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就在邢家两父子们带走的时候,世界论文预印本网站arxiv.上,署名为Ningjie的数学论文突然便多了正好十篇。
其中七篇自然是宁孑研究NP问题的前置性论文,另外三篇则是宁孑专门选出来的,各有各的用处,比如方便他挖人,总之十篇干脆就一起先发到预印本网站上,算是跟大家先打个招呼。
其实一般来说,如果是学生发论文的话,在了解期刊、会议的要求之前,最好是不要将论文先发布到arxiv.之上的。因为这可能导致论文被一些知名会议或者期刊拒收。
但对于宁孑来说问题其实不大。
任何一家期刊都很难拒绝菲尔兹数学奖获得者的投稿,哪怕文章已经进行了预发表。知名数学家毕竟是能享受一些特权的。当然对于宁孑来说就算真的被拒了也无所谓。
反正他发表这些论文的目的,是为了后续的数学理论能顺利发表。
以他目前在世界数学界的地位来说,其实也不太需要在所谓的顶刊发表文章来证明自己了。
当然为了能尽快的在数学界得到认同,他还是让三月直接将那七篇近期就需要用到的文章一次性都发给了《数学年刊》。有同行评审还是能更快的被学术界所接受。
至于这种操作会不会给同行们跟期刊编辑们带来什么困扰就不在宁孑考虑之列了。他觉得路小雅同学说得很对,做人可以肆意一点,不需要太在乎别人的想法。
哪怕认为他作弊又怎么样?
他就是作弊了,咋滴吧!
……
美国,麻萨诸塞州,波士顿都市区,剑桥市。
这里以世界知名的哈佛大学而闻名,多米尼特·邓肯就曾经在这里成为了哈佛大学的终身教授。但许多人并不太清楚提出了千禧年七大数学难题的克雷数学研究所其实也在这里。
当然真要说起来克雷数学研究所,本就商人克雷跟哈佛大学任教的大数学家亚瑟·杰夫共同创立,当然钱主要是克雷出的。
埃里克·凯迪刚刚走进研究所属于他的小办公室。这段时间他都在克雷研究所研究属于自己的课题,但其实他大部分时间是在庞加来研究所工作的。
他能够有机会挑选自己喜欢的环境,得从数年前说起。
当年俄罗斯一位隐士级数学家解决了庞加来猜想,按道理他应该拿到克雷数学研究所之前许诺的一百万美元奖金。但是这位数学家太个性,直接拒绝领奖,也不要奖金。只是作为世界知名的致力于数学传播的机构,本该拿出去的钱当然不好意思再收回去。
于是克雷研究所干脆便跟庞加来研究所联系,探讨把本该奖给俄罗斯数学家却被拒绝的一百万美元拿出来赞助一位数学新星,这笔钱将用来支持他的数学研究。
只是这个幸运儿需要层层选拔,而埃里克·凯迪战胜了诸多竞争者之后最终成为了这么一个幸运儿。标准的意外之喜。
作为一位成熟的数学家,埃里克·凯迪自然也有自己的研究节奏。
其实对于许多数学家而言,都会关注arxiv。埃里克·凯迪也是如此。
虽然说arxiv是人是狗都能把论文上传上去,论文也有着良莠不齐的缺陷,但如果只关注自己的研究方向,偶尔也是会出现金子的。
最关键还是更新频繁,几乎每天都会更新一波,而且跟正式期刊一样,同样也支持订阅。反正每天瞅上一眼,花费不了几分钟,但说不定就会有惊喜。
埃里克·凯迪最喜欢的还是arxiv的功能区,因为真的很方便。虽然提供的免费索引,但甚至比许多正式期刊要更贴心。
比如其自带的书目浏览器,打开后可以按一定的排序规则和过滤规则,分别展示当前文章的参考文献,以及引用当前文章的文献,直接按照影响力排序,能够帮助学者迅速关注到当前领域的优秀论文。
今天当他打开电脑时,便看到邮箱里来了提示。按照邮件提示,他所关注的数学领域有了两篇论文更新,让他惊喜跟意外的是,其中一篇来自于华夏燕北体育大学的宁孑。
的确是颇为意外。
一般来说像宁孑这样的学术大拿发表论文,提前都会做一些讲座,聊聊一些自己最近研究的方向,又有了哪些成果。这大概就可以理解为造势的过程。
总之一般来说论文还没发,大家基本上都已经清楚接下来这些学术大拿又要在哪个领域给数学界带来些惊喜了。而且一般而言,如果没有把握这些学术大拿也不会到处是说自己的成果。
所以宁孑这篇论文多少就显得有些突然了。
不过突不突然其实也无所谓,每天早上有这种新鲜出炉的文章来阅读绝对是人生一大快事。
在等待下载的时候,埃里克·凯迪顺手通过arxiv的站内索引功能,搜索了宁孑的名字。之前他没有看到过宁孑在预印本网站上发表文章,想看看有没有惊喜。
果然是有惊喜的,甚至很难说是惊喜还是惊吓。
这家伙竟然在arxiv上发布了十篇论文?
