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着祁扶成?”子桑揉揉眼睛,在座椅上蜷起了一条腿活动关节。
“他是向着自己。”祁修人微眯起了眼睛不屑一哼,然后将子桑不安分的腿按回去,“十二岁那年,他突然就离开了公司,现在看来,应该是被祁扶成挤走的。这几年一直都没有见他露过面,也不知道老太太怎么就把他叫了回来。”
子桑无聊地继续开车又忍不住轻哼:“他看上去怨气可不小,尤其是那句“不喜欢是煎熬”,这估计就是他这十余年的写照。倒底是儿子的堂弟,老太太也许想着他在外面历练这么久总比祁扶成和你沉稳。”
祁修人轻笑,语气中竟透露着点兴奋:“有的人是在外越久越淡泊,有些人可会越来越怨怒。这位三叔一回来就给了我个下马威,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
子桑耸耸肩,看着前面的一串红灯按着喇叭不耐烦地朝家驶去。
祁修人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在自己家完成,可祁亚伯回来的第二天,他就收到了要去公司开会的消息。
子桑准备打电话给祁修人叫司机,这么早她可不会开车送他去公司。更别提还会碰到各种看不起他们的祁家人。
“你就将祁家留给祁扶成他们争去呗,你那个副业公司都和祁式差不多大,更别提每年卖消息的钱了。”子桑打着哈欠,坐在他床边的小沙发里看祁修人打领带。
祁修人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又梳起头发来:“祁家有的是底蕴,是商场大亨的人脉。我现在没有能长期合作的对象,得到祁家能帮到我。更何况,祁家本就应该是我的。”
子桑挑挑眉,揉着太阳穴站起来伸懒腰,然后就出门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我去睡个回笼觉,记得回来的时候给我带早餐。”
“我没打算去公司。”祁修人梳好头,突然坏笑起来。
子桑刚刚走到门口,就顺便倚在了那里:“那你干什么去?”
祁修人眨眨眼,两手握住子桑的肩膀,推着她到客厅:“我们去吃早餐,不理他们。”
吃早餐,吃个早餐你还打扮的这么正式干嘛!
子桑一边吐槽着一边被祁修人直接推到了车子里。她只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套了个外套,像是早上出去买饭的大妈。
“你这是要去哪儿?”子桑窝在宽敞的后座,一脸不满地盯着开心的祁修人。
祁修人哼着听不懂音调的曲子,慢悠悠地在早高峰中穿梭。倒是子桑,坐在后面都不满地呵斥着其他并道的司机。
“你怎么心情这么好?”子桑折腾累了,趴在主驾驶的座椅背上看着前面的路。
祁修人腾出手拍了拍子桑的额头将她按回去,就像对待小狗一样:“我都不能偶尔享受一下生活了吗?”
子桑被按回去,就干脆钻到了副驾驶:“你享受生活干嘛把我拽出来?我还想睡个回笼觉呢。”
祁修人从储物格里拿出了一袋干果递给子桑:“带上你我才算是享受生活啊。”
子桑转转眼珠,最后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干果上:“所以呢,穿着西装去吃早餐对于你就是享受生活了?”
“当然。”祁修人说着,用眼神指了下前面的目的地,“这家餐厅里的酒蛋挞我一直很喜欢在早上吃,又没有正餐时间限制,只可惜不穿正装是不让进去的。”
子桑从窗子探出头,看着那像是宫殿一般的餐厅,深深地看了祁修人一眼:“你的生活,还真是蛮有情趣。”
她还以为自己身边的神经病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又多了一个。
祁修人勾了一下唇,一指后座:“座位后面有我给你准备的衣服,换上。”
既然来了,总不能在车里窝着。
子桑又爬回后面翻出了一个袋子,里面是一条通勤风白领拼接黑色长裙,还有件首饰,是条简易方块的白金锁骨链。
搭配起来是很好看,只是她头发乱糟糟的有点和这淑女范不搭。
车子缓缓停下,代泊车的服务生走了过来,接过祁修人手里的钥匙。
祁修人在子桑还打量着餐厅的时候,走到她身后,双手一动给她挽了个简单的结,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段发带系好。
“进去吧。”祁修人将手放在子桑的腰间,绅士地带她走向大门。
本来,子桑还觉得祁修人有点多此一举,但在美味摆在眼前的时候,她只尝了一口,就忍不住感叹:“不枉我起早换衣远道赶来,还真是……超级好吃。”
祁修人轻翘了下唇角,又招来服务生:“上一瓶雪梨。”
“大早上就喝酒?”子桑举着小勺在祁修人的眼前晃了晃,“你这也太糜烂了吧。”
祁修人朝着服务生点点头,示意他开瓶,然后朝子桑看过来:“这酒度数不高,适合清晨小酌。”
