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帆上下打量着段瓒,目光满是疑惑,王孝杰悄悄靠近一步,附耳说道:“侯爷,侯君集大军回朝以后,由于侯君集在逻些城纵兵烧杀抢掠,如今正被三司会审。”
“而段瓒携出征吐蕃的功劳,被委任为右卫将军,由于候君集这个右卫大将军空缺,现在右卫军暂由段瓒统领。”
杨帆轻轻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不过心中却还是很疑惑。
难道以为凭着右卫将军的职位就敢来自己面前嚣张?
再说,段瓒这家伙并不笨,不可能这么莽。
要知道把他弟弟段瓘发配三千里是李二陛下,他父亲段志玄只不过是被连累罢了。
如果真想利用这个理由来找自己麻烦,显然有些不合适。
况且,以他段家目前的地位,找自己麻烦简直是自取其辱。
如今这家伙居然敢堂而皇之跑到自家门口来找麻烦,杨帆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眯起眼睛,向着段瓒望去,暗暗猜测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倚仗。
要知道这家伙对也自己也有所了解,若真惹了自己,可不是那么好善罢甘休的。
难道段瓒真的做好了鱼撕网破的准备?
看着这家伙得意洋洋嚣张至极,杨帆真恨不得马上暴打他一顿。
不过,杨帆却知道找出幕后的原因才是更主要的!
见杨帆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段瓒更是嚣张,似笑非笑的说道:“呵呵,我看你杨帆也不过如此嘛!只不过是一只缩头乌龟罢了。”
说着,抬了抬手,扬起手里的马鞭指着杨帆傲然的说道:“今天某也不想多说什么,只要忠义侯向陛下说明,你从我二弟段瓘口中得到的供词全是刑讯逼供得来的,并且跪下向我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听到这话,杨帆真有些气笑了,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威胁的一天。
这家伙显然是想激怒自己出手,虽然知道动手不能解决问题。
但杨帆相信,无论段瓒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背后有什么倚仗,今天只要好好的教训这家伙一番,所有的一切自然会浮出水面。
打定主意,杨帆斜睨着段瓒平静的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凭什么敢在我的府门前大放厥词,但是你找错人了。”
“现在,如果你老老实实下马跪地求饶,或许我不会计较,若不然,今天必将打断你的狗腿。”
段瓒端坐在马上,张大嘴巴,一副错愕状。
是自己耳鸣了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听岔了。
让自己跪地求饶,否则打断自己的腿,这家伙也不看看形势!
根据段瓒这段时间的观察,杨帆府上的护卫只有十几人。
而他今天带来的人全是右卫军里面的佼佼者,都是以一挡十的勇士,让他跪地求饶,简直就是笑话。
不过,段瓒出乎所有人意料,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大发雷霆,反而轻笑着看向杨帆:“忠义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难道你没听说过这句话么?”
“当初你仗着自己的护卫武器优越在长安城内嚣张跋扈,无人能治,但是你可否知道,有些东西不止你有!”
原来,上次杨帆献给李二陛下制造火燧枪工艺的同时,还带去了一百把火燧手枪成品。
李二陛下把其中的五十把火燧手枪送到了右卫军中,目的当然是为了试验手枪的威力和效果。
此时右卫军正由段瓒代管,这些武器当然落入了他的手中。
听到自己的弟弟段瓘即将被发配三千里,父亲也被免了左卫大将军之职,段瓒哪能忍得了这口气。
恰在此时,好几个世家同时找上他……,于是一拍即合。
世家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抓住杨帆的痛脚,让杨帆这个代礼部尚书再也不能主持科举改革。
所以才有了刚刚段瓒不断惹恼杨帆的场景?
