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说到这里笑得一脸阴险:“嘿嘿,非常时期非常行事,这会他们定能诓回来不少好学子,再说,咱小山村能是一般村子可比的?”
众人一听大喜,在府学念书的皆是秀才,村长即去信定是把事情隐晦地提了,想必这次小山村的声誉又能跃上一大阶。
“村长,如何诓得来那些学子?”
“嘿嘿,你们张大眼睛瞧瞧,咱小山村美不美!”村长十分得瑟的摸摸小山羊须,心中这些日子的不快,也因这话而松泛不少。
小山村依山傍水,是风水先生们口中的一等一宝地,村里家家户户无不是青砖黛瓦,子女无不识字通文,知书达理,又及木柔桑惯是个爱美的,小山村前前后后的闲路旁,这些年陆续着人栽种了不少花花草草。
虽不及勋贵世家的园子精致,却也少有的多了份野趣,又逢每年踏春之时,村长便是以这理由叫村里的学子多诓些人回来。
木柔桑听了春意捡回来的八卦后,拿帕子捂嘴轻笑:“姜还是老的辣,不愧是咱村长爷爷,就这一手,咱村的小姐妹们不愁嫁了!”
她也遂放下心来,又道:“春意,去把杨子轩昨儿送来的那匹红云锦拿来,你姑娘我要开始绣嫁妆了。”
杨子轩终能带给她安逸的生活,就像现在一样,明明外头风吹浪打,而她这小小屋里却是风平浪静,无甚烦心事。
春染等几人闻言,又是一阵翻箱倒框,把绣架收拾干净摆了出来,又夹上了云锦,几个正忙活着,外头传来招仕的声音。
“姑娘,旺财回来了!”
木柔桑忙放下手中的绣花线,示意春意等人继续捻线,自己带了春染出了西次间的门。
“招仕爷爷,旺财叔回来了?我哥哥呢?”
“回姑娘话,先前有村里的人来找少爷,现下,少爷,表少爷,未来姑爷,都已随那些人去了山上打野味。”
木柔桑听得他们几个上山了到也不担心,只道:“旺财叔人呢?”
“去了厨房,县里的庄子上得了不少新鲜肥美的鲫鱼,旺财今儿一早便拿了鱼赶回来。”
不多时,旺财便进来给她请安了:“姑娘,大安!”
“现下身子利落多了,再养些日子便能全好,你怎地不在县里忙春耕的事跑乡下来了?”
木柔桑心中略有谱儿,只是嘴上还是这样问道。
旺财忙道:“富康先头媳妇的事,衙门已经办妥了,奴才得了消息后,便先去消了案,那些银子已追了回来。”
他解下身上的蓝布包,从中掏出一大包银子出来。
“因知姑娘在家中,怕银票不好使,奴才另去帐房兑换成银子带来了。”
木柔桑并未点这些银子有多少,只问道:“那人是如何处置的?”
“姑娘一惯心善,又叫小的打点了衙内,那婆娘到是没有遭笞杖,只是把她家人一起抓来关了几日,又把她哥哥打了二十大板,后经审问她们也招了,这些银子便是赔给姑娘的,奴才拿了少爷的帖子,又叫那家人拿了赎身银子,把那婆娘的卖身契消了,再把富康的休书当着她家人的面,备了案交予她。”
木柔桑原不知笞杖是怎么回事,亏得柳姑姑解释,方才知女子在衙门挨笞杖,却是要脱了裤子,光着下半身挨打,就此一遭便叫女子受了冤枉还了清白,也无法再寻活路。
她示意春染把银子拿去收好,又道:“这事到此为止,你也莫要怨我,家中定是容不下这等中饱私囊之人,还有那两处庄子上可还好,现下春天来了,你也莫要偷懒,还是要请个大夫给大家抓两帖防伤寒的药煎了服用。”
旺财见她并没有训斥自己,心中一喜,越发认真地回应:“姑娘不必担心,这些事奴才来之前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木柔桑对于旺财办事还是很放心,又想起明年怕是要迁往京城,笑道:“我哥哥明年欲往京中念书,我舅舅怕是要留在京城续职,如此一来,县里与小山村这边......”
“姑娘,奴才们可不可以......”旺财想随主子们一起上京,在县里又哪比得过与主子们一道。
她轻笑道:“拾书与研墨必是要相随的,我与哥哥商量过了,到时我家若真都往京城,万没有叫你们骨肉分离的道理,自是要带上你们。”
“多谢姑娘!”
