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夫人打量了下薛凝,然后陷入了一阵沉默,不知哪位憋了半天,到底夸了一句:“这孩子有个好外祖!”
薛凝脸被气歪了,夸文瑾便是身段好,容貌好,大家闺秀风范,夸她就是有个好外祖,什么意思吗,说她进宫为妃是走后门了吗,这帮夫人一点眼光都没有,当即心生一计,不住地摸着自己发髻上的珠钗。
文瑾抬眼便在薛凝的发髻上看见了自己的珠钗,当即心中猛地一揪,苦涩自心底蔓延,他将他们的信物转送给薛凝了,便缓缓地松了傅景桁的手。
傅景桁轻轻笑问,“你不会是怪朕了吧?”
文瑾心底隐隐作痛,勉强嘴硬,维持自己的尊严,“没,…不过是我用过的二手珠钗罢了。”
傅景桁眼底一暗,却将她手攥紧了几分,而后对薛相道:“与你有些政事要谈。”
薛相连忙道:“君上请进,书房请。”
进门时,傅景桁牵着文瑾的手,在众人的目光下,便大大方方地进去了。
文瑾回头对康蕊黎点了点头,唇语说着:“明天,不见不散。”
康蕊黎嘴巴还在由于震惊没有闭上,文瑾他那个得腰病死掉的男人...是皇帝啊,这身份可太吓人了!给皇帝当小老婆不比出来卖豆腐脑舒服吗!!文瑾这个小脑袋瓜在想什么...阿虎如果是皇帝,她指定啥活也不干了,躺平多舒服!
薛凝看着文瑾被君上牵着手进了薛府,而她则被扔在门外,整个人就很没有面子,跺着脚和她母亲抱怨道:“娘,你看文瑾!抢我风头!本来君上是陪我回门的嘛!她非要过来横插一脚。君上走哪,她跟哪,就是个粘人精来的!好讨厌!你若是质问她,她又会无辜的说她没有跟着君上,那难不成还能是君上如跟屁虫似的她走哪君上跟哪?哼!”
娄淑彩按了按她手,示意她不要在人前失了身份,“晚点再说。”
文瑾便随着傅景桁走着,他牵着她手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薛相先将君上引到了书房内,而后沉声道:“君上稍等,臣命人去备茶。瑾儿,你在此招待君上,不可御前失仪!”
文瑾见她那个几年没和她说话的爹和她说话了,于是也干干地回复道:“知道了,薛大人。”
薛邝由于生疏的‘薛大人’三个字也颇为不满,眼里没爹没教养的孩子,他险些趔趄一下子,也未在御前多说,家丑不可外扬,便步出去命人快速沏了上好龙井送来。
薛相出去以后,文瑾试着把手自傅景桁手底抽出,岂料被他轻轻一带,她便坐在他的大腿上去了。
文瑾如热锅蚂蚁,青天白日坐在龙腿实在拘谨。
“朕得了什么腰病?严重吗?”
“我得了腰病。”文瑾立刻认怂,"您有一个健康的好腰。"
傅景桁支着下颌看她,“铃铛是你装朕朝服内侧口袋的?”
“嗯,你没找见吗。我记得我装得挺严实的呀。”
“找见了。下回不要往朝服里装这些物件。”说着便将手搭在她细腰。
文瑾哦了一声,“那要放在哪里?我又不知你那些物件原来都放在哪里的…”
“放在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要放在朕的朝服口袋里!”
文瑾被他莫名的怒火弄的摸不着头脑,这无名火来自哪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对吧…我以后不装你朝服口袋,我…我埋在花池里,可以了吧…”
“你是真不懂,还是有意引诱朕?”傅景桁眼里升气几分兴味,她像个小受气包,让他有种狠狠欺负的冲动,将手指抚着她领口衣线道,“在书房里掏御章的时候,在军机处眼皮子底下把那劳什子掏了出来,朕能被你气死!”
文瑾忙将领口压住,“这是薛邝的书房,本来我在娘家名声就不好,你不可在此作践我。”
“我若是执意作践你呢?”傅景桁将修长的手探入她腿间,“人前假装不认识朕,嗯?”
文瑾意识到他的薄怒,便凝着他道:“你带你的贵妃回门,我上赶着说我是你的弃妇吗。我又没病,干什么自取其辱?”
“你可以上赶着说你是朕的床奴。那帮长舌妇的表情会更精彩。”
“我才不要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你回薛府打算住多久?”
“看情况…”
“不打算和朕过了?”