如今杨帆却让他跪地求饶,段瓒彷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伏在马背上哈哈的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拍打着马鞍,显得开心至极。
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杨帆说段瓒不跪地求饶就要打断他的腿。
然而,段瓒却笑个不停。
围观的人不明所以,不知道两人打什么哑语。
不过却也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架势。
王孝杰与席君买脸上冒出黑线。
段瓒这家伙居然敢无视自家侯爷,真该死。
如今只等杨帆一声令下……
杨帆却是笑不出来,非但没笑,反而一脸凝重。
如今长安城的勋贵子弟当中,就没有不憷他的。
可段瓒这家伙如今却一反常态,显然是有什么算计。
不过,如果今天不给段瓒一点教训,以后还不得天天有人来找麻烦?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这个道理杨帆懂。
于是深深吸了口气,恶狠狠的盯着段瓒试探着说道:“既然你不知死活,那某就成全你!”
“不过,别说我欺负你,我的这些护卫,都是出征吐蕃归来的战士,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对付你们那是欺负人!”
“既然你说我是缩头乌龟,就咱俩,单挑,其他人不得插手,直至有一方跪地求饶为止,敢还是不敢?”
段瓒大手一拍马鞍,整个人敏捷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大步来到杨帆面前起步站定,嗤笑道:
“虽然你的护卫身经百战,但真以为我手下的这些右卫兵卒吃干饭不成?不过,某不屑于逞匹夫之勇。”
单挑?段瓒当然不会同意。
杨帆这家伙虽然可恶,但身手却是不凡。
可是他话音未落,杨帆那边却已经一个箭步窜了过来,对着他当胸就是一脚。
段瓒虽然一直防备着,但还是被杨帆的这一脚踢得倒飞了出去,直接重重摔到了地上。
右卫军卒心中暗暗吃惊,这个忠义侯果然是棒槌,在双方人数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居然还敢出手。
不过,更没想到的是杨帆的力气这么大。
段瓒的武艺可是右卫军中数一数二的,这一脚把自家将军直接踹飞,简直是不可思议。
而更出乎大家预料的是,这个忠义侯人狠话不多,得势不饶人,直接步步紧逼,显然是想把段瓒抓住。
可右卫兵卒哪能让杨帆得逞,瞬间变围了上来。
不过,杨帆一顿拳脚雨点般攻来,令一众右卫兵卒陷入了被动。
杨帆敢这么牛,也确实是有底气的!
只是这些右卫兵卒果然不愧是千锤百炼的士兵,一阵慌乱以后逐渐稳住了脚步,把段瓒死死护在了身后。
见杨帆动手,王孝杰与席君买便带着护卫嗷嗷叫的冲了过来,双方在府门前战成了一团。
这时段瓒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丝,捂胸口说不出话来。
剧烈的刺痛感让他知道自己的肋骨至少断掉了几根。
居然搞偷袭,这个杨帆也实在太不要脸了。
段瓒顿时怒火万丈的喝道:“都给我住手,说着,朝天开了一枪。”
与此同时,右卫兵卒也纷纷掏出了火燧手枪。
见到这些右卫兵卒居然有是火燧手枪,杨帆不由面色一变。
真没想到,送给李二陛下的火燧手枪居然配备在了右卫军,而且用来对付自己。
当然,府上护卫当然也不甘示弱,别在腰间的手枪瞬间拔了出来,形成了对峙局面。
段瓒此时也有些骑虎难下,本来只想来羞辱杨帆一顿,让其颜面扫地。
哪知道杨帆会这么不讲武德搞偷袭,一旦开火,让士兵或者杨帆一方有伤亡,定然逃脱不了李二陛下的责罚。
杨帆冷冷的看着被右卫兵卒,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喝道:“你们都是大唐的勇士,军人以服从命令天职,本侯不怪你们,因为你们只是奉命行事。”
“作为大唐的士兵,应该以保家卫国为己任,而不是作为上官对付别人的工具,本侯曾经说过,我们的枪不应该对准兄弟。”
说着,杨帆让护卫把手枪放了下来。
一旦走火,如此近的距离,双亏必将死伤惨重。
右卫兵卒闻听此言,齐齐松了口气。
虽然说从来没有见过杨帆的神威,但战神之名已经传遍了军中,若不是上官有令,谁想与杨帆作对?
