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不死真有那么重要么?”我沉声,看向他。
“你不会懂得,欢欢,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人才会知道长生不离是多么珍贵,才有资格追求。”他沉声道,“走吧,去见见你想见的那个人。”
我微微愣了一下。
“白小蛮。”
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依旧感觉有些不真实,他就像是能看透我内心一样,他带我去见了白小蛮,遥遥地看着白小蛮跟白墨城一起。
“她不会死,多少人都羡慕她呢。”他低声道,“可惜她这样的人,千年难得一遇。”
我眼眶湿润,他能让我见白小蛮一眼已经是万幸,万般不敢奢求什么,我跟他离开之后,一路无言,直到回到地宫的时候,看到疯了的沈棠如在那儿闹。
她见着男人回来,急忙挣脱开那群女人,朝这边过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我沈棠如也不是乞丐,不需要你施舍什么。”
男人微微皱眉,扫视一圈,那群人面面相觑,我没说话,沈棠如奔着我过来,她的指甲尖锐地很,冲着我的脸便刮了过来,我一闪身,方才躲开沈棠如的爪子,可是她擦着我的脸过去。
很轻的一下,可我已经看到左边脸上一道血印子,破开的口子很大,只是轻微的擦了一下,便流了那么多血。
最可怕的是我见着这些流下来的血,居然感觉头晕乎乎的,男人焦灼的很,慌忙过来,一把抱着我:“欢欢,你没事吧。”
晕血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他一把搂过我,塞了一颗药丸子给我,清凉的感觉带了一丝淡淡的香味,就那一瞬间,左边脸上的伤口瞬间愈合,我怔了一下。
他很焦灼,查探我没事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沈棠如坐在地上,笑得浑身都在抖:“就为了她,为了她,你不要我……你不要我……”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疯疯癫癫没个正行,我才稍稍缓过来,那一瞬间就跟痉挛差不多,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脆的跟瓷娃娃差不多,只知道自从被那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有什么好,有什么好……你会后悔的。”沈棠如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往前面走,临走之前恶毒地扫了我一眼。
沈棠如说她不会死,就算男人不爱她,那又怎么样,她不会死,她会一直在,一直一直膈应着我。
“不管我伤你到什么地步,他都不会动我分毫。”沈棠如笑着道,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男人一把抱我起来,他叫我不要去信沈棠如说的那些话,我没有多说什么。
“下长渊还需要靠我呢,你舍得杀死我么?”沈棠如道,她的声音很大,走几步便大声说几句,“你到底舍不得,可惜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沈棠如。”
“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男人咬牙,大抵是想镇住沈棠如,可惜沈棠如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她笑着道:“你如果有办法的话,我早死了,还会活着么,长渊墓下,只有我能带你下去,长渊王室一个都不存,就连熟知底下的夜家军也全军覆灭,我还活着,一直活着。”
沈棠如转身,拍拍胸口:“长渊的秘密,只有我能带你下去解开它,可惜终究是一死,我等着你跟我一起死在长渊之下,到时候也不落寞了。”
“沈棠如!”
