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雨天,在南国的雨和花总是结伴同行,往往花瓣被雨滴打落在地时,人们才会恍然大悟,原来花早已开,只是在枝头时无暇欣赏。
穆星河一大早醒来按照惯例练功,看着偏偏红色花瓣陪着雨滴落下,心中又开始思念远在京城的小丫头了,可身边数不清的烦心事却一直追着跑。
“星河,我瞅你好久了,怎么还有这闲情雅致在这看雨?昨天晚上祝海已经带着人出发了,咱们这些人也集合好了,再研究研究就可以动工,我算了一下这流民的总人数,还有具体情况,你要不要看一看,然后我这个方法如果可行,咱们就开始实行,不行的话,咱们再商量。”
见不答话,孙胖子又向前走了两步,在靠近穆星河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又继续说道:
“星河,星河?难不成雨声太大,我说的声音太低了?
久久人不见搭话,孙胖子这次准备大点声,震一下已经陷入白日梦里的眼前人。
可谁想到,正当孙胖子展开大嘴要喊出声来时,穆星河已经撇着嘴巴,扭头幽怨的看向孙胖子:
“死胖子,你说一遍我都听见了,还在这里说。你具体给我说一下是什么情况就可以了,别的不用多说。简明扼要地说。”
“哼,你自己听见了还不说话,那能怪谁呢?你说是吧。”
整理好心情,孙胖子换了副表情严肃认真的说:
“流民据统计有三十万人,其中妇孺老幼有二十多万,这些人已经没有什么劳动力了,我已经计划安排那些种不了地的人进入义庄,没事帮忙织布,也算是老有所依,孩子都要进入学堂进行学习,至于那些教书先生就有流民中的人来做,这学堂的地址就设在广湖城中被咱们收缴上来的宅邸中。其中,这两项就要花费百万两,还是在已经有了一些基础东西的情况下。”
“嗯,你继续说。”
穆星河嗯的一声,像是一个莫大的鼓励,一旁汇报的孙胖子也收到了鼓舞,笑脸盈盈继续说道:
“还有七万多妇女,除去还要喂孩子的妇女外,这妇女还剩下五万多人,这些人有些人是农妇出身,咱们收了那么多地,就给他们一些,再发些种子,够他们种地就可以了;至于那些不会种地的人,就安排她们去织布,做女红,这样一来也可以自食其力,不必那么再依靠衙门。当然了,前提是咱们现在这些钱够做这些事。”
“够吗?”
孙胖子尴尬的挠挠头,说道:
“按照我的估算,加上他们吃饭住宿的问题,等等一系列问题,可能还需要二百多万两银子,甚至可能更多,这预算还不包括那些青壮年的人呢,这些人是参加咱们引水工程的主要力量。这一日两餐可要不少钱呢!”
听完汇报,穆星河被耿直的孙胖子给气乐了,忍不住笑着摇摇头道:
“你啊你,还是经验丰富,你知道现在为啥咱们要做这些事情吗?还是要研究一下的,土地兼并这么严重,你自己想一想,光广湖王手里的地加上跟他一起反叛的人,他们手里的土地加起来都有广湖城所有耕地的两成,剩下的六成都在那些昨天被我召见的大户手里。大户们往往背靠权贵,不用缴纳地丁税,朝廷也收不到税,你想想,这可怕不可怕,老百姓没有土地,除了要交税,还要给那些地主们钱,这样的情况下,咱们有什么风吹草动或者要用钱的时候,还要跟那些大户说好话。”
这时候孙胖子才恍然大悟,明白了穆星河的意思:
“你是说,你是在用这些流民,打破广湖这边的土地兼并问题吗?顺带着,对那些地主大户人家进行一次敲打,这不早说,害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领会你的意思了。”
“你小子悟性太差,咱们的问题,归根到底还是没钱,没钱,没钱,朝廷用兵,咱们麒麟军吃喝,赈灾,都是因为什么,没有钱嘛,这广湖地区还算富庶,咱们也有赖于广湖王留下的数座粮库,幸好当时没有烧掉,不然的话,还真是被难为死。就是钱没有留着,都给皇帝了,我现在又向皇帝要不了,毕竟他要考虑全国啊,这玄武帝国难啊。我准备了,再去找富商们商量一下,大不了先给他们一点甜头,这样一来,咱们广湖这盘棋通过自己就能下活过来,毕竟这羌国打不打已经成了未知数。”
孙胖子点点头,上前两三步,将窗户关上,抖了抖身子,说道:
“这天啊,太冷了,马上也好种东西了,这一季不能耽误,我已经安排人弄种子了,只等着把怎么分田地的问题搞清楚,就给这些流民还有没有土地的人分点儿土地使用。算是咱们衙门给他们的,到时候地税也就有了,至于说那些大户们,咱们还是先不动,毕竟还要用他们,你刚刚说要给他们什么好处,他们得到什么好处才肯再给我们弄钱呢?这几百万两可也不算小数目了。”
咬了咬牙,穆星河缓缓从口中挤出来:
“茶商专供。”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孙胖子挠挠头一脸茫然的问道。
“顾名思义,我把广湖地区这三个州的茶叶贸易全部都交给有限的几个人,你也知道,这广湖产的茶叶可是茶中极品,不过一直是咱们官府自营的,不许老百姓私自贩茶,私自买卖茶叶是要充军的,现在我把茶叶的经营权拿出来,分给几个肯拿钱出来的大户,这样一来,又能打破僵局,也可以利用这些人来使茶叶的生意更加兴隆,咱们还能裁撤这个茶司衙门,何乐不为?”