要知道宁孑NS方程的论文在《数学年刊》上发表之后,埃里克·凯迪是在arxiv上搜索过宁孑的名字的,但那个时候arxiv上还没有宁孑哪怕一篇论文。
从那篇论文发布到现在还不到一年时间,竟然一下子多了如此多宁孑的论文,想想便让人发疯。
毕竟谁会在arxiv上水论文呢?
不需要审核,也没有审稿人,就是放出来给人看看,完全没有意义的。
尤其是像宁孑这种关注度极高的数学家,如果论文本身不严谨有大问题,还会影响声誉。
然而当埃里克·凯迪一偏偏的进入文章页,查看了这些文章的上传时间之后,整个人陷入了对这个世界真实性的怀疑之中。
好家伙,十篇论文竟然都是不久之前发表的,每篇发表时间间隔大概十多分钟,当然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在arxiv上传论文,虽然不像往SCI投稿那么麻烦,但是该有的操作也没得少。十来分钟上传一篇文章,已经属于极高的效率了。
但上传的效率再高也没有这水论文的效率高。
埃里克·凯迪大概看了一下,这十篇文章分属六个不同的领域。其中有三篇相互关联,按照功能页的引用内容分析,基本上都是引用得自己论文中的内容。
这个发现并没有让埃里克·凯迪感觉开心,恰好相反,他开始严重怀疑刚刚下载的论文质量。
这么说吧,埃里克·凯迪觉得即便是牛顿在他们那个年代一年时间敢发十篇论文,那都属于没事找事。更别提这些论文还分属不同的研究方向。
对于数学家来说一个多月的时间,甚至不够让思路从原本的研究方向,切换到新的研究领域。毕竟这个时代数学是个很宽泛的概念。专门研究数字的数论、代数几何、K理论、离散数学……研究的内容其实不太一样的。
短时间内水一堆的论文,质量自然便很难让人相信。
好在这个时候论文已经下载完毕,不管如何,埃里克·凯迪还是决定开始研究论文,然后便发现他还是肤浅了。这篇论文怎么说呢,大概就是他提出了一个猜想,然后再自己把这个数学猜想给证明了一遍。
这个数学猜想用数学语言来说就是如果有一个F:M X [0 ,T)→N,其中N是一个n维的流形,M是一个某个维数小于n的流形,且F满足方程?F/?t=-H→,那么这个MCF肯定有一种方法能自然的流过其所定义出的奇点。
这个表述很抽象,其中还涉及到在欧式几何中有熵问题的各种几何体。但对于埃里克·凯迪很有用,他的研究方向就是四维流形微分结构与四维流形的bilinear form的关联。
其中便恰好涉及到关于平均曲率流的情况。
这是一个极为前沿的数学研究方向,现在主流的数学家并不能确定以上方程中余维数大于1的情形是怎么样的,更不清楚如何让MCF流过这些奇点?因为这些奇点是熵稳定的,不能通过扰动消失了,所以在几何、拓扑这些层面能不能通过这些奇点,如果能通过这些奇点又意味着什么都还是迷。
宁孑的这篇论文似乎直接解决了这个问题。
埃里克·凯迪不知道其他九篇论文含金量如何,但他很清楚,如果这篇论文宁孑真的解决了这个问题的话,那么将能帮助很多正在研究这个方向的人,比如他就是受益人之一。
就在他打算深入的阅读这篇论文时,电话响了起来。
“喂,埃里克,我想邀请你成为一篇新论文的审稿人,你有兴趣吗?”
