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统笑道:“你这次做的很好,等过一段时间治安稳定下来,只要运作的好,说不定那个肥佬远还真的能凭此上位呢。他怎么许诺的啊?”
“他说即使阿叔不帮我做便衣,他也给我送上去。”
“用的着他那个死胖子?”陈统冷哼一声,满脸不屑:“阿言,你不用着急,等到慈云山的街面上治安好起来,市场活跃起来,我就调你到我手下做便衣。”
“谢阿叔提携。”王言笑道:“对了阿叔,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
“嗯。”
“我想阿叔能够约束一下手下的便衣,本来你们的油水就是我们这些戴帽子的几倍多,我们这些戴帽子的怨念很深啊。现在兄弟们辛辛苦苦一番,就是为了多多的揾钱。不要到了最后,大家闹的不愉快。还是要规规矩矩,一团和气,大家发财的好。”
“这个事该是那个胖子来跟我谈吧,怎么要你说话?”
“他说阿叔看重我,那我在人家手下混饭吃,人家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喽。”
陈统摇头一笑:“你当我不知便衣和军装的矛盾?以前他们就乱收啊,我只是有的时候不说罢了。但是长时间不说,人家又觉得我好欺负,做的就更过分,已经闹好几次了。现在这样也好,大家划清楚,各收各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嘛。至于具体怎么分,你回去让那个胖子上来,我和他谈一谈。”
“好,阿叔还有别的吩咐吗?”
“我又不是你的长官,还有什么吩咐啊?臭小子。你抓紧时间带队清理好街面就好,这是你升职的本钱呐。说起来你小子也是能耐,现在港九的警察,不管是鬼佬还是华人,全都想着怎么多捞钱,却没人想到维护好治安,就能多不少油水。你看着吧,等咱们这边稳定下来,有了对比。港九的军装都得出动,维护辖区内的治安环境。虽然功劳大头是胖子的,但是你的那份肯定少不了,这话我说的。去吧,好好干。”
“那我先走了,阿叔。”王言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好的治安、好的市场环境,可以提高市场活性,增加商户的收入,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不是没有人不知道。但是为什么没有人做?因为那些探长、便衣,军装警长捞的都足够,只有军装警差劲。而军装警中,又没有像他这么威的人出头,想要收拾有便衣罩着的流氓,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陈统所说的,港九军装警全部出动维护治安,不是不可能。但前提条件有二,一是慈云山警署军装警的收入有没有明显提高,二是军装警长林明远能不能换位置,能不能升做探长。
收入没有明显的提高,差个十块二十块的,不足以催动其他地区的警官老爷们累死累活。警长不能换位置,不能升探长,那其他地区的警长就不愿意冒风险得罪辖区内的流氓头子,以及探长、便衣。总之就是差距不大的情况下,更多人的选择是什么也不做。
其实要想多收钱,最好的办法就是提高工人的收入,维护治安也不过是表面一层而已,毕竟治安再好,兜里没钱消费不也是白玩么。但那不是他现在能做到的,也就那么地了。反正他有功劳,有成绩,够升便衣就好。
回到楼下,告诉林明远上楼去跟陈统划线收钱之后,到了瘫坐在椅子上的雷洛面前的桌子上坐下。
“能不能行?”
挨揍是一方面,雷洛不可能光挨揍不还手,打架是极好体力、精力的,早都脱力了。之前吃饭的时候,雷洛拿勺子都哆嗦,软趴趴。
“还好。”雷洛有气无力的嘟囔:“还是言哥顶啊,一个人打那么多都没事,厉害啊……”
“你也厉害,不能打还跟我走到最后,好兄弟,够义气。”说着话,王言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嘶……疼啊言哥,能不能轻一点……”
“妈的,注意一下,我又不搞基。”王言没好气的又是一巴掌过去,直到雷洛缓过了阵痛,笑眯眯的说:“能不能动?能动的话咱们就走,我带你到医院处理一下,然后给你送回家,找阿霞过来给你爱的陪伴。”
“咱们这么早回去可以吗?”
“你是为了大家,有什么不可以?别说早回去,你就是不来都可以分钱,他们不会有怨言的。”王言站到地上,弯腰架起雷洛:“走了,去医院处理处理,要不明天肿的比今天还要大,真成猪头了。”
雷洛勉强一笑,没有说话。
来到外面,见着警署的配车还在,王言招呼路过的一个便衣:“华哥,有没有时间啊?开车带我们去趟医院?”
