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一个人可以帮你记起前世今生。”夜未凉低声道。
我怔了一下,他说夜家有一人,专门替人搜集记忆,可是在长渊灾难来临之前,他迅速老去,满头白发,死在城门之上,预示着这一场腥风血雨。
“他在哪里?”我问他,夜未凉说要复活夜家军的那些人,并非容易的事情,要找到夜樽就已经很难了,更别说复活他。
夜未凉说不试试也不知道,趁着沈棠如他们被关在冰室的时候,我们应该抓住机会去找。
他带我离开这间密室,夜未凉说长渊墓地很大,大得超出我的想象。
“长渊灭亡,那么是谁将这些尸体搬到墓室里来,又苦心孤诣地造了这些东西?”
“逃难者。”夜未凉道,他说灾难并非没有预告的,在这之前有人想要逃离,有人在家里安静的等待死亡,他说总有人做这些事情。
那些逃难者在最后的瞬间成了一抔黄土,不能留下他们的尸体和骸骨,他皱眉,记起那一场灾难,夜未凉说还在眼前。
“就好像昨天经历过的一切,特别的清晰,你不会懂一群人等待死亡的心情。”他低声道。
“可是你明明知道自己会复活的,又有什么好怕呢?”我沉声,夜未凉摇头,他说没有呼唤,他是不可能醒过来的,一切都是机缘。
我摇头,不与他争辩,越来越觉得机缘太过微妙。
他又带我进了一间密室,说不出的寒冷,一股子霉味散发出来,我怔了一下,地上散落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
“这就是后来闯入长渊的人,死相极度惨烈,没有四肢。”夜未凉指着地上的尸体对我说,他说长渊纵然神秘,可还是不断有人闯入其中。
他蹲下来,挑起一副尸骨,说这具尸骨也就是十几年前,并不久远,他说这些年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总有人想要一探究竟。
“可惜谁有本事,最后揭开长渊秘密的,也只有长渊人。”夜未凉低声道。
我指着自己:“像我一样的人,兴许还有很多。”
“不,你是第一个。”他沉声,夜未凉是第一个醒来的人,他说亏得是我唤醒的,他没有感觉道还有谁在苏醒,这就说明目前只有我进入长渊。
这间密室里满是蜘蛛网,四周岩壁里挖了好几个洞,里面有人盘坐在那儿,完全成了白骨,还有散落在四处的符咒,除了这些再没有别的东西。
“小心一点,别碰到他们。”夜未凉道,他说这些人身上都中了剧毒,与长渊墓地的环境有关系,他说就算这些人逃出去了,也活不久的。
我想没有人能从这个地方逃离出去。
穿过这间狭小的密室,再入眼中的却又是一间满是人的房间,夜未凉说这是长渊另外一股力量,真武氏,守卫皇城的人,一个个铠甲铮铮,脸上画着诡异的脸谱,怒目而视,手里的动作全然一致。
夜未凉说这是靠蛮力和武力存在的力量,守卫皇城安全,与夜家军不一样,夜家军神秘,专门从事刺杀和搜集的工作。
他没有多说什么,我走过那些真武氏的面前,总感觉那么多双眼睛瞪着我,很不舒服,夜未凉说他们兴许也会醒来,谁知道呢。
我总感觉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可是并不清晰,我跟着他离开。
门刚刚关上的时候,余光瞥到一抹黑影,我怔了一下:“谁?”
“怎么了?”夜未凉转身,我内心发憷,刚才的黑影很清晰,我指着身后,说有人。
夜未凉说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有人敢蹿着走,我沉声:“很清楚的看到了,人影,是人。”
“嘘。”他嘘了一声,收起手里的烛光,我微微怔住,他拉了我过去,等待那人现身,可是跟那扇门一起,似乎并没有人跟着过来。
我确定不是幻觉,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
夜未凉拉着我往前面去,他知道我在害怕,忽而笑了。
我怒目:“你这人在笑什么?”
