂子了,快些来坐下歇歇,外头的事自有婆子管事照看着。”
靖安招来小丫头,端起一碗姜汁撞奶,说道:“你哥哥特意交待过,说是你不喜吃燕窝,要我说,你是被娇惯了,今日的厨子是我娘派人送来的,特意命他给你做了碗姜汁撞奶,等会子上了花轿,还要在这主街上兜一大圈,吃了这个也好暖暖身子驱驱寒。”
这时,喜婆在一边说道:“郡主,新嫁娘已沐浴更衣,是不兴吃东西的。”
靖安却道:“你这婆子说的什么浑话,我妹妹要出嫁,这天寒地冻的,自是要吃饱穿暖才好上花轿。”
她又转头对木柔桑说道:“你莫要听这老婆子的,这奶还是杨探花一大早打发人送来的,说是新鲜的头道羊奶,还特意打发小桐跑来一趟,说是你想吃便吃,想睡便睡,只是莫把凤冠霞帔弄皱了。”
木柔桑闻言脸儿微红,啐了一口,说道:“嫂子,他这明明是依样画葫芦,照搬哥哥待你的那套。”
靖安郡主嫁过来那日,木柔桑深知新嫁娘的苦,便把桂芝两姐妹和桃花出嫁的经过,在木槿之耳边嘀咕来,嘀咕去,她也不明说什么,木槿之头先还没在意,听她嘀咕的多便上了心,这才打发了研墨去公主府说了这话。
“郡主,不是我自夸,咱槿之可真是个会心疼人的,那会子家中穷,他愣是从自己嘴里省了口粮出来,就只是想叫三妹妹能吃好点,就冲这一点,他定是不会亏了你的。”
刘桂芝待木槿之就像亲兄弟,自是希望两口子和和睦睦。
靖安郡主抿嘴笑笑,秦桃花在一旁拽了木柔桑私下问道:“听说你哥哥也收了通房丫头?大户人家就是规矩多,像我娘便不会塞人,只会管着爹爹,管着整个乡的猪肉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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