现在港岛登记挂牌的出租车也不过是四百辆左右,多数都会集中在富裕地带,毕竟穷地方的人也打不起出租车。所以他们这边想要打车还是挺难的,有警署的公车不用,那是脑子有泡。
“没问题,你今天厉害啊,明天整个港九都知道你的名号了。”那便衣笑呵呵的上前帮着,将雷洛扶到车上,随即开车带他们去了医院,经过一番处理之后又给开车送到了家,这才走人离开。
现在王言的面子大,即便没有陈统关照,便衣也会和他交好。实力是有目共睹的,是个人都知道,没有陈统,就他的实力也能出头,拦都拦不住。
雷洛家门口,挥手作别好心帮忙的便衣,王言扶着满身药味的雷洛进了屋子里。
雷洛的亲爹皱眉看着雷洛,辨认了一下确认是自己的儿子,赶紧的上前搀扶,不解的问道:“阿言,阿洛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啊?”
“是啊,言哥,我哥他有没有事啊?这么被打的这么惨?”这是雷洛的弟弟,雷泽。
至于雷洛的妹妹,雷娇就干脆多了,直接扑倒了雷洛身上痛哭:“哥,你不要死啊……”
“死丫头你快起来,你这么使劲抱,没事也便有事啊。”不用王言说话,被亲妹子扑疼的雷洛费力的推了一把妹妹:“爸,我这全都是皮外伤,休息两天就好了,不要紧的。”
王言催促:“雷叔,快把阿洛扶进去躺着吧。”
“哎好。”雷洛亲爹一边跟王言一起架着儿子,一边忍不住的问:“到底怎么搞的啊?不是警察吗?怎么被人揍的这么狠?”
“为了赚钱嘛,去医院看过了,没什么大事,雷叔你就放心吧。”
“哎……”雷洛亲爹一声长叹,知道是不想跟他多说,没有再问。之前知道亲儿子做了警察,知道每天收的钱有多少,他还挺高兴。现在眼看亲儿子被揍的那么惨,也不知该怎么说。
扶着雷洛躺到床上,王言让雷洛的亲爹、弟、妹都出去,在他不解的眼神中,身手掏兜,拿出之前陈统给的五千块数了起来,最后抽出两千放在他的床头:“五千块是响尾蛇赔的,这两千你拿着吧,给家里添点东西,给阿霞买些礼物。”
看着雷洛要张嘴说话,他摆手打断:“不要说拒绝的话,怎么也是陪我去的,响尾蛇那个王八蛋通风报信,让吹水强他们提前准备,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惨。这些你就安心收着,没有帮不帮上的忙的说法,你去了,没退缩,就是够义气。再说挨揍不也是帮我分担火力么,这是你应得的。伤养好之前你就不要去了,好好修养。我现在去找阿霞过来,你这个样子,肯定能搏些眼泪,把握机会啊,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谢谢言……嘶……疼啊,哥。”要道谢的雷洛一声惨叫。
刘有财没好气的看着女儿的背影:“死丫头……”
“财叔,忘了我怎么说的?阿洛很有前途的。现在不是还有军装警过来收你的摊费?明天你就不用交了,阿洛的名字不管用,你就报我王言的名字。他要是还收,你也别争,到时候告诉我,我看看是谁那么不长眼。”
刘有财撇了撇嘴:“是不是真有那么威?”
“当然,我说话从来算话。我怎么跟你谈的,就怎么跟他谈,就像你一样,能谈明白的,对吗?”眼见他嗫嚅不语,王言摇头一笑:“忙着吧,财叔,走了……”
“扑街,这样的人就应该做流氓才是,走了狗屎运才当上警察……也对,现在警匪一家,也没什么差别……不过是个戴帽子的军装警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眼见着王言走远,刘有财絮絮叨叨的碎碎念,言语之中,不乏对王某人的攻击。一看就知谈的过程不甚愉快……
近来慈云山的人感觉非常不对劲,往日凶神恶煞的军装警也不知是怎么,突然的开始做事了。街上有小偷被抓到,有骚扰女人的小流氓被抓到,有抢东西的被抓到,二话不说就给带走,听说回去就是一顿狠揍。
平日里横行无忌、张扬跋扈的大小流氓最近也收敛了,虽然仍是嬉笑怒骂,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当街欺负人。甚至他们晚上喝多了酒在人群中撒酒疯,隔上两天再见,那就是鼻青脸肿。
不止如此,住在慈云山的人也发现了军装警做的更多事,平日里报个案爱理不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现在虽说看着还是不怎么情愿,但总是给办事,能解决人家确实也给解决。这里的市民很满意,这就挺好,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而要说到感触最大的,还得是那些商户、摊主们,只要在军装警那里登记过后,就能安心做生意。甚至有什么纠纷,欺行霸市的,找到军装警绝对第一时间解决。军装警也不欺负他们,现在人家吃东西都是付钱的。但是只有一条,就是每周收钱的时候,一定要痛快。只要交钱痛快,那就什么都好说。