“额?说实话,罗伯特,我暂时还真没什么兴趣。”
“不不不,埃里克先别急着拒绝,这篇论文的作者是宁孑。虽然你可能在数学家大会上没跟他一起共进晚餐,但我想你肯定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听了这话,埃里克·凯迪愣了愣,随后很无语的说道:“罗伯特,事实上我刚刚在arxiv下载了一篇宁孑的论文,而且正在阅读中,我很怀疑你邀请我审核的论文跟我正在看的论文是同一篇。”
“哦?你已经下载了吗?那不用说了,我也看了他刚刚在arxiv上发的论文,事实上能引起你兴趣的论文大概就是这一篇。”
埃里克·凯迪叹了口气道:“那我还能说什么?当然我很乐意接受这个邀请,不过我感觉压力很大。所以他把那些论文都投给了数学年刊么?”
“不不不,暂时只给我们投了七篇论文。”
听了这话,埃里克·凯迪半晌没做声,随后幽幽的问道:“只七篇吗?说实话,罗伯特先生,你这个用词突然让我感觉很沮丧,我对其他论文的情况不太清楚,但我刚刚看完这篇论文的综述,如果他的论证过程是正确的,那么我大概能理解多米尼特·邓肯在数学家大会上发言时的心情了。”
“谁说不是呢?埃里克,但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他们的存在就好像是错误一样,很不讲道理。跟他们同一个时代的学者既是不幸的,因为也许他们本可以拥有的一切都会被这种人的光芒所掩盖,变得泯然众人。但同时也是幸运的,因为也许本来在有生之年不可能得到结果的问题,会在他们手上终结。这得看你怎么想了。”
埃里克·凯迪听了这番话,抑郁的心情终究还是缓解了些,开口道:“好吧,罗伯特先生,你可以把邀请链接发来了,我会接受邀请的。对了,你们选择我是因为宁孑在投论文时,选择了我做他的审稿人吗?”
“额……其实他并没有指定任何审稿人。不过埃里克,我觉得你完全不需要觉得被冒犯,考虑到他的年纪以及很少跟外界交流,可以想象他也许在数学界认识的人不多,所以……嗯,事实上他投的论文没有任何一篇指定过期望的那位审稿人。”
不得不说这位《数学年刊》主编的话让埃里克·凯迪心情好了不少。
这大概就是大数学家的风采了,大概宁孑压根就没想过要指定审稿人吧?又或者他根本不关心谁在研究这些东西,因为他的爱好是如此广泛,也许来不及关心谁在研究这些,就直接换了方向。
“感谢你的解惑,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帮我带个话给他,告诉宁孑,我非常荣幸能成为他这篇论文的审稿人。当然如果他有什么错误,我一定会找出来的。”
“当然!祝你好运。”
“谢谢。”
挂了电话,没等多久埃里克·凯迪便收到了来自于《数学年刊》主编亲自发来的邀请链接,欣然的选择同意之后,他便开始了这次奇妙的审稿之旅。
……
菲尔兹数学奖获得者毕竟是有牌面的。
即便是现在越来越多的期刊开始使用双盲评审,所以会要求投稿者不要预先将论文发到论文预发布的网站上,但这些成名的数学家即便这样做了,他们依然会选择妥协。
并开始为宁孑的诸多论文寻找合适的审稿人。
这的确是很新奇的体验,因为一次要为七篇论文好审稿人,这个工作量其实是很大的。
别说这些论文都是同一个人发布的了,事实上对于数学年刊来说,同一天决定审核七篇论文的时候也并不多。毕竟百分之九十的稿件都在初审时就直接被编辑淘汰了。
一般论文会找四到六位审稿人,即便按最少的人数计算,七篇文章也要联系近三十位数学家。
宁孑一次性在arxiv上传了十篇论文,又将其中七篇投给了《数学年刊》这个消息便也在这个过程中迅速传开。
好在菲尔兹奖获得者的论文还是很好找审稿人的。
事实上第一次联系的数学家没有人选择拒绝,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给埃里克·凯迪一样都有每天登陆arxiv网站的习惯,所以在得到消息之后,自然会下意识的登陆arxiv去看看这位论文水神的风采。
是的,很多人在听到宁孑一次给《数学年刊》投了七篇论文后,已经下一意识的将水神的外号安在了宁孑的头上。不管这些论文质量怎么样,但只凭这个数量,水神两个字就肯定不会有错的。
当然别人水论文一般是在小刊上面,那种属于水怪。
敢于挑战水顶刊的,自然可以称之为神。
但在许多数学家大概看了论文的综述之后,反响又不太一样了。
因为看过之后,大家又觉得这些论文还真不能用水来形容,因为都是一些目前数学界还没有解决的问题。
基本上属于解决其中一个,就有资格在拿个数学奖那种……毕竟这个世界的数学奖可不止是菲尔兹奖、阿贝尔奖跟沃尔夫奖,还有诸如丹齐克奖、伯格曼奖、波利亚奖、科尔奖、克拉福德奖、高斯奖等等……
无非就是这些奖项并没有几个国际大奖那么知名罢了,但想拿到难度一样很大。
当然如果七篇论文都没问题,并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的话,那就不是拿几个奖的问题了,毕竟对数学界的贡献是可以累积的,这就好像量变会引发质变一样。
同时这些论文对于一些前沿的数学研究方向也有着极大的推动力。
当然困惑也是同样的……
如此多的成果在一天内发表,对于整个数学界来说,绝对是如同发生了十级地震一般。
不带这么玩的啊?