杨帆虽然不是右卫主官,但是镇杀吐蕃十万铁骑的余威犹存,见了他,大伙腿肚子都打颤,根本没心思真的动用手枪,于是,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正捂着胸口的段瓒。
没有主官发话,他们也不敢动弹。
虽说杨帆虎威雄雄无人想惹,但是段瓒那也不是吃素的,比起手段的阴狠,这位将军比起侯大将军甚至犹有过之!
侯君集处罚士兵,那是在你犯错的情况下,虽然不留情面,但大家都能接受,也都能心服口服。
可段瓒这段时间为了尽快掌控右卫兵卒,想处罚士兵,那完全看心情,而那些手段想想都让人胆寒!
正是依靠这些酷烈的手段,震慑军心,段瓒才敢带着这些人来杨帆虎门前耀武扬威。
段瓒见此情景,趾高气扬的走了出来,忍往疼痛轻笑道:“怎么,忠义侯也会怕么?”
他对杨帆的性格极为了解,知道只要亮出手枪,这家伙定然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就可以对他羞辱一番。
因为杨帆这家伙虽然棒槌,但是很重义气,宁愿以身犯险不可能让这些大唐兵卒做无谓的死伤?!
只是他实在没算计到,杨帆一言不合,便出手伤了自己!
捂着胸口,段瓒脸色一片铁青,瞪着杨帆怒斥道:“杨帆,居然敢偷袭本将军,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杨帆冷哼一声:“别说那些没用的,我且问你,无缘无故来我府上找麻烦,是何道理?”
“哼,难道只允许你陷害我的家人不成?”段瓒一脸怒意。
杨帆铿锵地道:“世人皆知,我杨帆虽然不说公正无私,但也无愧于心,段瓘一桉,本侯全是以律法办事,至于陷不陷害,自有陛下定论,哪轮得到你公器私用,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
这一番话语气坚定,气势昂然,在场所有人都齐齐动容!
是啊,即使有冤情也该找陛下,带人来堵门这算什么事?
而段瓒则被杨帆最后一句话吓得心里一个哆嗦。
难道这家伙知道是世家让他前来找麻烦的?
见段瓒有些怂,其身后的一个副将忍不住了,上前几步,站在杨帆的面前,历喝道:“大胆!居然敢在将军面前如此嚣张,简直不知死活!旁人怕你,我张慎微可不怕你。”
这人身高七尺,面色白嫩,一身光明铠英武不凡,气势不俗。
张慎几是郧国内张亮的儿子,对于杨帆把张亮的几个义子干掉,早已对杨帆看不惯。
与段家也算是同盟关系,帮助段瓒掌控右卫军功不可没。
杨帆尚未回话,他身后的王孝杰、席君买不干了!
杨帆同段瓒对峙,属于对话,他身份地位都太低,不敢贸然出声,否则不仅是不知规矩。
这样是对杨帆的不敬,别人大老对阵,你一个副将出头,真以为我们这边没人?
现在这个张慎几冒出来,那就完全不同了!
你特么算是哪根葱,敢如此语气对咱家侯爷说话?
席君买早已忍耐不住,在王孝杰眼神示意下,此时得了允许,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便从杨帆身后窜出。
手中的横刀瞬间出鞘,人未至,雪亮的刀锋已然死死的抵在张慎几的脖子上,锋锐的刀剑划破张慎几的肌肤,渗出一丝血痕!
“找死,跪下!”席君买死死盯着张慎几厉声喝道!
张慎几都吓傻了,脖子上刺痛传来,让他魂飞魄散!
对面这个身材魁梧的护卫,那一双狠辣的眼神有如毒蛇一般盯着自己。
那目光冷酷残忍,好像在他眼里就只是一只猎物。
张慎几敢保证,只要自己稍微动一动,脖子上的这柄横刀绝对会第一时间割破自己的血管刺入自己的咽喉,要了自己的命!
可怜张慎几只是郧国公府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又没有上过战场,何时处在这等生死边缘的危险境地?
张慎几都快要吓尿了!
气氛一下子陡然又严肃起来,充盈着一股子萧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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