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仍旧是个不确定的未知数。
门外,池琛修长的身子微微一僵,指关节泛白,韧带凸出。
“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能忍受这样的他多长时间……”里面传出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的苍白。
蔚蓝的脑海中一片茫然,甚至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样做。
其实这三年来,一直都是她在自作多情,郑亦寒早就想离婚,是她一直死死的纠缠着不放手,试图做最后的挽留,郑亦寒心中对她厌恶至极,她也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一直选择了无视而已。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外面花天酒地,为的不过就是狠狠的刺激她,让她主动提出离婚。
可是她没有,她硬是逼着自己坚强的挺过了三年。
三年啊……
她在心底无声的叹息。
澄澈的水眸浮现出了盈盈的波光,折射着巨大的水晶吊灯投射下来的灯光,眼泪摇摇欲坠的悬挂在她的眼角,最终却没有落下来。
她不敢哭。
她不能哭。
“对了,小然,你跟爸爸说一下,TK集团的竞标即将开始,关于这次的投标我对自己有信心,昨天Kathy跟对方的项目负责人谈判过了,双方可以合作,到时候‘蔚氏’和TK合作,股价就会上涨,然后我们资金差不多就可以回笼过来,或许能够挽回这场巨大的损失。”蔚蓝郑重其事的嘱咐。
“嗯。”蔚然低声答应,“爸爸大约明早到家,到时候我跟他说下。”
“好。”蔚蓝点点头,收回自己的视线,转向办公桌上还未处理完的资料上,问电话那端的人,“还有什么事吗?”
蔚然犹豫不决的沉默了几秒之后,难以启齿的出声,“姐……”
张了张唇,最后却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蔚蓝疑惑的问,“怎么了?”
蔚然一时无声,许久之后,才轻扯唇瓣,小心翼翼的询问,“他回来了,你知道吗?”
“……”这次轮到蔚蓝沉默。
钟表上的秒针“滴滴答答——”的走着,划破夜的静谧,没有拿手机的那只手紧紧握起,尖锐的指甲刺入了掌心,一片温热,似乎有什么液体流出,溢出血腥的味道。
良久,她才轻声回答,“知道。”
至此,再无人说话。
手指轻划,按下挂断键,周遭,陡然又陷入了沉默。
凌晨两点,连续工作了十个小时的女人终于因为承受不住困意的侵袭而沉沉睡去。
门外,男人的身姿依旧屹立,薄唇紧抿,神情冷漠。
手掌轻轻握上门把,将虚掩着的门推开,脚步轻轻的走进,走到她面前,狭长的凤眸凝视着趴在办公桌上已经入睡的女人,眉心微蹙。
随即,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转身,离开。
如果不是盖在女人身上的那件外套证明着一些事情,一切,犹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晨醒,万物复苏。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划过了清晨的沉寂,偌大的办公室内不再安静,多了几分生气,铃声响的急促,蔚蓝陡然从深沉的睡意中苏醒。
抬起头,揉了揉微痛的太阳穴,下意识的从一边摸过手机,意识浑噩的按下接听键。
“喂,你好……”蔚蓝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俨然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朦朦胧胧的有些可爱,少了平时的那种杀伐果断的凌厉。
“蔚总……”Kathy职业化的声音传过来,一字一句有条不紊的汇报,“TK集团在下午两点正式开始竞标,现在是八点,竞标时间距离现在还差六个小时,您是现在过来整理一下资料还是下午过来?”
“我现在在公司,一会儿我会回趟郑宅,你先和那个项目的重要负责人跟TK派过去的负责人商谈着,我大约中午十二点左右会到。”
“好,我知道了。”
“还有什么事吗?”
“暂时没有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会跟您汇报的。”
“OK。”
短暂的交谈完毕,蔚蓝挂了电话,又趴在桌子上迷糊了几分钟,才坐起身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动作滑了下去,掉落在了地上,蔚蓝迷糊的意识顿时清醒了大半,凝眸看过去。
掉落在地上的,是一件外套,黑色亚曼尼手工西装,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蔚蓝随手将手机扔在一旁,捡起那件外套,认真的打量了一会儿,眸中一闪而过的欣喜,又在不经意间悄然无声的暗淡下去。
不是郑亦寒的。
呵……
想到此,下意识的有些自嘲,怎么会是郑亦寒的呢?郑亦寒一向对她厌恶至极,又怎么会暗中关心她?