毕竟这其中一些问题本就是许多数学家正在研究的问题,这下好了,有人一次性帮他们都解决了。
是的,绝大多数正儿八经的数学家在看到那一排论文时,心情大概都犹如同有无数匹草泥马从脑海呼啸而过,以至于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数学家是可以高效的,但怎么可能高效到这种程度?
那位宁孑,他是疯了吧?!
对,他一定是疯了吧?
……
许树青同样认为宁孑已经疯了。
当然他的论据跟数学家的论据不太一样。
毕竟谁会拿还几百亿来跟人斗气呢?
尤其是他在酒店接到学校电话,得知邢建新跟其子已经被带走调查这事,更是确定了这一点。
疯了,彻底疯了!
本来他还觉得中午就把邢建新踢出双旦,多少是加分项,谁敢想人家根本觉得不够,这是不把邢建新彻底按死不甘心了。
这也直接导致他需要考虑的问题更多了。
筹码不够的话,双方怎么互相谅解?
就在他脑子一个如同两个大的时候,突然电话又响了起来。
看到号码的时候,许树青心里便有了些不太好的感觉。
因为这通电话是双旦大学明珠数学中心首席教授李科诚打来的,这也是今天上午时候为数不多让他感觉欣慰到欣慰的院士教授之一。
这位李教授是接到了体大宁园邀请函那些教授中唯三直接向他表态会留在双旦的华夏科学院院士。
只是没有什么大事,李院士不应该这个时候又给他打来电话的。
但不管感觉如何,许树青也只能立刻接通了电话,并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饱满而热情:“喂,李院士,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哎,睡不着啊,许校长。正好也有件事要跟你说说,嗯,我改变主意了,还是想去体大看看。”
“不是,李院士,这又怎么了?今天上午你不是还在帮我劝大家吗?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嗯,许校长,你也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研究高维非线性守恒律方程组跟激波这块的研究,就在刚刚宁孑上传了论文,正好对我的研究有契合的地方,我打算去看看……”
“啊?宁孑又发表了论文?在哪发表的?”
“实际上也不算是发表了,他只是在arxiv预发布了十篇论文,据说其中七篇论文已经投给了《数学年刊》当然这些并不重要,主要是他其中的一篇文章我刚刚大概浏览了一遍,怎么说呢……的确是很有见地,许多论点引人深思,引人深思啊……所以,哎,当然双旦这边的工作我会交接好的……”
“这……十篇论文?那个,李院士啊,好吧,就算宁孑对这些方向有研究,咱们也可以用学术交流的名义邀请他来做讲座嘛?也不一定要过去……”
“其实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咱们先不说宁孑的性格,就现在两所学校之间的关系,你觉得真能把他请到明珠来?又或者他在京城举办讲座,会邀请我们吗?哎……现在的年轻人,不太好打交道啊。总之我就是先通知一声你,真的就是一个意外,实在不好意思啊,许校长。”
说完,这位李教授也不等许树青回话,便挂了电话。
大概也的确不好意思在电话里多说什么了,许树青其实也无话可说,现在这些话说多了都是泪。
早知道会发展成这么个情况,昨天宁孑提出把邢建新踢出双旦,他就应该毫不犹豫的立刻答应,但谁敢想还不到一天时间,就发展成这样?
还有,十篇数学论文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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