也是因为最近市场里少了许多,甚至基本没有大小流氓,随着时间过去,忙碌一天的人们更愿意带着家里的孩子出来溜达一下,难免的也会消费一些。一来二去的,慈云山周边,包括九龙那边的人都有到这边来游玩的。因为少了骚扰,年轻的女孩也越来越多的出现在街上,由此带动了一些青春躁动的少男也多了许多,对着心仪的漂亮姑娘,也难免消费讨欢心。
生意好,赚的就多。虽然现在军装警收的钱比原来更多,但是对比下来,商户、摊主们剩下的,也要远超从前,累一些也高兴。
商户都这样了,相对来说不劳而获的军装警,那就更开心了。在开始清扫街面,维护治安的一个月,他们的黑钱收入就比原来多了将近二十块,第二个月多了三十块,第三个月多了近五十块,黑钱成功超过了他们的工资还要多上不少。
但他们也没有不劳而获,以不到三十人的警力,要做实事,维护慈云山辖区的治安,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偶尔的,还有什么邻里纠纷,打架斗殴什么乱七八糟的要他们处理,忙的脚打后脑勺。但收入倍增的情况下,他们也愿意干。
甚至对于林明远要向上报告增派人手的事,还有些抵触,毕竟来人就要分薄油水。要是来人多了,搞的他们分钱跟以前一样,甚至多了十块二十块又怎么样?大家累死累活,没日没夜的干,图啥?
关键时刻还是王言说话开导了他们,并且非常合理的于内部提出了警龄分钱。不是定死的数目,而是按照百分比来分钱,同时又一次的重新划分了现有警员的分成比例。如此即解决了新来警员的分成,又搞定了老警员的抵触。因为老警员总是分的最多,而且他们还可以指使新来的干活,一定程度上有了一个平衡,算是完美解决。
当然这也是他说话,也是林明远这个警长的权利,两者加在一起才算是稳住了其他军装警。
现在他王某人说话还是非常有分量的,甚至比林明远说话还要有分量。凭着二十多人的警力,想要规范整个慈云山的治安,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而且还有不少流窜各地的小偷小摸,不好清理。偶尔的,还会出来一些有后台的人放肆。这些不是一帮普通军装警可以解决的,全都是他王某人一手操办。
小偷小摸,他是抓到一个直接顺藤摸瓜打到他们老大那里去。这些人多数都是城寨里不成器的,打也就打了,没人出头。难搞的是一些有背景的,肆无忌惮的装逼。当然真有大背景的公子哥也不会到他们慈云山这里玩,基本是小官二代以及黑二代,王言可不惯病,大嘴巴子上去就是一顿抽,直接立案走程序,就要办了他们。
当然人在江湖,即使他做流氓头子的时候也不会做那么绝,现在成了走仕途的选手,自然更不会做绝。一方面陈统、林明远他们那里到处卖人情,另一方面他也有实质性的好处,他下手也有轻重,除了一些不快,不会招致这些人爹妈的记恨。最后除了挨打的公子哥,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在这个过程中,‘王言’两个字,理所当然的在港九警匪之中流传开来,扬名了。
不管慈云山辖区的治安好不好、油水涨没涨,还是林明远能不能换位置、升探长,只凭他最近打的那些人,干的那些流氓头子,他扬名港九的正是这个实力、胆魄。至于陈统,现在混了个捡便宜的名头,老小子天天笑呵呵。要不然以前那么多探长,谁知道他陈统啊,现在好啊,能捡便宜,那也是他敢下本不是,虽是讽刺,那也是好名声。
慈云山警署,一楼军装警的大办公室内。一群军装警坐在椅子上,坐在桌子上,靠在墙上,站在地上,有的抽烟,有的喝水,但无一例外的,目光都汇聚在中间的一张桌子前,一手快速的翻着厚厚的账本,一手噼里啪啦的拨弄着算盘。
这是慈云山警署,一个月四次的大事,周末盘账,分钱。
不吹牛比的说,这是现在港九警署的标配。因为慈云山警署用三个月的时间实现了油水倍增,林明远被洋鬼子点名表扬,眼看着真的要升职。其他的警署自然而然,有样学样开始肃清辖区治安。所以,这个账本,是每个警署的军装都有的。
也就是现在反贪部没有用,以后的廉政公署没出来,要不然找到每个警署的黑钱账本,不夸张的说,军装警有一个算一个从小打到长官,全都得进去,警队直接瘫痪。
这一次的收入,最少的都分到了一个二百五,多的三百,三百多都有。至于他本人和林明远分的钱,那就不算了,都是小钱,入不了眼。他是因为最近别人赔礼求抬手放过,林明远是谋划仕途呢,相比起来现在这些钱有些没意思了。