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件外套,看起来真的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她又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
袖口那两枚精致的袖扣同样带给她一丝熟悉的感觉,真的好像是见过一样。
不是郑亦寒,会是谁?
答案是个谜,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只能将这件事暂时抛弃在脑后。
收拾资料,处理文件,认真工作……一如既往。
生活永远都是两点一线,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也向来都是她一个人,从未有人伴她左右。
……
一个小时后,阳光明媚。
计程车在郑家大宅门口靠边徐徐停下,蔚蓝拿出钱包,付了钱,朝着门口走过去。
走到门口,才刚刚拿出钥匙打算开门,门却忽然从里面被人打开。
熟悉的令她心疼的那张面孔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面前,郑亦寒看到她,也是下意识的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唇角溢出一抹讽刺的笑。
视线漫不经心的从她身上略过,蔚蓝攥紧了双手,这才压制下去了心头的怒气,不至于在这里跟他当场闹翻。
男人的视线缓缓下移,在看到她手中拿着的那件西服外套的时候,瞳孔猛地一缩,周身散发出凌厉阴翳的气势。
“谁的衣服?”他冷着脸,一出口就是质问。
闻言,蔚蓝终于看向了他,与他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一脸悻悻然的样子,“不知道。”
话落,她直接无视了他,径直朝着里面走过去。
“扔了!”郑亦寒毫不退让,跨步挡在她的面前,眉眼之间泻*出几丝怒气,语气几乎冰冷到了极致,语气是一贯的不容人拒绝的强势。
蔚蓝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影,唇角微勾,冷冷的笑,带着几分讽刺与讥诮,对上他带着质疑的目光,毫不退让,捡起曾经遗落在他身上的高傲,换上了一副坚硬的外壳,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自己。
“扔了?”她嘲笑的反问,“郑亦寒,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你都带着别的女人回家上了,我能不能带一件别的男人的衣服回来难道还要听你的?”
郑亦寒的面色更加阴霾,薄唇抿起,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几丝愤怒,蔚蓝抢在他前面再次开口,眉眼之间尽是放肆的挑衅,“郑亦寒,我做什么事,没有必要经过你的同意,你没有约束我的资格,你、不、配!”
最后那三个字,蔚蓝咬的格外的重。
话音刚落,她用力将他推到一旁,欲要进门。
却还不等她迈出第二步的,纤细的手腕就被后面的男人给紧紧的攥在了掌心,硬是将她给生生的扯了回去。
同时,郑亦寒伸手夺过她手上的那件外套,猛的摔向远处。
“蔚蓝,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我的底线。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郑亦寒神色阴鸷到了极点,声音冷硬,阴沉的可怕,额头上的青筋甚至都隐约凸起。
蔚蓝随着他的动作,随意的扫了一眼被他扔在地上的外套,苍白的容颜上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弧,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郑亦寒,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是在吃醋。”她暧*昧不明的笑,小手覆上他的胸膛,隔着两层布料,感受着他的一点一滴,完美的唇形微扬,“那天你赶回去的可真是及时啊,连你的小情*人都没来得及送回去,直接领回了家,怎么,是想向我宣誓吗?你要一脚踢了我,让她上位?还是……你太着急是因为在意我了,所以没顾得上她?”
说话的时候,她的态度一直都是漫不经心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的郑亦寒有种想要将她给撕碎然后生吞入腹的冲动,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心里到底是恐慌到了怎样一种程度。
心跳的频率已经超出了正常人,像是在面临一件让人极度失控的事情一样。
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放肆了,她太怕会在郑亦寒面前流露出自己的软弱来了,此时,更是害怕他的言语反击,而每一次,他都可以恰到好处的伤到她,不会让她死,却会让她有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
郑亦寒难得的被她问的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眸中瞬间涌上厌恶,一把将她覆在自己身上的小手给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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