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张富康离去,又叫人先去了张富康媳妇的娘家打听,见果如他所言那般,便派人去了那户人家,限三日内交出她家的损失,否则,报官。
这些事自是由下人们去打理,杨子轩见木柔桑因为先前张富康的事有些郁郁寡欢,待得下人们都退下了,他有意勾得木柔桑说话。
便开口说道:“槿之,今儿上午我瞧着东边的那片山坡平缓,又是多泥地,很适合做个果园子呢!”
木柔桑一听,哪还有心思去钻牛角尖,注意力马上转到这上头来了:“哥,我也瞧着东边的那片坡地了,与杨子轩说了下午去看看,又打发人去跟村长打声招呼了。”
“妹妹,你觉得合适就买下来。”木槿之对于木柔桑花银子这一事,他是从来不反对,由着她在那里折腾,巴不得她多多花银子打扮一番。
“你与表哥去看那地儿,瞧得如何了?”她问出了杨子轩心中的疑问。
左人贤却是眉飞色舞地乐道:“西边的地势比东边的更缓些,可以把河边一带平地建街市,再往上便是住宅居多,只是这样一来马车却是不好上下了。”
木柔桑闻言立即想到了盘山公路,她笑道:“这有何难,把道路绕着山修葺,这样马车也能过了,说不得,还能多建些商铺。”
“有理儿,把那路修宽些,最少要能过两辆马车,再铺上青石板越发了得了!”
木槿之拍手称赞,这样一来,山坡上的地就不会因为太高而不得用。
左人贤没想到木柔桑能想出这法子:“如此一来,那些山坡到真能全盖屋子了。”
“只是这修路的银钱也得有个好处去,我瞧着不如叫村长爷爷好好划成一块块,哪些地方要修路,经过那些门户,然后把这些路分成一段一段叫那些修屋子的人自行修葺,这样即省了村里的银钱,又能把这份子分摊出去,也不会给买地的人添太多负担。”
杨子轩立刻把这法子的漏洞补全了。
“这个法子好,正好我与表弟等会子要去丈量地皮子,顺道把这事与村长爷爷商量商量。”木槿之喜形于色,这样子村里能得更多的利了。
杨子轩眼角余光瞅了木柔桑一眼,便道:“上午我答应了小桑桑,陪她去看东边的那处坡地,这样,我的那块,便由小桐一起去看看,左右大家的地皮子都买在一块儿!”
木槿之原想叫杨子轩一同去,后又思及到木柔桑身体刚刚大好,有人陪着散心,许是心情会好些。
“那就劳烦杨大哥帮忙掌掌眼了。”
即然有丫头婆子们陪着,那就不算私下相见了,再说小山村也不似那高门大户处,也就惯着木柔桑了。
大家商量好便分头行事,木柔桑也懒得换衣裳,就与杨子轩一同去看了那小山坡。
“小桑桑,这处坡地还不错,虽有些泥石不过是在表面,你看,这下面都是泥呢!只是要多费些工夫把这些石头清一清。”
杨子轩不知何时叫人带了把锄头,正自动手把这地刨开,她立于春光下一时晃神,若换了苏瑞睿可否会为她做这些?
随即自嘲的摇摇头,她或许令他动心了,却还没有到他为自己放弃一切......
木柔桑走过去看杨子轩一锄头一锄头的把那些混着石子的泥翻出来,不知为何,她的心很安静,很舒适!
“小心些!”她有些担心的开口提醒。
杨子轩回头给她一个灿若春花的笑容,木柔桑支离破碎的心似动了一下,有种要愈合的感觉,是否可以不再心疼了......
“不碍事,你不是想在这山坡上种果树吗?”
他用自己的方式诠释自己的感情,哪怕只换得她梨涡浅笑,他也甘之如饴。
“嗯,你叫婆子们帮忙便是了,哪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那怎能一样,我可是在帮你挑地儿呢,自然要亲自过目一番。”
杨子轩朴实的话里却裹着深深的爱,只因为对方是木柔桑,她的一切,他都想亲自经手,这是怎样的心动......