这是整个慈云山做正行的大大小小的商户、摊主养着他们不足三十人的结果。经过三个月的时间,现在的市场潜力基本已经开发到头了。说到底,还是现在工人们的工资限制住了。如果真的认真统计一下,现在他们军装警收黑钱,同商户、摊主的数量,同市民的收入,辖区内住户数量等等,那必定是有一个系数的。
而王某人非常自信,想来这个系数必是极健康、极合理的,概因他是专业的……
看着舔着手指,美滋滋查钱的一票军装警,王言:“好了,兄弟们,钱都发完了,除了值班的,都回家吧。”
“言哥,明天开始你就做便衣了,要不大家请你一起吃顿饭吧。”
“是啊,言哥,你高升了可不能忘了兄弟们。”
“看看你们说的什么话,言哥就在楼上,又不是调到别的地方,咱们戴帽子的不还是言哥话事嘛。”
王言点了点头:“哎,诚哥这话说的对。我就在楼上,又没走多远。我对大家的要求也没有什么,就一条,一定要牢记,市民是咱们的衣食父母……”
“给他们办事是我们的光荣使命嘛,言哥……”一帮人心有灵犀,齐声接上了下半句,‘言哥’拉的老长,跟小学生齐声念课文没两样……
一群拉胯的玩意儿,现在已经挺好了,要求不能太高,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我调到刑事组做便衣,但是大家都是兄弟,有事解决不了就找我。至于吃饭庆贺什么的,就免了吧,以前咱们也没少一起喝酒。就楼上楼下的,又不是见不到。行了,都回去吧。”
其实不为市民服务,也不耽误捞钱,都是他强硬要求的。不得不承认的是,虽然职业本身是一份工作,不论是什么,都是赚钱,都是为生活。但这不能抹杀,一些特殊职业所带的荣誉感。比如,警察。
洋鬼子不谈,整个港九,警队中所有的华人警务人员,除了天生坏种,只要是个人,在收钱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得有点儿负罪感。无一例外的,他们安慰自己的说辞,大抵都是‘别人都收,我为什么不收’。再有也就是时间长了,心里的承受上限高了,或者反之,彻底从了恶。说到底是周围的环境,以及时间长了消磨殆尽罢了。
但那都无关紧要,现在慈云山警署的情况是,他们能捞钱,收的比原来多。至于他强令的为市民办事,一开始或有抵触,但他们反抗不了只能照做。时间长了之后,他们会从工作中找到为人民服务的乐趣,会找到属于警察的光辉、荣誉。而整个军装组,都在这样一个氛围之下互相影响,三个月虽不足以改其心,但有他压着,这些人以后都是好警察,嗯……收钱的好警……
谁不当好警察,他会帮手的……
看着一帮军装警三五成群的离开,王言接过雷洛递上来的烟,任由他帮着点着。点烟这个事儿吧,他只要在警署,就没自己动过手……
“让你周日陪我值班,耽误了你和阿霞卿卿我我,不埋怨吧?”
“怎么会呢言哥,这是你最后一次军装值班,我做兄弟的肯定要陪你嘛。”
拍了拍他的肩膀,王言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不是你和阿霞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啊?是他爹刘有财不同意?”
雷洛叹了口气:“他要一万块的彩礼,我一个月三百,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照顾,哪里拿的出嘛。”
“你跟我说实话,跟阿霞到哪一步了?”
“哎呀,言哥,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怎么总是问这么难为情的事……”
“拿下就是拿下喽,看你跟个女人似的。”王言吐了口烟:“说正经的,有钱就能结?”
“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王言起身在上衣左边扣着扣子的口袋中,掏出一沓钱,随后在雷洛目瞪口呆中,从上衣的右边,从左裤兜,从右裤兜,最后从屁股兜,每个兜里都拿出了一些钱。
“喏,你数数,应该有一万五,够你结婚了。一万是彩礼,五千是我这个做大哥的给你结婚封的红包。置办点儿好酒席,让阿霞风风光光的嫁到你们雷家。”
他是跟刘有财谈过,但是人家让女儿跟雷洛来往就不错了,也不能太欺负人不是……
张大嘴的雷洛没顾的上拒绝,不敢相信的问:“不是吧,言哥,你随身带这么多钱?都不存银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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