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城,薛大爷来了,哈哈……”
望着前方高大的城门,骑在马上的薛蟠哈哈笑出声,尽管他的一条腿还绑着木板,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心情很好。
“哥哥,京里可不比金陵,千万不能胡闹了。”小小的车厢内,年仅十二岁的薛宝钗,端庄素雅,清冷动人……
薛姨妈掀开帘子道:“我的儿,马上到京了,还不快回马车里面歇息会,一会到了你姨爹家里还有的走动。”
薛蟠在马上伸了伸腿嚷嚷道:“去了正好把这碍事的木板拆了,王老头说三个月就能取下,如今都快半年了,你还叫我带着,难不成打算一直叫我带到棺材里?”
薛姨妈啐道:“呸,说什么话呢,王神医说最少带三个月,当然是带的时日越多越好了,早拆下来落了病根,成了瘸子怎么办?”
“我会成了瘸子?”薛蟠哈哈大笑,在马背上直起身子轻跳了两下:“你看我像瘸子吗?也就是那小子躲在金陵不敢出来,否则今儿见了我两拳打死他!”
薛姨妈直接被薛蟠话语气的差点哭了:“你个不省心的孽障,早晚被人打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妈,你别听哥哥瞎说……”
“妈,我再不敢了……”
“不敢了还在外面招摇?还不快坐进马车里好好呆着?”
薛蟠陪着笑道:“就来,就来……”
嘴上虽然说着,身子上却是没有半分行动的意思,依旧晃晃悠悠的骑在马背上。
薛姨妈跟宝钗知道薛蟠的性子,能老实一会已经是阿弥陀佛,也不再多说。
迎着朝霞,马车慢悠悠进了城门,往荣国府行去。
行至半路,人群忽然拥堵起来,马车几乎寸步难行,薛姨妈皱眉问道:“前面怎么了?”
马车旁的莺儿笑道:“回太太,我问了,是今岁中了的秀才们去拜孔庙,从这一直到夫子庙都很挤,换路走又怕太颠簸,这里来请太太示下。”
薛姨妈点头笑道:“那就这个样吧,也不必换路了,正好沾沾今岁秀才们的喜气。”
薛蟠却是个难不住的性子,嚷嚷道:“秀才有什么好看的,这慢吞吞的要走到什么时候?我看干脆换路得了!”
“孽障,你非要气死我不成?什么时候你考了秀才,立刻死了我也愿意。”
“哥哥,你安分点,少惹妈生气了!”
“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行吧?”
见犯了众怒,薛蟠赶紧认了个错,继续我行我素的横在路中央大摇大摆。
很快,前往孔庙拜歇的秀才一个个穿着襕衫,头戴方巾,攒着金花,骑着白马,浩浩荡荡招摇过市而来。
最前一名少年尤其显眼,还不如马高,在马背上正襟危坐,两旁各有一名人高马大的军士扈从……生怕贾环掉下来!
“看,那就是荣国府贾家的神童!”
“哎,听说已经是两榜桉首了……”
“他的《明年歌》被大宗师指点以后已经成了《明日歌》,我小儿子都会读了!”
“什么《明日歌》?不是《四季不读书》吗?”
“这你都不知道,自己去贡院门口看看吧……”
“哎,我不认识字儿……”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秀才摸着胡须笑道:“贾桉首的制艺跟《明年歌》在左边,大宗师改过的《明日歌》在右边,今下午我去读,说不认识字可以跟着去。”
“真的?那我得叫上我们家那娃子。”
“吴秀才,贾家那神童写的文章比起你如何?他到底还那么小,如何中的两榜桉首?”人群中有人疑惑着问道。
“我?呵呵……”吴秀才笑着摇头道:“我不及他远矣!他文章做的不好,今岁顺天府两千八百名考生如何心服口服?”
是的,心服口服!
尽管后来复考贾环的文章一般般,只能算中规中矩,然儿没人怀疑贾环道试的文章是抄的,连大宗师都明白,那样的文章是需要天地人,精气神合一才能出现的佳作,抄是没办法抄的。
就像作诗一样,一首名传千古的千古绝句很多因素在里面,侥幸得了一首已是上天垂怜,再得一首就是贪心不足了!
……
“怎么还没到啊!!”
马背上,贾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头上两朵金花,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傻二。
“贾相公,路还长着呢,放心,有我们兄弟照看着,您不会“再”掉下来的。”一旁的护卫李强笑着说道。
之所以是“再”,那是因为刚刚他差点成了本朝第一……
个夸街被马踩死的道试桉首。
要不是他机灵,麻利的打了个滚,滚了出去,那硕大的马蹄子说不准已经踩上了他的胸膛!
大宗师李敏也吓了个不轻,自己钦点的县试桉首要是被马踩死了,罪过可就大了,于是派了自己身边的两名护卫左右随行。
“要不……我还是不骑马了吧?”反正后面有很多年纪大的酸秀才步行,自己又何必骑个白马装王子呢?
“哎幼,相公,还有十几里地呢,怕您受不了……”
“没事。”贾环看了看后年,他眼睛好,老胳膊老腿的贾代儒正红光满面,昂首挺胸的往前走,看那劲头,只恨不得再走八十里!
“赶紧把我弄下来,这马不骑也罢!”自己以后可是个文官,有轿子坐,骑马算什么?
“这……好吧。”刘强有些无奈的说道,贾环下来走路他们俩也能省一些心。
一旁马车里,薛姨妈掀着帘子,看着路正中款款而行的襕衫少年奇道:“他们那个都说是你姨爹家里的哥儿,难道是宝玉?怎么你姨娘没在信里跟我提起过。”
宝钗透过缝隙看了一眼笑道:“前儿才放了榜,姨娘就是想写信告诉你也来不及呢。”
薛姨妈无不羡慕道:“没想到宝玉竟然这么有出息了,县试桉首啊,将来说不准能考状元!一会去了可要好好跟你姨娘贺喜才是。”
说到这里,薛姨妈皱眉道:“既然让咱们正好赶上了,以前准备的礼物就有些不太妥当了,咱们带的东西里有没有喜庆一点的?一会去了拿出来做贺礼也是好的。”
宝钗想了想笑道:“既然如此,爹爹以前收藏的那一副顾公的《劝学图》何不拿出来送给宝兄弟?”
薛姨妈听了点头道:“好,就这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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