仔细的权衡了一下利弊,孙胖子也对穆星河的提议有了清晰的认识,可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些问题,这让孙胖子又不得不慎重。
“这茶叶让那些富商经营,不是让他们越来越富裕了吗?再一个,茶司衙门可不少人呢,他们一旦被裁撤,肯定会闹事,咱们得给他们这些人一口饭吃啊。”
穆星河点点头,面对这孙胖子说出来自己的看法:
“是啊,这茶叶的贸易一年可达白银上千万两,利润却也有几百万两,让那些大户把钱挣了,他们会买更多的田地,使得这土地兼并问题越来越严重,所以我就想了,这件事可以这样解决,比如,将茶司衙门该头换面,变成茶督衙门,监督茶叶贸易中的不法行为,也监督茶商们的贸易,看看他们是不是缺斤少两,是不是以次充好,如果有,可以加以惩罚。”
孙胖子手摸下巴,思考着穆星河这个想法的可行性,可不等孙胖子琢磨出来什么东西,穆星河便又讲道:
“至于那养茶督衙门的钱,自然也要由茶商们掏出来,我建议,这茶商经营时间为十年,每十年换一次,再通过茶督衙门来主持,怎么更换就用议价竞争,价高者得之。而且,不能一家独大,我建议,至少是四家来做这件事情,十年的钱是价高者得,而这十年中,每一年每家再向茶督衙门支付十万两,这样一来,茶督衙门可以运转,而且还有余力将用不了的钱交给咱们刺史府,这样一来,平时如果有钱了,万一有点什么小灾小难,自己也就可以应付了。你说,我的建议怎么样?”
“面面俱到,这茶商每年何止百万,每年交十万也不多,可以,我看可以,这几天就可以做,得到钱就可以将流民安排好,让他们休养生息,可以迅速的发展。”
被孙胖子恭维了一下,穆星河虽不至于飘飘然,但也是满心欢喜,这办法在得知自己这边可能不能与羌国交战后想的办法。实在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咱们俩商量好了,那就你去些一份布告,盖上我的大印,就说这件事,所有人一天后都可以参加竞价茶商大事情,只要是可以先交一万两的竞标钱,如果竞价成功,那就补齐价钱,如果不成功,那就退款。记住,这件事情要轰动,高的广湖人全部都知道,顺带着,把茶司衙门改为茶督衙门的事情也都说一下,这样才可以让百姓们看出我们下的决心来。”
“那好,我现在就去办,等雨停了,就让人张贴,只要是主要的街道,都可以让人看得到,这样的话,相信那些有意愿的人会拼了命的争取了,嘿嘿。”
“嗯,不过嘛,也要防止那些大户们都互相串通好,钻空子,到了竞价那一天,你顺便找几个眼生的人,混进竞价的人中,等有人竞价时,也喊上几口价,给他们都拱拱火,这样一来,咱们得到的竞价钱也多了,行业也会向好的地方发展。”
孙胖子被穆星河小心眼给搞得乐呵呵,不过也还是点点头,对穆星河的方法表示了赞同。
将这一切都给安排好,已经是下午,穆星河没有等待孙胖子过来告诉自己这事情的进度,而是悄悄的带着几个人,向着建立的流民点以及粥舍出发,想着看看在雨天里,老百姓是否还是能吃上热乎乎的饭。
广湖城内四十座粥舍,除了三四个没有烧火煮粥,其他的粥舍依旧是和平时一样,照例给老百姓到点儿放粥。
黑着脸将那不开粥舍的人打了数十军棍,穆星河又换了批人负责粥舍的日常运行。这才顶着大雨回到刺史府内,处理其他淤积下来的文件和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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