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外间,春风递给她一个荷包,说道:“拿着吧,咱姑娘一向心善,只是也由不得人随便怠慢了去!”
纨扇也知自己不对,忙拉了她的衣袖讨好道:“好妹妹,我也是太累了,想着接下来还有得忙,担心等下观礼时,怕是睁着眼儿就睡过去了。”
“哼,我家姑娘是知道你们也累了,若不然,哪会只是叫我送你出门,怕是直接叫人把你拎到大少奶奶跟前了。”春风与纨扇也算相熟,说起话来也不客气。
“好啦,知道你是疼姑娘,是我不对啦,你莫要生气了,回头我亲自去厨房给你做驴打滚,可好!”纨扇忙求饶。
春风笑道:“你快些去忙吧,我得去厨房叫人送热水来,伺候姑娘沐浴更衣了,再休息一会子,便是巳时中了。”
纨扇讨了她的话这才放心离去,春风去厨房叫人烧了热水等下送过来,自己先回了内院,见得木柔桑正歪在软枕上睡着了,春染见她进来,忙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又把罗汉床边外的碳盆了拔了拔,这才拉了春风的手出了房间。
“姑娘一路上吃没吃好,睡没睡好,这回却是累坏了,我瞧着还是让她先歪一会儿,等到时辰差不多了再叫醒她沐浴更衣。”
春风笑道:“知道了,不若,我叫了春意去帮忙把姑娘今日要用的东西准备好。”
“原应叫你们也歪一会儿的,只是怕误了吉时,到时又怕手忙脚乱的,你们且先忍忍,等过了午时观礼者都散去,咱们也能歪上一两个时辰。”
春染也是想着今日是过年,到了晚间怕是又要守岁闹得很晚。
春风忙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打紧,还是能撑得住,两人又闲说了几句,便各自散去忙了。
春染回了屋里怕自己太困睡着了耽误吉时,便把刚抬进来的箱笼,从里头翻出木柔桑平时用惯了的玉杯茶盏,还有那枝头带露时掐下晒干的花瓣等物。
又忙了一回,见得时辰差不多了,听得外头有婆子挑了热水送来,她忙到罗汉床前轻推木柔桑。
“姑娘,快醒醒,该沐浴更衣了。”
木柔桑觉得眼皮子有千金重,怎么也睁不开,只是嘴里无意识的嗯啊了两声,便又睡过去了。
春意打了盆热水进来,见春染叫她不起,便说道:“亏我猜到了,快些拧了帕子给姑娘擦把子脸,不说是姑娘了,我们哪个不是累乏得狠,只是姑娘又只有这么一次及笄,万万不能出了茬子。”
春染从她手中接过帕子,帮木柔桑擦了把脸,说道:“正是这理儿,听说今日来了不少夫人,万万不可叫人小瞧了咱姑娘。”
“嗯,是呢,咱几个大丫头得多留意些,切不可在这时失了礼仪。”
春意与春染向来是一个鼻孔出气,再加上木柔桑是孤女,自是怕那些夫人小瞧了去,便打起万分精神小心应对。
木柔桑听了一耳,人也清醒了不少,遂说道:“哪个敢小瞧了咱们?”
春意听见她醒了,忙俏皮的吐了吐香舌,说道:“原来姑娘是诈胡!”
木柔桑翻了个身,用手撑起脑袋看向她,说道:“合着你还当是在打马吊不成,即便是有输家,那也不能是咱家,更何况这事儿是舅母亲自在操持,她原就是要给咱们撑腰子的。”
说道这儿听到外头春风在喊水好了,便又道:“快些给我拿斗篷来,这北方却是与南边的冷法不同,只觉得干冷干冷的。”
“姑娘,奴婢到是觉得北方不如南边冷。”春景抱着熏热的斗篷进来了。
春染说道:“正说着这斗篷呢,快些给姑娘披了去沐浴。”
“姑娘,春风已经给你在浴桶里撒了不少腊梅花瓣呢!”春景把斗篷送上前说道。
木柔桑讶异地问道:“她哪里得来的新鲜腊梅花?”
春景又道:“是大少奶奶得知府里西边有片梅林子,便说今儿姑娘及笄,正好摘些腊梅花泡个澡,香喷喷的才好呢!”
