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听的心中烦躁,转身,头也不回的上楼。
二楼主卧。
落地灯映照出她朦胧的身影,蔚蓝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漆黑的月色,眉宇间晕染着一抹疲乏。
从今天下午开始,池琛的身影就一直在她的脑海里转动,一直到现在,仍旧不死不休的缠绕着她的思绪。
她实在是看不透,池琛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七年前,她爱惨了他,将他视为自己生命中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以为自己离开了他会死。
可是他却毫不犹豫的将她给一脚踢开,像是壁虎无情的舍弃了自己的尾巴一样。
七年后,她终于心如死水,将他彻底遗忘,只是当做年少轻狂里一道最刻骨的伤。
可是他却对她步步紧逼,一再的对她暧*昧不明,若即若离。
爱情是一个永恒的故事,从冬说到夏,又从绿说到黄,转了一圈又一圈,从不爱转到爱,然后又从爱转回不爱,步履是一个载着命运的轻舟,由南驶向北,又由近驶向远。
……
池琛陪着蔚白风聊了一会儿天,没过一会儿,沈清雨打电话过来,让他陪自己去逛街买点东西,对于老婆大人的命令,蔚白风自然是不敢反抗的,连忙应了声好,然后简单的交代了池琛几句,便急急的出门了。
池琛本来就醉翁之意不在酒,虽然确实也是想过来看看蔚白风,但蔚蓝回来了,他当然是想能够多跟她待一会儿了。
见他匆忙离开,池琛甚至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一下的直接上了二楼。
“叩叩叩……”轻轻的敲门声传过来,打断了蔚蓝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思绪。
蔚蓝以为是蔚白风过来了,连忙从床上起身,去开门。
只是,开门之后,映入自己眼帘的那张面孔,却不是她所以为的那张面孔,而是她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那张脸。
几乎是反射性的想要关上门,池琛却迅速反应过来,硬是将自己给挤了进来。
进来的时候,还不忘将卧室的门给上了锁。
“你……”蔚蓝气结,知道现在在她家里他不可能想做什么,但是看到他这样的动作,难免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
这是她的家,这里是她的卧室,凭什么他想来就来?来了还不算,他凭什么将她卧室的门给锁上?
池琛直接将她的气愤给忽略了个彻底,拉着她走到床边坐下,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有挣脱的可能性,将她的头发全部别到耳后。
耳畔是蔚蓝敏感的地方,就算只是一个不经意的触碰,也能够引起她一个细小的颤抖。
察觉到她身体传来的异样,男人邪笑出声,“敏感的小东西。”
“你有病!”蔚蓝不客气的骂道,试图挣脱,他却好像是跟她作对似的,她越用力挣脱他就越用力钳制。
“别动!”他低声呵斥,“我给你上药!”
因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是相近的缘故,他说话的时候,唇齿之间溢出的温热气息就洒在了她的耳畔,让她的身子颤的更是厉害。
“你把药膏给我,我自己上,不用你!”她仍旧别扭的反抗,脸色跟语气同样的冷。
池琛直接无视了她的话,从药膏管中挤出一些白色的药膏,沾在洁净的指尖上,渐次朝着她的左脸逼近。
蔚蓝下意识的躲避,侧了侧头,躲开了他的碰触。
“躲什么,我还会吃了你不成?”池琛的语气骤冷,目光略显阴霾,盯着她的凤眸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却是伸手,那只没抹药膏的手直接扣在了她的后脑勺了,不让她有躲避的可能性,硬是将她的头给按到了自己面前,让她没有受伤的那半边脸靠在自己肩上。
同时,将另外一只手上挤出的药膏涂抹在她略红的脸上。
薄荷性质的药膏带着一丝清凉,透过她脸颊的纹路,丝丝缕缕的蔓延到了心里,蔚蓝抿紧了唇,没有出声,却也没再挣扎。
聪明如她,知道现在自己再挣扎不过就是找不痛快受。
很快就上完了药,感觉到他上药的动作停止,蔚蓝下意识的想要从他的肩头离开,只是,下一秒,那股炙热的气息就朝着自己这边逼了过来,她微微抬眸,就看到了那个朝着自己逐渐逼近的男人。
“你……”她惊愕,却还不等她再开口说什么的,那个男人竟然嘟起了嘴,朝着她受伤的地方轻轻吹气。
蔚蓝看着看着,眼角竟然情不自禁的泛起湿润。
故人。
故人这个东西,一旦出现,就会勾起许多往事,不管是好是怀,是悲是欢。
“阿琛,我帮你呼呼吧,爸爸说,流血了呼呼就不疼了。”女孩儿眨巴着大眼睛,。
那个时候的她,才六岁。
六岁,尚未盛开的年纪,她还什么都不懂。
她只知道,他受了伤,受了很严重的伤,他一定很痛。