“你不是快成亲了?提前把龙寝让出来给端木小姐,也不是不可以。”
“你说,若是你落个在父亲书房勾引御驾的名声,怎么样?”说着,傅景桁将手在她大腿重重一握,“只怕这辈子就没人要了。”
文瑾眼睛雾蒙蒙地盯他,“不要仗势欺人。我没人要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是仗势欺人,是为民除害。朕一人上当就足够了!”傅景桁眉心一拧,“不如,在薛相书桌上除你一回?”
文瑾看了看宽敞的书桌,立时叫道:“薛大人,君上叫你火速进来伴驾!”
文瑾知道自己敌不过他随时兴起,听说最近他追一个军师的妹妹追的紧,不知他调戏军师的妹妹是否也是这个文邹邹又登徒子的样子。
文瑾便出声喊薛邝进来,便闻廊子底下响起了薛相的脚步声,文瑾也是叹气,傅小时候可是个品行端正腼腆的好人,长大就歪这样了…
傅景桁深吸口气,便将文瑾放了,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二页,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早上不辞而别,是生朕的气了?”
“因为你说爱端木小姐而生气,还是因为你把我珠钗送给薛凝生气?还是你在我生辰和你贵妃回门生气?”文瑾语调淡淡的,假装坚强:“不在乎就不会生气了。”
傅景桁轻轻揉着自己的额心,“你狼心狗肺。”
文瑾被骂的一激灵一激灵的,他才是始乱终弃吧,看他揉额心,又习惯性地心软了,“头痛了么?”
傅景桁点了下头,“嗯。”
文瑾怕他头痛发作,在爹书房就钻她怀里来了,他疯起来画面只怕会把薛相吓的轮回,哪里能在薛邝面前把君上当个孩子似的揣在怀里,便赶紧温柔道:“淮南民难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吧。莫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你已经尽最大努力了。不会出岔子的。”
“若是没有奸细从中作梗,自然不会出岔子了。”傅景桁颇为无奈的说着,“拭目以待,走走看。”
文瑾不知他口中细作指的是她,便没有作声。
傅景桁以为她心虚,便叹了口气,“你儿时的闺房在哪里?”
文瑾指了指小窗外面,“前院,头一间。”
“落红是在闺房里给别人的吗?”傅景桁边翻书边询问她,“几岁给别人的?十二还是十三?那二年朕正好在外面打仗。”
文瑾张张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人太多疑了不好。”
“人没有落红,好不好?”傅景桁反问她。
文瑾直接摆烂:“十二。”
傅景桁俊脸逐渐阴霾。
这时薛相将脚步迈了进来,端着上好龙井放在桌上,与文瑾命道:“瑾儿,给君上斟茶!”
“是,薛大人。”文瑾便说着给君上斟茶,忽然觉得大腿一痒,傅在底下报复似的掐了她嫩肉一下,她险些叫出声来,想必是有意在她爹跟前弄她,她强自镇定地把茶给他斟满了,又听傅景桁与薛邝说道:“薛相,对西北匈奴屡犯我疆土一事有何见解?”
说着往文瑾手背轻轻一拍,如交代小孩似的道:“和你爹聊的都是枯燥的。你去看奶奶吧,不要去对面摄政王府串门子找蒋卿玩。乖一点。”
文瑾听后,红着脸点了下头,便出了书房。
薛相叹口粗气,“君上,让你见笑了,我这个长女实在是把下臣气个半死。她母亲和伙夫干出那样惊世骇俗的事情,让下臣颜面尽失。她呢又认贼作父,连姓氏都改了。好在凝儿懂事,知书达礼。”
“薛凝还不如文瑾呢。”傅景桁百无聊赖,又如护犊子似说了句,颇有种她不好,旁人也不能说她的意思。
薛相愣住了,“这…”
傅景桁温温道:“文瑾还不是让你最颜面尽失的那一个。”
“怎么说?”
“薛凝派人玷污文瑾的清白,并且薛凝偷阿嬷的玉。”傅景桁轻笑着抿了口茶,“你看,你是不是觉得文瑾虽然认贼作父,但是不偷鸡摸狗人品还算端正?你这二个女儿,一个认贼作父,一个后院作妖,昨夜里文瑾还拿珠钗刺朕脖子试图弑君呢。朕的日子每天挺充实的。”
“你受苦了君上!”薛相一怔,君上这是深受其害吗,“......臣惶恐!臣对君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闹心啊!君上把他俩闺女都攥手里,实在是让他深觉被掣肘,这俩闺女只怕是嫌爹多,想克死一个二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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