木柔桑不是傻子,比起像火山一样的苏瑞睿,杨子轩就是那静静流淌的河流,她一直不知如何与他相处了。
杨子轩似没瞧出她的不自在,有些事可以慢慢来,但也要慢慢叫她接受自己,他到底不复曾经年少轻狂,知需小心的呵护着木柔桑。
“快看,这下面真的是泥!”他的话赶走了木柔桑的不自然。
黑黝黝的泥土翻出来,在暖阳下泛着银光,她心中一喜,笑道:“没想到这地下的土这般肥,是了,定是下雨时,山上冲下来的枯枝枯叶,到是便宜了这处坡地。”
“走,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杨子轩拖着锄头与木柔桑又另启了几处地儿,见都是差不离的,两人商量了下便去找村长,想把这地儿买下来。
却不想两人走到村长门口时,一阵嚎哭声传来,仔细一听,原来是村长老婆的声音,众人一时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呜呜,老头子,郭家分明是不把咱家放眼里,你儿子的官白当了,你女儿受欺负了都不管一下。”
村长正蹲在树下猛抽旱烟,听得自家婆娘如此说,便道:“先把眼前的事顾好!”
“啊呸,我说姓赵的,别以为就你家出了个当官的,就觉得了不得了,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呢!你说这事儿如何了结。”
一个陌生中年男子正大马金刀的坐于廊下。
赵翠花听了却是冷笑一声:“公公,是你家儿子不要脸,还好意思说这话,你家有亲戚当官就威风了,别说我大哥是做了官,就是我小哥如今也是在国子监,明年也能做官了,哼,就说他们离得远了,我们小山村的人也不是随意任人欺负的,更何......”
她眼角余光早就瞟到门口来人了,这才有底气站出来呛自家公公,又转头看向门口,故惊喜地说道:“爹,娘,快看门口谁来了。”
木柔桑真是躺着中枪,她实在不想淌这浑水。
那郭乡绅伸手摸摸胡子,看向来人,他并不识得木家一众人,只是觉得赵翠花的这番话很是蹊跷。
村长老婆最快奔过来,一双手用力的捏住木柔桑,瞪着一双红肿的老眼哭道:“桑丫头,看在往年我疼你的份上,你帮忙说句公道话。”
杨子轩眉头微皱,一双狐狸眼扫了一下她那双箍得紧紧的老手,又冷冽的瞪向她,眼中杀气闪过。
唬得村长老婆不自觉的松开手,木柔桑这才解救了自己的胳膊,她现在边发生了什么都没弄明白,哪里能说上话,更何况这是赵家家事。
“好了,你个死婆子,没得难为了桑丫头,这种事岂是能同她讲的。”村长训完自家婆娘又对木柔桑道:“桑丫头,你看,我家中正有事,我知你是为哪门子事来的,晚上我再去一趟你家,你看如何?”
那郭乡绅心中却是称奇,这赵村长对个小姑娘怎如此和气?
“可不,小丫头,小伙子,这里没有你们的事,还是快快回去吧!”
赵翠花却是不干了,她才找到有人能撑腰的怎能不如了自己的愿,噌的一下站起来,大哭道:“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你们这是要逼死我,我还不如一头撞墙上死了到也干净了。”
木柔桑原以为她是做假,哪知她声音悲愤不说,还真用力冲向院墙,吓得这些人忙快奔过去拦住她。
“翠花小姨,你这是做甚?天大的苦还有村长爷爷与奶奶为你做主呢!”
赵翠花闻言越发哭得利害,泪如雨下,声音悲戚,她指着赵乡绅骂道:“这家的男人都是狗娘养的,儿子爬父亲小妾的床,父亲摸儿子的丫头,这也倒罢了,可他家的儿子太不要脸了,我的陪嫁丫头不愿做小,活活被他逼得咬舌自尽,我可怜的娃啊,就这样活生生被气没了。”
她越说越气,越哭越伤心,只恨不得剁了郭乡绅一家。
郭乡绅一把年纪被这赵翠的话气得差点喷老血,这可是乱常纲的事他还要脸面呢,气道:“哼,胡说八道,你就是个拎不清的,但凡家中富贵的,有几个不想纳妾,好为家族开枝散叶,这是人之常情,又岂是你这泼妇能阻止得了的,若不是看在你的娃掉了,我家又怎容得下你,早就叫人休了你,如今你还敢信口雌黄!”
“啊呸!我要和离!”赵翠花觉得自个儿不差,长相虽不算很美却胜在肌肤赛雪,又加上郭家确实不妥,她早就想另嫁他人攀高枝了。
和离?!木柔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她忙揪住杨子轩的衣袖问道:“当真可和离?”
杨子轩心中愠恼赵翠花不知好歹,面上却是温柔笑道:“小桑桑,莫怕,你哥哥马上要入国子监了,还有两位表兄也是,更何况你舅舅是简在帝心的三品大员呢!你将来就算嫁人了,也是有亲人为你撑腰,再说了,也不可能允了你嫁入糟心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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