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庆公主略一思索,也知自家女儿身份与木柔桑不同,有些话木柔桑可以任性的说出来,而靖安郡主却不可以。
“郡主身份便是娘替你求来的护身份,这辈子谁也不能欺了你去,只是你也说得对,木家怕也不会只看着他有一个通房丫头,若是惹得杨家、木家、左家都不痛快,你即便嫁过去了,这日子也不会过得舒坦。”
“娘,你不是查清楚了吗?柔桑可是从来没有给他安排过丫头,他也不曾自己提出来过,就这品性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杨子轩与柔桑是打小儿认得的,又常有往来,不说旁的,便是有这份交情在,杨子轩又怎会薄待了她,她与女儿的经历不同,自不能用她行事的标准来衡量女儿的事。”靖安郡主怕怀庆公主心生悔意。
怀庆公主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当初若不是玩那什么乔装俊公子的把戏,会遇到他?”
“娘,这叫缘份,若不是他救了女儿,你又哪会发现怡红院原来是太子哥哥的产业啊。”好吧,靖安郡主十分无良的把这把火移到了当今太子头上。
“太子也已是三十多岁了的人了,却还如此不知轻重,旁人开个青楼没什么可说,偏生他也弄这种下九流的事,若非我发现得早,教你皇上伯伯知道了,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怀庆公主很是气恼自己的侄子越发不似当年神俊睿智,尽做些糊涂事!
靖安郡主说道:“娘亲莫气,不是已经把那劳什子院给拆了吗?”
“哼,若不是太子的产业,我还要灭她九族方才能出口气。”怀庆公主不觉对当今皇上的决定感到不妥,太子会缺银子吗?一般情况下不会,那么只有一种情况下会了。
她敏锐的嗅到了朝廷中风雨欲来,只不过因为皇帝的强势压制,还有喷发出来。
“玉儿,听说杨探花定下黄道吉日,于今年十一月中迎娶木家姑娘。”
“嗯!?”靖安郡主不解的看向她,怀庆公主对上她那双纯净水眸,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娘总还是能看顾着你,以后你自会慢慢明白,木姑娘即要出嫁,木槿之的婚事便要走在她的前头了,如今已是五月初,算算日子应该还来得及。”
“娘,你到底在说什么?”
靖安郡主越发听得糊涂了。
怀庆公主摇摇头,闭上眼靠在车厢上假寐,靖安郡主见她累了,忙取了薄毯给她盖上,自己又坐在一侧撑着小下巴,迷茫的望向车外。
而她心心念念惦记着的木槿之,在晚饭后去探望左夫人时方才知道。
此时,左夫人心病已去,并附带扬眉吐气,这病便好了九分,晚上还多吃了一碗饭,若非木柔桑拦着,她便还要多添上一碗。
木槿之去看她时,左夫人刚由木柔桑服伺着吃过饭,正坐在罗汉床边喝清茶,而木柔桑正坐脚榻上给她捶腿儿。
“槿之来了!”
木槿之见她气色大好,说道:“舅母已大安了?什么事儿叫舅母如此高兴。”
左夫人许是病了一场,心中气闷得很,现下心病一去就有心思说笑了,指着木柔桑道:“咱这不是白得了件小棉袄嘛!快过来给舅母瞧瞧,听你舅舅说,国子监的先生对你们要求很严,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哎哟,原本身上还有层薄肉,这回考考考,便把这身子考得骨瘦如柴了,翠衫,回头交待下去,叫厨房每晚给两位少爷备上一盅燕窝,便是再温书也不能亏了身子。”
左夫人这便巴巴的盼着左拥右抱自个儿的胖孙子,外甥孙子了。
“舅母!”木槿之难得面有赧色,却是不好意思了。
左夫人却是笑盈盈的把怀庆公主白日里来了一趟的事说了,当然,怀庆公主是打着探望病中左夫人的旗号。
“哥哥,靖安郡主该不会就是你口中的未来媳妇子吧!”木柔桑眼中八卦之火燃得无比凶猛,大有要扒拉一番的架势。
“咦,你们俩个早就认识?”左夫人同样来了兴趣,见得木槿之羞得连脖子都红了,打趣道:“有缘千里一线牵,这是月老早就定下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是呢,哥哥,你到是快说说啊,你怎地认得玉姐姐的。”木柔桑一双黑眸明亮如月。
“咦,你叫她玉姐姐?”左夫人与木槿之异口同声的说。
木柔桑却笑道:“没甚好说的,想来玉姐姐那时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哎,她当初还以为郡主喜欢磨豆腐,跟男子一般爱好美人儿呢!
