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骁牵过诺白的手,沉声:“你身上的毒……”
“没事,我能撑得住,只求你帮我母妃。”诺白咬牙,湮骁叹了一口气,说什么何必要这样做呢,诺白说他不会明白的。
“我的世界,只有母妃,你不懂在这偌大的长渊皇城,被处处排挤,只剩下这一丝温暖的感觉是怎么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母妃消失。”诺白颤抖着身子。
湮骁眼底划过一丝疼死,他沉声:“你就是太倔强了,只要你稍稍回头,便能看到,除了你母亲之外,还有别的人。”
他说兴许可以放开手看看,将她交给他,湮骁深情地看着诺白,然而诺白微微撇开眼,她闪烁着,在犹豫,能看得出来她的尴尬境地。
诺白摇头,跟着湮骁一起登上城门,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火红一片,竟是繁华景象,她凝声:“这就是长渊,我生而为人的地方,可却不是我眷恋的故土,你呢？”
“故土,故土早就不复存在了,我四海云游,不过一介游医罢了。”
湮骁说他是没有根的浮萍,虽诺白来到长渊,他说兴许会留下,诺白便急了,生怕湮骁会突然消失,湮骁说他许诺过她,便不会轻易离开。
他轻声道:“诺白,究竟怎么样才能走近你的心？”
诺白微微怔住,大抵没有想到湮骁会这么直白,她摇头,站了许久,冷风绕过那璀璨的烟火,直直包裹着两个人,诺白轻声道:“对不起,我天生这样,没有朋友,不知道该说什么。”
湮骁忽而笑了,伸手摸摸诺白的头发,说他明白。
诺白歉意的脸上写满了迷茫,尤其是那双眼睛,全然空洞地很,整个人都在游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从城门上下来之后便各奔东西,我站在原地,跟着诺白离开,心中亦是微微颤抖,前世的诺白,比我高冷多了,整个人几乎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她躺在床上,目光直直地盯着,低声呢喃着什么。
我靠在床沿上,看她脑海中所想,能身临其境那般,我清晰地看到诺白脑海中出现萧如唤的身影,一闪而过的惊鸿,她在想萧如唤。
她与萧如唤的遇见是那样的仓促,也只是惊鸿一瞥而已,便再也没有交集,可是那个男人终究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诺白摇头:“我在想什么呢。”
她拍拍脸,掩饰自己的慌乱,我分明看出来,她眼中闪烁着少女的情愫,就像是情窦初开一样,不过在中原与萧如唤有了一个照面,便已经心心念念了。
“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呢。”她浅声道,细声呢喃,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以为故事会如我想象中那样,湮骁为络姬治病,赢来一世美名,向帝王提出自己的要求,可惜我没有想到的是,一切变故来的那么快。
长渊自诩不与外界相通,却也处处刁难周边临近的小国,诺白得知长渊又送进一批俘虏的时候,从皇城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她闯入禁宫的时候,恰好遇上夜未凉,诺白仓皇的很,可是面上依旧没有更多的神情。
“公主知道前方便是禁宫了,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夜未凉冷声,诺白站在原地,她的视线越过夜未凉,直直地进入那禁宫里面,好似关切里面的变故一样。
诺白沉声:“听闻你们最近抓了一群人,在西墨边缘,是不是？”
“公主似乎对那群人很感兴趣,听我的一句,你身份尊贵,犯不着来淌这水,就算认识那群人,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夜未凉道。
诺白慌了,她说她只想看一眼,她说她也是从西墨那一带回的长渊,遭遇危险的时候,有一个人救了她,她生怕是那个人被抓进禁宫。
“就算看一眼,又能改变什么,他们若是老实在西墨倒是好了,偏生靠近长渊,被当成异己抓住。”夜未凉低声道。
诺白焦灼的很,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与她在西墨相遇的那群人,救了她和湮骁的那几个人,如今却成了长渊禁宫的阶下囚。
诺白张皇无措,夜未凉不可能放她进去,她在外面站着。
“等会王上过来,可就说不清了。”夜未凉道,他看着诺白,也不知道心底在想些什么。
夜未凉奉劝诺白,刚回长渊还需要审时度势,有些错犯不着,为了几个外姓人惹怒王上,可就不好了。