“你终于喊我的名字了,你们听到了么,他知道我是沈棠如呢。”
沈棠如疯疯癫癫的,可惜说话却句句都那么讽刺。
“欢欢,我带你回去休息吧。”他不再多说什么,说得越多,暴露的越多,沈棠如愿意在众人面前说出这些实话来,她不会惧怕,她也没什么好惧怕的。
她在赌,赌在男人心底,长渊的分量有多少重。
她一次次地挑衅这个男人,一次次拿着赌注来挑衅他,每一次都踩在边缘,沈棠如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只可惜在我这儿,她终究是个恶毒的人。
我没办法站在她的立场想问题,她想杀了我却已经是事实。
男人送我回去,让双儿好好照顾我便匆匆离去。
“姑娘,你怎么了,脸色苍白?”双儿上前,我急忙护着我的肚子,刚才一直沉默还有个缘由,我的肚子太疼了。
我抱着肚子,蜷缩在床上,双儿焦灼,说是要请男人过来,我摇头,不能,不能找他回来。
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孩子还在呢,不能被他知道,不然他一定会亲手帮我拿掉的,可是这种疼实在太难熬了,我沉声:“帮我倒杯水来,门关上,我谁都不见。”
“姑娘,你到底怎么了?”双儿焦灼,她说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说不需要,等一会就不疼了,是沈棠如,她刮了我的脸。”我沉声,“只是一点点疼,熬过去就好了,你别出去。”
我语气很轻,几乎是祈求,双儿也没有强我所难,她帮我倒了一杯水,她说刚开始治愈的确会很疼,有时候睡梦中醒来,疼得想要了结生命。
“姑娘,疼过去就好了。”她轻声道,“这重新愈合的伤口不能再裂开,不然那些虫子会暴躁的,会侵蚀你剩下的皮肤,到时候更疼了。”
双儿道,她说她很心疼我。
我摆摆手。
我说没事。
“沈棠如究竟狠毒了些。”双儿道,“只可惜她沈家一脉也只剩了这么一个,如果连她都不在了的话,那也没有人会带我们解开长渊的秘密了。”
“你知道?”我沉声,原以为这是一个秘密,不能说起的秘密,可是双儿居然清楚。
她说地宫的人都知道,沈棠如疯疯癫癫,这些话也说了好几次了,她说她是唯一一个能出入长渊墓下的人,双儿说这些话都是从沈棠如的嘴里出来的。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这样说,自然有她的缘由,不过大抵是真的,如果沈棠如没有利用价值,她早就死了。”双儿道,这话不错。
双儿说沈棠如早些年与长渊王室走得近,能清楚其中秘密也是正常的,而且当年的沈家也是名望地很,能有这样的背景倒也是不会错的。
“她母亲曾经连夜去长渊王宫,替故去的太后缝尸,这事儿过去那么些年,也就沈棠如偶尔能提起,世人哪里会知道,连带着长渊是什么都不清楚。只是欢欢,长渊与我们牵连盛大。”
双儿道,她平常看着默默不语,其实心里通透地很。
她走到门边,警惕地看了一眼,才过来:“姑娘好些了么?”
我撑着身子,疼是那么地疼,一阵阵地疼,我点头。
“这样的愈合之术,终究不是长远之策,我怕有一天被这些虫子反噬,活得好好的突然就死了,这些虫子玄乎的很,主子从长渊墓下带出来,稍稍研究了就用在人的身上。”双儿道,她说不是不感激主子,只是要做好准备。
我皱眉。
“解开这些虫子秘密,只有从它来的地方,长渊入手,只是就连主子也很难进得去长渊,就算沈棠如在前面带路,也很难。”
双儿在感叹长渊,她说这是她有生以来见识过的最宏大的建筑群,她出入长渊一次,此生难忘。
我没有接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能救我们的只有长渊了。”双儿道,她上前替我翻了身子。
我的身体很重,累得很,也不知道孩子怎么样,忽而就疼了起来,我还不能告诉她是肚子疼,我假意捂着脸,双儿说倒是可惜,没想到沈棠如这么狠。
我勾唇:“她爱极了那个男人,当然恨极了我。”
“姑娘只是不在意罢了,要真是爱主子,也不会容忍沈棠如的存在了,这个女人,唉,怎么说呢,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她继续留在地宫。”双儿道。
“往后小心一些便是。”
我躺在床上,眼皮微微垂下来,有些困了,双儿替我敛了被角,叫我早些休息,她将那盏昏暗的灯从我的床前移开。
“姑娘休息会吧,在地宫,最难熬的就是时间了,我们这样的,是断然出不去的,见了光容易伤到。”双儿道。
我点头,乖乖地躺了下去,看着光线昏暗的角落里,思绪万千,不知道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一直以来都是那样的恍惚。
我攥着手,在心底默念,孩子你一定要坚持住。
忽而觉得可笑,自己都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偏生要孩子来坚持,他还未谋世,连这个世界都没有看一眼呐。
我躺在那儿,想了很多,也想起了很多事情,念及那一日在亭台上,萧如唤跟我说起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我们彼此相忘,也要给对方一个笑容。
他曾抓着我的手,抵在我的腹部,浅声咬着我的耳朵告诉我他肚脐眼右上角有一颗痣,他也曾不羞不躁地说欢欢,如果有一天我们走散了,却不认得彼此了,这颗痣便是我们相认的标志。
我笑他幼稚,只可惜这一次走散的却不是他,而是我,却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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