然后,她就真的张开了嘴,对着他受伤的胸口轻轻吹着气,在她看来,觉得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很需要她的关心。
女孩儿澄澈的水眸逐渐氤氲上一层薄薄的雾霭,那层薄雾,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彻底隔绝,她的天真她的善良她的温柔她的可爱,从此,根深蒂固的驻扎在他的脑海中,再难根除。
池琛看着她,看着她天真的样子,觉得心好像在那一瞬间颤抖了一下。
从小到大,除了妈妈,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关心过他的死活,她是第二个,关心他的感觉的人。
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错觉,他竟然觉得,身上的伤口竟然真的因为她的“呼呼”而不痛了。
她就那样,停在距离他胸口的不远处,唇齿之间溢出的气息,好像真的有能够缓解人的疼痛的力量。
女孩长长的睫毛像是受了惊的蝴蝶的羽翼,懵懂而稚嫩。
睫毛下的伤城路过了谁的风景,触动了谁的心。
蔚蓝的小手顺着他已经止血的伤口缓缓移动,小脸几乎贴在了他的胸口。
池琛怔怔的看着她,看着她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力度轻之又轻,小心翼翼的像是害怕会伤害到他一样。
那种被人小心翼翼的对待着的感觉,他从来都没有体会到过。
温柔的气流吹在他的伤口上,让六岁的男孩感到一阵阵的酥*酥*嘛*嘛的感觉,忘却了因为受伤而感知到的疼痛,剩下的,仅仅只是温暖,那股暖流,传遍全身。
似乎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对她心动了,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对她心动了。
很多事情就好像是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也许是从相遇的那一刻起,也许是从现在的这一刻起,两个人就如同掌心的错落有致的纹理般,早已经交织牵绊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一段情,百转千回,无所归依,一些人,冥冥注定,不期而遇。
那段情,早已融入血液,那段爱,早已渗入骨髓,忘不了,逃不开,躲不掉。
彼时,你我初识,一个年少,一个无知。
流年浅唱,记忆被瞬间遗忘,过去的伤痛汇聚成河,流淌在天涯尽头、
那些流年,那些癫狂,那些悲伤,在某个十字路口,已经尘埃落定。
回忆总是这样,在不经意间,就触痛了人的心扉。
那次,他的伤口,因为她的那个动作,而变得不疼,现在,她受的伤,却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而变得愈发痛苦。
“怎么弄的?”半晌,池琛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是不是她伤的你?”
这个“她”,不用说明,彼此也都心知肚明。
“与你无关。”蔚蓝被他控制着头,动弹不了,只能乖乖的靠在他的胸口,嘴上却仍然是倔强的不肯服软,“不用你管!”
她的话,充满了陌生与疏离。
“呵……”听到她的不客气,池琛不怒反笑,笑声中带着彻骨的冷,他发狠的盯着她,冷声道:“你也就在我面前这些本事了吧?在郑亦寒面前你敢这样么?他那样伤害你的时候,我见你也乖乖的没有反抗。”
那天在迪吧,郑亦寒就那样搂着另外一个女人将她给生生的推倒在了地上,他也没见她有所反抗。
可是每次在他面前,她却总像是有用不尽的脾气似的。
蔚蓝心头的怒火更胜,眉心狠狠的皱起,刚想要出声反击,却一不小心又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的呲牙咧嘴,却还不忘目光凶狠的瞪他。
“池总,如果不是因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纠缠不清的话,我丈夫也不会数次找我麻烦。”蔚蓝冷冷的回呛。
现在郑亦寒和他妈妈每次找茬,无外乎就是因为池琛,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嘲笑她?
池琛凝眸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反驳,蔚蓝刚想让他放开自己,却没想他下一秒竟然低下了头,直直的朝着她的侵袭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彻底被他给拉近,男人的薄唇覆盖在她的薄唇上面,眸底深处照射着她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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