春染却道:“怕是纨扇回去多了句嘴吧!”说完又看了一眼正在想事的木柔桑。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先服侍姑娘沐浴更衣,春景,你去再燃两个碳盆子,一会儿姑娘沐浴后,还得把头发烘干,这大冷天的可得注意着。”
春意见两人磨磨蹭蹭,便有些不耐烦了,木柔桑见她那小样儿,也只是抿嘴笑笑,便由着丫头们乱忙。
等到她沐浴更衣后,换上了喻秀珠派人送来的元服,却是一件同色绿萼梅缠枝粉锦立领袍子,在衣领及袖口都有镶雪狐皮子点缀,下罩素色百褶裙,一头青丝随意的散开。
春染扶着她来到房里火盆边,就着碳火给她梳头,春意与春风早就捧了十来厚棉布,只等她坐下来忙用干净的棉布帮她拭掉头发上的水珠。
春风提了一壶热开水过来,问道:“姑娘,刚才奴婢去那梅园子里扫了花蕊上的一点雪,到是凑够了一壶茶的雪水,可要泡些梅花茶喝?”
木柔桑笑道:“你仔细大表嫂瞧见了,会发疯的追着你要!”
春风得意的笑道:“奴婢手脚快,大少奶奶在南边待惯了,怕是很不习惯这北地的严寒,估计这会子不定缩在哪处烤火呢!”
“就你嘴贫,正好我也有些渴了,快些沏杯过来给我暖暖身子。”
柳姑姑正从外头给她取了香禳过来,听了后忙道:“姑娘,夫人刚才派人送信过来,说是今日的及笄礼是按勋贵之家惯有的三加,还是莫要贪嘴了,仔细等会儿在那处忍不住要出恭就麻烦了。”
木柔桑娇笑道:“好姑姑,我可是渴坏了,你就让我吃一盏吧,我又不是去当那新娘子,等初加过后回转时再去解决一下就好了。”
春风笑道:“姑姑,我刚得了梅花蕊上的雪,正好煮上一壶,你也来吃上一盏如何?”
春意笑骂道:“哪有你这般白目的,姑姑才说过呢,你就上赶着讨骂了。”
柳姑姑的脸有些绷不住了,遂道:“别胡闹了,我就不吃了,知道你们几个定是淘气了,只是一点,可不许让姑娘吃太多,免得在外头时难受。”
“知道啦,姑姑!还请你去看看大表嫂那头可有何吩咐,莫要忙中出错方好。”
木柔桑眼见得柳姑姑又要说教了,便想了个法子把她支开了去。
春染见得木柔桑的头发还有些湿,便拿火钳拔了拔碳盆子,待到火大些了,说道:“小心些,莫要叫姑娘的头发丝掉下来了,今儿可是有头等大事。”
“知道啦,春染,你莫要把盆子挪到这地儿来。”
春意嘴上不停,手上也更加忙乱,木柔桑坐着吃了一杯新鲜梅花茶,到是觉得唇齿生香,笑道:“这花茶比咱园子里产的还要好三分呢,你们得了空闲也吃上一杯。”春染看看她头发已干,便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姑娘还请你站到床前脚榻上,奴婢们要给你梳头了。”
木柔桑伸手摸了摸,一头青丝当真已干透,由着春意等人托着她的长发随着来到脚榻上站好,任由几个帮忙梳头。
“姑娘的头发越发长了,也不知这北地可能寻到木槿叶。”春意现在就开始担忧木柔桑的一头细软青丝了。
“到时再说吧,听说府里有个暖房,却是用来种花的,若没有,咱们便去舅母那里讨个主意,要一小块地种上两三株便可!”
木柔桑喜欢用木槿叶揉出的那种细滑的汁来洗头,洗出来的头发丝不但滑溜,而且还能滋养头发,最关键的是不长头皮屑。
几个说笑着帮她把头发打理好,听到外头有丫头来催,春景捧起一件绯色金丝镂空蝶恋花斗篷,木柔桑瞧了一眼,觉得眼生,又伸手翻开一看,是一件纯雪狐皮子做的,问道:“我几时有这样一件斗篷了?”
几个丫头听了却是抿嘴吃笑,皆只是望向她,木柔桑更是被弄得满头雾水,说道:“你们几个笑甚,古里古怪的!”
春景把斗篷打开为她披上,又把她快及脚的青丝小心翼翼的弄了出来,方才道:“还不是咱未来姑爷心疼姑娘,知道今儿姑娘及笄,便眼巴巴的打发人送了这斗篷过来。”
春染也道:“奴婢瞧着这狐皮子极软,听说只有那北寒深处才有呢!”
木柔桑闻言小手动了动,捏了捏身上的狐皮斗篷,发现是比以往的要软和不少,心中越发甜如蜜,只觉得这辈子眼光顶好,还找到了如此称心的夫君。
便红着耳根子小声说道:“春景,你去开了箱笼,把那顶貉子皮暖帽给子轩送去。”
春景忙应了,又问道:“姑娘,是哪一顶?”她素知木柔桑时有亲手做些东西送给几位哥哥。
木柔桑啐了她一口,跺跺小脚说道:“叫你去,你便去就是了,哪有那么多问的。”
春染见了忙推了春景一把,说道:“奴婢同她一块儿去找找,那帽子是奴婢收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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