木槿之摸了摸鼻子,见左夫人与木柔桑炯炯有神地瞪大眼看向他,便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说道:“那个,是我有一次沐休,约了几个同窗去一个煮酒库谈诗论文,不想偶遇郡主,她当时遇到了点小麻烦,我一时年轻气盛便伸手帮了她一把,哪知,便结下了这缘份。”
奸情?!绝对的!木柔桑小脑袋转啊转,开始脑补木槿之与靖安郡主偶遇的事,看向木槿之的眼神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木槿之睨了她一眼,那意思是不要想歪了,他真的只是出手救人,当然,抱过昏迷的靖安郡主这事儿,打死他也不会说出来,便是木柔桑再如何挖,他也如河蚌般紧闭其口。
木柔桑无奈的搔搔后脑勺,只惟叹男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别人家的了。
转眼又过了几日的光景,木槿之便来找木柔桑,她那日正陪着左老夫人打马吊,只不过是不着痕迹的输些小钱给左老夫人,喻秀珠如今也已有了身子,便不能叫她再做陪,只唤了春染与冬梅两人陪着打。
“半花,又胡了,哎哟,今儿手气可真好。”左老夫人乐得直拍手,一只手推牌,一只手伸出来,喊道:“快些,快些,把银钱速速交上来,哎哟,今儿的铜板子都快堆成小山儿了。”
木柔桑笑眯眯地哄道:“外祖母,你原就是个福气重的,你瞧瞧,不说舅舅了,就是哥哥们也是懂事孝顺,外祖母可是过得舒舒坦坦呢,这打起马吊来也是手气好得不得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从一吊前上又取下八十文递给左老夫人,哪知她却说道:“你给的铜板子不对,明杠你这对家,我又自摸一把,还吃了你两张牌,哪里只有八十文!”
木柔桑闻言顿时脸一黑,从桌上把牌扒出来,指着自己的说:“外祖母,我明明也吃了你两张,便这两张抵消了。”
“哪有,这牌明明是你打出来的。”左老夫人绝不承认,她可不记得木柔桑有吃她这对家两张牌。
“外祖母,妹妹!你们又在打马吊玩了。”木槿之春风得意地从门外走进来。
木柔桑打量了他一番,眉眼含春?这是见过靖安郡主了?走路又生风,这便是心中万分得意了,娇笑问道:“哥哥,甚事如此高兴?”
“哟,槿儿来了,今儿怎没去学堂?”左老夫人的老花镜挂在鼻尖尖上了,她翻着眼儿看向他。
木槿之忙给她请了安,方才道:“是托舅舅寻访的一处宅子已办妥了。”
“要了多少银钱啊,你可缺银钱使?”左老夫人担心他家底不够厚。
木槿之说道:“让外祖母忧心原是外孙子的不是,这宅子算是中等大小,对家出价七十八万两,我与舅舅已去瞧过了,那处宅子在猫儿胡同,离这儿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光景。”
“猫儿胡同?那里大多是大人们的别院,离这儿到是不远,唉,原想着要留你住到出嫁前的,只是到底不太妥,想成想你临出嫁了还要搬出去住。”左老夫人后面的话是对木柔桑讲的。
木柔桑怕她伤神,说道:“外祖母莫要伤怀,外孙女即便搬出去住了,还是要日日来给外祖母请安的。”
左老夫人叹道:“原是不必如此,只不过你到底还小,便是日日不叫我看见,我这心里儿就不塌实,看见你好好的,我也就安心了。”
“外祖母且放宽心,妹妹定会风雨无阻日日看望您老,我便是晚间从国子监回来,也是要过来请安的。”
木槿之知她老人家心生不舍。
左老夫人摆摆手,说道:“国子监原就离这处地儿远,你还是等沐休了再来吧!可是选好了搬家的时日。”
“嗯,舅舅已经翻过黄历了,便挑在三日后适合安家。”木槿之恭敬的回应。
左老夫人皱眉问道:“怎地如此着急,不多住些时日慢慢收拾?”
木槿之回道:“外孙子知外祖母心中很不舍,只是妹妹的家具还没有开始打呢,只是叫人做了些小件的不需要丈量的东西。”
“说得也是,子轩可有提及他的新房有多大,照我的意思,是要给桑丫头打个三进的拔步床才妥当。”
左老夫人觉得木柔桑便是官家姑娘出身,这三进的拔步床是自然要有的,方才不落了官家身份。
木槿之道:“尚不知,只听杨大哥有说院落到是宽敞。”却是没有说那院子是在西边最偏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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