子桑还是第一次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清晨饮酒,大概因为酒味偏甜,所以喝着倒还真不错。
时间慢慢就临近中午,提前订桌的客人有些也来了,祁修人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眉眼一直弯弯着。
“今天天气真好。”子桑看他安静的样子都有些不忍心打扰,轻轻说了句就托着下巴也朝外面看起来。
窗子正对着街角,两旁开着很精致的杂物店。偶尔有一对情侣走过,指着餐厅说笑些什么,许诺些什么,但没有进来。偶尔一对中年夫妇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旁边的餐桌,脸上是在笑,却掩不住一些愁容。
“我们该走了。”祁修人拿着外套站了起来,朝着子桑伸出手。
子桑姑且给了男人个面子,挽住他的手臂。就这么个小动作便让祁修人又忍不住去笑。
祁修人继续开车,这回的目的地似乎有些远,他直接上了高速。
子桑也不再问什么了,听着祁修人放的古典音乐一阵阵打盹。隔几分钟去看他一下,只看见祁修人依旧心情大好的样子。
这次,是海边。
不知道祁修人是怎么做到的,现在海边像是清场了一般一个人也没有。只在旁边有一些卖海鲜水果的小贩和在碎石滩上走动的拾贝人。
子桑好奇地买了炸海星吃,结果在祁修人笑而不语的俊脸前将绿色的肉都吐了个干净。
将祁修人打跑,子桑又一个人去觅食正常海鲜打牙祭了。再回头的时候,祁修人卷起裤腿坐在礁石上,阳光不是很晒,他就那样抬头看着远方的天海交汇处。
子桑伴着烤鱿鱼的香味也脱了鞋子走到祁修人身边。石头很滑,坑洼的地方有黑色不知名的贝类,缝隙里爬着害羞的小螃蟹,还有樱桃大小的水母。但有的地方却会割皮肤,她走了好久才安全到达。
祁修人偏了下头,扶着子桑让她坐下。看着她手里一大串各类海鲜无奈摇头。
“你怎么想来海边了?出海的时候不是都要看吐了吗。”子桑嚼着东西问,鱿鱼须从她嘴里翘出来,好像还要逃生一般。
祁修人摇头:“这里不一样,我第一次看海就是在这里,和我父母。”
子桑哑然,她这是第一次听祁修人提起自己的父母。他的父母去世的都非常早,据说是车祸双双身亡。
祁修人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子桑身上,淡淡地抿了下唇:“他们刚刚去世的时候,我总是会磨着司机带我过来。他们带我去过不少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里最喜欢。”
“那就,多待一会儿?”子桑舔了舔唇上的酱料,不知道怎么安慰,于是就这样说道。
祁修人想给子桑拿块手帕,一低头,看见了子桑有些红色划痕的脚:“你怎么被割破了?”
子桑大大咧咧地一摆手:“没,就是踩到几块尖石头。”
祁修人沉默了一下,转身蹲在子桑面前:“上来,我背你回去处理一下。”
“不用了,再待会也没事啊。”子桑不想扰了祁修人的兴致,也不想被他背,就坐着不动。
祁修人一把抓住子桑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背上,抬起她的腿就站了起来。子桑为了不掉下去,下意识地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抱得紧紧的。
祁修人往前走着,轻轻地哼了一声。
子桑还以为他背不动,扁了扁嘴:“我有那么重吗?”
“不是,我只是想起来以前……是祁扶成总是把我背到对面。”祁修人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刚刚到沙滩,子桑就忍不住从祁修人背上跳了下来。
“先别走。”祁修人拉走子桑,故作神秘把手放进裤子口袋,“闭上眼。”
子桑不屑地噗嗤一笑:“祁修人,你把我当小孩子了?给我什么就直接拿出来好了。”
祁修人摇头,执意要子桑闭上眼。子桑被他烦得只好用手心捂住眼睛:“这样总可以了吧?”
祁修人却什么都没拿出来,而是凑过去在子桑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子桑被吓得睁大眼睛后退了一步,然后指着祁修人嘟囔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好追着他一边骂一边打。
“得了是我不好,你可别打我了!”祁修人不还手,就这么挨打,连衬衫都差点被扯坏了去。
子桑哪里听他的,在已经细软的沙滩上跑来跑去,将满手的酱料都抹在了祁修人身上。
这春末时候,天气不太冷了。祁修人干脆脱掉衬衣买了件纪念T恤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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