“夜将军不会明白,命悬一线的感觉,他救我一命,我不该送他入地狱的。”诺白沉声,“不管夜将军要什么,只求你让我见上一眼,若不是他我才能心安,若是他,我也会想办法,绝不会拖累你的。”
“小公主,何必这样。”夜未凉沉声,“络姬娘娘可不愿意看到你来这里。”
诺白说她做什么都愿意,夜未凉凝声,原以为他这样高冷的人不会放行,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他带着诺白一起去了禁宫。
执掌禁宫的出入,也只有夜家才能做到,诺白纵使千恩万谢,可也没有多说什么。
就在诺白进入禁宫的时候,湮骁的身影便出现了,他躲在暗处目送诺白和夜未凉的身影消失,他鬼祟地在禁宫四周走了一圈,貌似在寻找什么,却也没有进入。
我跟着诺白一起入了禁宫,她忐忑不安,夜未凉说就算知道是那个人,入了禁宫便没有退路。
夜未凉说这几个人试图闯入长渊被发现,才被带回来的。
诺白的手放在胸口,等看到那群被套在白色袋子里的人,一一确认之后,她才算是松了口气,那群人见着诺白的第一反应便是支支吾吾的发出声音。
诺白急忙从里面出来,夜未凉凝声:“没有要找的人吗？”
诺白摆手,夜未凉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他让诺白快些离开,趁着帝王还未过来的时候离开。
诺白刚要走,夜未凉忽而喊住了她:“他们这群人,是不是少了几个？”
“夜将军何必问我呢,就算逃了那几个,能生什么事,他们不过几下便被你们抓住了。”诺白道,说完便匆匆离开禁宫。
她在路上碎碎念,却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心口的石头终究是放下来了。
我讲这一切收入眼底,包括湮骁离开禁宫之后直接去找了那个小宫女,问她是不是将消息如数传给了诺白,这一切不过是湮骁在背后做的手脚。
他让诺白亲自来禁宫,甚至借由那小宫女说萧如唤就在这群人之间,诺白这会儿放心离开,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算计了。
湮骁在长渊的这几日除了给络姬请脉,替她配药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雪诺几次想要找他,甚至装病请他上门,都遭到了拒绝。
高傲如她,将这一切的气都撒在了诺白身上,雪诺高高坐在上面,一副孤傲的模样,殿门紧闭,她冷笑一声,全然没了往日温柔的模样。
“说到底,你母亲只是一个娘娘,就算父王再怎么宠爱,那也无济于事。”雪诺沉声道,诺白站在旁边,却没有多说什么。
“就连你的婚姻大事,也只是父王随手一指,全然没可能由你做主。妹妹,我知道你爱那个外姓人。”雪诺笑了,“可惜你与他终究不能走到最后。”
“劳烦你挂心了。”诺白冷声回了一句。
“哟,妹妹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我告诉你吧,要想留湮公子在长渊,可不是你们这几句话的事情,要想湮公子留下来替你母亲治病,你就得听我的。”雪诺勾唇,笑得那般印痕。
诺白怔住,雪诺说再过一段时间,络姬的病不见好,湮骁也别想继续留下来,他留下来的时间越长,对长渊的威胁便越大,帝王不会容忍这一切继续的。
“这张免死金牌不过是暂时的,父王多疑,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晚陪着父王入睡的,从来不是宠妃,而是那群木偶,可笑呢,可笑之极。”雪诺笑着说,人心善变,父王清楚得很。
“你什么意思？”
“效仿沈家,让湮骁成为了我长渊的女婿,他便可以长久的留下来,到时候替你母亲治病。”雪诺笑着说道。
诺白何其聪颖,自然知道雪诺的意思,她说这事儿要问湮骁,她又不能替他做主。
“我能帮你摆平父王,而你呢,也需要跟我做一个交易。”雪诺低声道,“这事儿我先说给你听,至于怎么决定,就看你了。”
诺白怔住,雪诺继而逼着:“你母亲的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比我更清楚。”
“你想做什么？”诺白沉声。
雪诺笑了:“借由你出手,与湮骁成亲。”
“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天底下可没那么好的事情。”雪诺笑着道,指着她自己,“可是湮公子的新娘,只能是我。”
“你让我去骗他？”诺白反问道,雪诺说这就是交易,有舍有得,要情郎还是要母妃,就看诺白的。
她一摇一摆,从大殿里出去,便重新换上一副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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