“你先别急着谢,另外,我瞧着富康倒还得用,他那新媳妇子我也不欲叫进来伺候,若你随我们进京......你且再看看他,若合适便好生教教他,那两处庄子的管事终归不太放心。”
“姑娘,奴才会好生教导他,也会时常提点万不可生那异心。”
木柔桑点点头:“对了,有一事,你回去后得与桃花和凤钗说一声,不日蜀州便要挑选采女,桃花已定亲事,凤钗年纪不足,只是还要多留心些,叫她俩要么这段日子待在家中莫出门,要么就待在绣庄后头,与那些小绣娘住一起,外头交由崔管事与那些嫁人了的绣娘子打理。”
旺财忙应了,又闲了几句家话,这才下去与招仕相聚,两父子好好说说话。
到了黄昏时,屋外十分热闹,似有许多人在说话,还有一些奇怪的声音。
木柔桑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看绣架上的红云锦,却是她花了一下午时间才构出一部分图案,难怪人家绣嫁妆,一绣便是经年。
“姑姑,麻烦你去外头看看是何事?”
她侧耳一听,中间夹着许多男子的声音,便另叫了柳姑姑出门瞧瞧。
“姑娘,咱们只要绣这嫁衣还有盖头吧!”一边打络子的春染怕记着,这已是她问第六遍了。
春意忍不住笑道:“姑娘,你瞧瞧,春染才是最担心的一个,她都已经问了好些遍了。”
“我哥说了,嫁衣和盖头必须自己绣,至于其她的新嫁娘衣裳,便交由彩衣阁打理,另外,这些日子,你们也不要轻易出门。”
木柔桑担心那些差使为了凑数乱拉人,到时她也无法把几人捞出来。
“知道了,姑娘!”
几个虽不说倾国倾城,却也因自小与木柔桑一块,同吃同住的,一个个养得水灵灵,只怕入了差使的眼拉了去充数,进得宫也只能混个宫女当当。
几个在闺阁内又说笑了一阵,只听得门外有人进了正堂,没多久便听到茶盏落地的声音,惊得木柔桑迅速站起来。
又竖耳细听,好似是自家哥哥压低的声音,却听不真切说了什么。
而木槿之正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大手一伸:“杨大哥,这聘礼都来了,怎么不见聘书啊?”
杨子轩磨磨蹭蹭、期期艾艾的不肯拿出来。
“槿之,那个......嘿嘿!”他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木槿之古怪地看他一眼,问道:“你莫不是反悔了?当日可是牙白口清的承诺了!”
“不,不,不是,那个聘书,聘书......”杨子轩答应木柔桑是一回事,真到了给聘书的时候,心中又打鼓了。
木槿之眼儿微眯,眼角挂上狠色:“聘书怎了!杨大哥,听说差使不日就要到蜀州了,今儿舅舅打发人送信来了,说是叫我们这几日好生待在小山村莫要远离了,叫人敲了闷棍捉了去,摸瞎拜堂成亲。”
也不怪人人紧张,如今已是大周四十七年,当今圣上已经是黄泥埋到脖子处的人了,哪家愿意把自家女儿送进宫去糟蹋。
“啊,不,不,不是那意思!”杨子轩见得木槿之真动气儿了,知是他想左了,无奈之下,只得伸手从怀中摸索半天才把聘书拿了出来。木槿之见到聘书以最快的速度抢过去,生怕杨子轩开口说后悔,他嫁个妹妹容易么?
他翻开一看,激动之下站起来,撞翻了手边茶几上的杯盏。
“杨大哥,这是真的?”他震惊地用手指着聘书上的字问道。
杨子轩吸吸鼻子十分委屈地说道:“嗯,小桑桑非要加上去!”
他还有后半句没说,若不加上去,当时木柔桑可是说了,她是万不可进宫的,大不了,卷了细软去襄阳干娘家躲一躲,他敢打赌,只要她的脚刚沾上襄阳的地皮子,苏瑞睿觉得会借此机会把她收了去。
面对红果果的威胁,杨子轩成功的挂起了小白旗,摇摇小尾巴十分讨好卖乖的应承下来。
“咳,杨大哥,舍妹平日都被家中长辈宠坏了,才会这样任性胡来!”
木槿之十分不好意思的合上聘书,却也丝毫没有叫杨子轩重写的意思,反而捏得紧紧的,生怕杨子轩心生悔意抢回去涂改。
“唉,罢了,你也看了,想笑便笑吧,我即已求娶她为妻,万没有委屈她的道理,她若觉得这样写能安心,写下便是,只是莫要叫我家里知道就好。”
木槿之憋着劲低垂着头,他实在不想扫了杨子轩的面子,但心中却是倍儿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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