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洞窟,只剩下卢通一个半妖站着。
外面交手的声音依然响个不停。
卢通没有休息,坐到铜奴的尸体旁边,摘下左腕上的储物手镯。
灌入法力,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卢通不禁嘴角上扬。
一串赤火丸、三箱炼制好的矿石。
一本厚书、一个半人高的炉子,
还有些零零碎碎,其中就有当初被夺走的漏火果。
东西不少。
卢通捡起旁边的铜丝长鞭收入手镯,转身钻进之前挖矿的洞穴。
之前挖了很多矿石,很多都没有带出来。
虽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矿,但是值得筑基妖兽惦记的一定是好东西。
收起矿石,他在洞窟里检查了一圈。
煤炭,看起来漆黑如墨,不是常见的普通煤。
带走!
锻打粗胚的砧板和锤子,看起来很普通,但又不敢保证。
带走!
熔炉,和下面的石头焊在一起,带不走。
算了,把熔炉盖子带走。
卢通又检查了一遍,迈步朝外面走去。
走出两步,他又停下折身返回铜奴的尸体旁边,低头看着缓缓皱起眉头。
铜奴的左手手腕。
原本戴储物手镯的地方,有一圈白印子。
经验老道的人,一看便知被摸走了储物法器。
卢通稍作考虑,把铜奴的尸体拖到熔炉旁边。
然后拿过舀凉水的木瓢,舀出一瓢滚烫矿水,浇在铜奴左臂上。
一连浇了几瓢,直到木瓢被烧穿,他才停手,转身走出洞窟。
……
穿过狭窄的缝隙通道。
卢通拨开荆棘,从后面钻出来,瞬间瞳孔一缩。
铁衣观前方的石板上,躺满了尸体。
每一具尸体他都十分熟悉。
六个爪子的小矮子、头上长角的瘦子、皮毛快秃掉的狼妖……
这群一起挖矿的可怜虫们,趁着卢通和铜奴交手跑了出来。
可惜最后还是没有逃出生天。
一个不剩,全死在这里。
“卢兄,快来帮我!”
宋言柏站在不远处一块乱石上,正和鹰妖斗在一起。
卢通没有急着过去。
他右腿断了行动不便,先自保要紧。
“宋兄,你带了多少人?”
附近除了宋言柏、鹰妖外,只剩下半空中还有两个身影在厮杀。
和卢通预想中,大批修士冲杀进来的场景截然不同。
“只有我和何长老两人,卢兄,我快撑不住了!”
卢通不想引火烧身。
可是鹰妖已经看见他手腕上的储物手镯,尖声嘶吼道:“你杀了铜奴,拿命来!”
鹰妖冲天而起,甩开宋言柏,冲刺到高空化作一道黑影直坠而下。
目标直指卢通!
卢通脸色瞬变,翻手取出铜丝长鞭,大叫道:“宋兄,速速出手,一起斩杀此妖!”
“好!”
宋言柏纵身跃起,在荆棘丛中借力两下,落在卢通身侧。
“好兄弟!”
卢通松了口气。
宋言柏洒脱一笑,道:“卢兄,这头鹰妖一身羽毛坚硬如铁,我这柄绽锋剑都破不开她的羽翅,你可有办法?”
说话间,鹰妖已经坠落眼前。
半尺长的鹰喙闪烁寒光,两个巨大的鹰爪也浑似黑铁锻打而成。
“边打边看!”
生死厮杀哪里有十成十的办法。
卢通抡起铜丝鞭子,灌入法力,在身侧晃了两圈后用力朝头顶甩去。
半丈长的铜丝鞭子,飞出后迅速拉长,最后长度超过两丈。
可惜,抽歪了。
铜丝鞭,比软鞭硬,比硬鞭软,极难控制。
不过,鹰妖却不知道卢通不会使鞭子。
提前闪避了一下,再次飞到半空,看起来却像是卢通逼退了鹰妖。
“好鞭法!”
宋言柏叫了一声好,低声道:“卢兄,我有一招脱剑术,三丈之内穿金裂石!等下诱敌深入,你来防御,我出手斩杀!”
“好!”
卢通把铜丝鞭对折,握住手里像一根软短棍。
鹰妖再次开始坠落。
百丈、二十丈、十丈……
“卢兄!”
宋言柏双手捧剑,大叫一声后,手中长剑穿空而出,眨眼睛间便钉入鹰妖翅根。
鹰妖却像是没有受伤一样,继续朝下方坠落,锐利的鹰眼死死盯着卢通。
五丈、三丈、两丈……
“卢兄?”
鹰妖近在眼前,卢通甚至可以在鹰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此时,他终于抬起右臂。
鞭子破空划过,抽在鹰妖的脖颈上。
一丛松软的羽毛略微塌陷,几根软毛随着鞭子掉落,迎风飞舞。
鹰妖速度不减,双爪抓向卢通的头颅。
生死关头,卢通一直垂着的左臂用力举起。
“叮!”
一柄黝黑铁锤砸中鹰妖爪子,发出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
鹰妖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挥舞翅膀拍向卢通。
长度超过一丈的翅膀,像堵移动的铁墙。
卢通毫无抵抗之力,像破布一样飞出铁衣观,朝山下坠去。
“卢兄!”
宋言柏一屁股坐着地上,手里虽然还握着一柄备用长剑,但是已经没有了奋力一搏的勇气。
怎么会这样?
宋言柏百思不解。
鹰妖左翅膀被长剑洞穿,无法收起,耷拉在石板上。
“你是一页宗弟子?”
宋言柏虽然害怕,但是不蠢,连连点头。
“你撒谎!一页宗没有这么弱的弟子!”
鹰妖直接挥舞翅膀,拍飞宋言柏手里的长剑。
宋言柏双手流血,衣服也被羽翅刮烂,连连退后道:“你不能杀我,我死了,你也死定了!”
鹰妖不相信他的话。
不过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抬头看向远处。
铁衣观前方的半空中,铁衣老妖正和一个修士缠斗在一起。
铁衣老妖身法迅捷,肉身强横,随身御使千百枚好似飞剑的羽毛。
何存虽然只是外围修士,但是手段十分不俗。
头顶上幻化出一张凶恶巨脸,巨脸张口喷火吐焰,气势汹汹。
其实事情如何了结,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全看这一人一妖谁胜谁负。
宋言柏心神不宁,坐在地上喃喃道:
“你们跑不了,有一页宗在,你们跑就是死。”
“乖乖束手就擒,还有一条活路。”
鹰妖回过头,狠狠盯了他一眼。
宋言柏立马闭上嘴巴,然后改口道:
“我不是一页宗弟子,但是我妻子是!”
“我岳母是一页宗的长老。”
鹰妖没有理会,探头去找卢通的尸体。
“她老人家……”
宋言柏正说着,突然感觉面前吹过一股急风,接着瞪大眼睛,张着嘴巴愣在原地。
面前。
卢通拿着一个巨大的铁砧板,骑在鹰妖的脖子上,一下又一下的重重砸下去。
“让你抓我!”
“让你拍我!”
“让你……”
鹰妖堪比金石的头颅,被砸成一滩骨肉泥。
脖子以上,只剩下鹰喙完好无损。
“卢,卢……卢兄,你从哪里,下来的?”
卢通指了指上面。
上方是密密麻麻的荆棘。
铁衣观嵌在沟壑里,上下荆棘彼此相连。
卢通在半空用鞭子缠住荆棘,然后一路从山下爬到上面。
荆棘多刺,他抓着砧板的双手,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肉。
不过,没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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