“刚才是谁被吓得瑟瑟发抖。”夜未凉道,我没理会他,那一刻是真的怕了。
夜未凉伸手,眼前忽而多了一堵墙,他慢慢地往前面推动,那堵墙跟着活动,可是我们往前面走,身后的那堵墙便跟着过来了。
留给我们的永远只是那么一点儿空间,我微微皱眉,夜未凉又换了一个方位,墙壁跟着移动,我慌忙跟上去。
他忽而抓着我,又嘘了一声,他说有人跟我们一起进入阵法了,我就说有人,这会儿他也确定了,说这样子,我们谁都别想出去。
“这鬼打墙似的阵法,只要我们走动,他就会变化,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倒是还好,可是他走动,便会带着这堵墙活动,打乱我的进程。”
夜未凉道,我问他能不能找出那个人,他摇头,说我们进入的时间不同,除非继续走,走到两个点汇合的时候。
我貌似懂了,跟着他动,他说只有赌一把了,如果身后跟着的是友军倒是还好,可是十有八九就是那个男人带来的人。
“是沈棠如的人就头疼了。”他低声道。
“跟我们过来的,只有一个双儿,双儿被那血镜带走了,难道是她?”我低声道,夜未凉说有可能,被血镜带走,会被送到另外一个地方,不排除在这里。
我跟着他继续往前面走,我说如果是双儿的话,还稍微好一些,如果是别的人,兴许比较麻烦。
“你倒是容易相信人,你说的那个女人,也不是善茬,我几次提醒过,不能转头,她却那么做了,如果是胆小之人,只怕顾忌还来不及呢。”夜未凉道。
我没说话,双儿是怎么样的人,我也不清楚,没必要跟他争执。
我走了许久,腿脚都有些麻木了,肚子也跟着难受,跟着他的脚步越来越慢。
“你怎么了?”夜未凉顿住,他比之前话多了不少,也没有那么冰冷,他皱眉,说我脸色难看得很,我翻了个白眼,他要是试试看,这么走,怀着个孩子这么走试试。
我没多说什么,夜未凉便继续往前,他说速度不快不行,要我先忍忍。
可是肚子整个感觉都快僵掉了,脚步也慢慢迟缓,他看不下去,拽着我往前,四周变化越来越快,我的头特别难受,夜未凉说再忍忍。
他拽着我,说很快就能抓到那个人了,他已经看到了。
可我却晕的难受,天旋地转,他低声道:“你再忍忍,就一小会儿。”
我感觉整个身子都要甩出去了,这种感觉很微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夜未凉忽而一松手,他往前面,拽着一个黑影,那黑影转身,与他缠斗在一块。
那人的速度也很快,我慌忙蹲在原地,那人怔了一下,一把伸手拉我。
我与他四目相对,忽而怔住。
他微微勾起嘴角,笑道:“又见面了,这位姑娘,不,这位夫人。”
我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焦灼的很,萧如唤,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话语之间的生疏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渐渐地习惯了,他笑道,说长渊又不是我家开的,难道只准我来么。
“不是,你不知道长渊是死地么?”我焦灼地很。
他笑笑:“你不也知道,不还是来了么?”
“那不一样。”我慌忙驳回。
“又有什么不一样,难不成你觉得我的命比你金贵,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本事强,能入这死地?”他笑笑,说早就察觉道前面有人了,不想却是两个人。
他扫了一圈,问我我的夫君去哪里了,我狠狠地瞪着他,却不说话。
“被抛弃了?”他勾唇,说什么他早就看出来了,在九幽流霞台上就看得清清楚楚,要真是爱得话,怎么会任由我被伤的那么彻底。
我咬唇,他忽而笑道:“这是要哭了,天下男人那么多,何必单恋一人呢,要不我委屈一点,你跟着我走?”
他笑得痞痞的,颇像是一个榴芒,不正经的模样,夜未凉拦在前面,沉声道:“注意你的行为。”
他声音很冷,怒目瞪着萧如唤,我摆手,萧如唤却说:“身边人倒是不少呢。”
这话换做之前,听着倒是酸酸的味道,可是这会儿呢,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夜未凉沉声:“外来之人入长渊,很少有能保全者,你如果只是进来探险,惜命的话还是趁早离开。”
“死就死吧,我从来不怕,我来,自然是有事的。”萧如唤低声道。
我慌忙避开他的目光,他的笑容那样灼灼,我却说不出话来,那般的陌生,可是却又那么想要靠近,夜未凉往前面走,我跟着往前,这时候我们需要通力合作,才能走出这鬼打墙的迷局。
等我们从那迷局中走出来的时候,夜未凉不打算带着他一起,可是萧如唤像是狗皮膏药似的贴在身上,他勾唇:“难不成你们利用完了,就想踢开我?”
“你到底想做什么?”夜未凉依旧冰冷,萧如唤说他走他的路,我们过我们的桥,互不相干罢了,可他依旧跟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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