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常霖锦彻底恢复过来,我们便去找古燃汇合。
喜来庆的事情,我没放在心上,只觉得他是个奇怪的人。
刚到村口的时候,樟树下三具尸体吓了我一跳,许昭然冲我招手,她将我拉了过去,鄙夷地看了常霖锦一眼。
这些尸体的伤口,全是被撕咬的齿痕痕迹,古燃说怕是杨五忍不住了,嗜血的屠杀才刚刚开始。
可村子里压根就没有找到杨五的身影,我猛地抬头。
“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许昭然低声道,连个影子都没有捉到。
古燃眼神有异,扫了常霖锦一眼,常霖锦低头,缄默不语,她的身子都在颤抖。
“再这样继续下去,村子怕是要空了。古先生。”我看向古燃,他说没有其他的法子,只能置之死地了。
常霖锦眼喊歉意,古燃未免她继续干扰行动,要十二送她回了古家老宅,古燃说村中鬼气太浓,浓重地他找不出属于杨五的气息。
就像是一瞬涌入的鬼气。
“有两股气息,将杨五身上的鬼气给掩盖掉了,祠堂那里最为浓重,但我们已经里外找过了。”古燃低声道。
我把之前见到的跟他说了一下:“喜来庆的戏班子,里面有个青衣,我与他打过照面,月夜之下没有影子,他们不是人。”
古燃面色微变,喜来庆要么不知自己手下有鬼,要么知道自己手里有鬼,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圈养了一群鬼,来唱戏。
古燃说旧时有人借助驯鬼,让鬼来唱戏,从而吸引越来越多的观众。
鬼怪有迷惑性,能蛊惑人心,他怀疑喜来庆的班子,用的就是这个法子,毕竟现在社会,能听得懂戏的人不多。
想起初入祠堂那会儿,一群孩子痴迷地坐在那里,就觉得有些奇怪,我们小时候看戏,那是图个喜庆,可是现在的孩子呢。
古燃说这种法子,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班主为赚钱,纯粹为钱,不会其杀念的。
但凡他手下的鬼若是起了杀念的话,喜来庆也控制不住。
祠堂的鬼气倒也纯粹,虽说浓厚,但终究只是喜来庆戏班子里的鬼。
他说剩下一处,在村东边,废弃的井边,那儿有源源不断的怨气,还在不停的变浓郁起来,他怀疑,杨五就藏身在那个地方。
村东边那口古井,有些年头,称之为双龙井,水干净澄澈,早些年人都是直接打了水来喝的,两个井口子,里面却是相通的。
里头还有些小鱼小虾的,我们小的时候也爱老捞小虾米,很小的那种,捞起来玩儿。
从那会儿开始,说是入夜之后,能看到个老妪坐在井边,洗衣服,还哼着小曲儿,一开始只以为有人传谣言,后来见着的人越来越多。
人们就开始害怕了,再加上当年有个老头,走夜路不慎掉入井里,醒来的时候,他的手里攥着一件破衣服的袖子,那袖子传言就是人们之前看到那老妪身上穿的。
从那之后,东边这双龙井渐渐地变得荒凉起来,人大都选择绕着走。
有村民好心用石板将其盖住,可后来莫名其妙,那石板便没了踪影。
我们到了村东边的时候,月亮刚刚入了云层,光芒减了半分,许昭然说这儿还真是阴森,能不阴森么,旁边几栋房子都是没人住的。
被弃了之后,这里人烟稀少。
古燃沉声,他手里拿着古铃,铃铃铃地响着,忽而一阵阴风起,夹杂着落叶,我猛地打了个寒颤。
许昭然问我听见什么声儿没有,我摇头,总觉得身后有人影闪过,一转身,却什么都没有。
他在暗,我们在明。
很有可能被他逃掉。
“是谁在那里！”我吼了一声,急忙撒开腿往那边跑,一道黑影闪入旁边树林里。
树林太茂密了,常年没人打理,被有些藤蔓缠绕满,就跟蜘蛛网似的,得费劲才能将其扯开。
古燃紧随在后,他微微喘气,让我千万别跟丢了。
这片树林还真的挺大的,我跟着那个黑影跑,撒开了跑,可脚下一滑,踩着泥给我摔了出去,眼看我的脸就要着地,磕在石头上来。
忽而一双手,将我拉了回来,我以为是萧如唤来了,毕竟曾经许多次也都是他救我。
十二的脸绷得很紧,他一把将我捞了起来,低声道:“小心一点！”
他追踪杨五到了这里,碰巧跟我们碰面。
古燃疑惑地盯着他看,十二冷声:“被他跑掉了。”
我急忙站稳脚步,暗自松口气,杨五这跑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几下就没了踪迹。
“糟了,快去村子里。”古燃低吼一声,我们分身乏术,被杨五领着在村里转悠。杨叔身上虽说中了尸毒,有鬼气弥散,可他的身子却是人的躯体。
这就加大了难度,杨五完全可以藏匿在人群之中,敛去身上的鬼气,这样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得到他。
我们率先去了老桂花树下的齐齐家,发现院门大开,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满地的尸体,一只小黄狗还在抽搐,都是被咬死的。
我暗自咬牙,没想到杨五的杀伤力这么地强,就差一点点,我们就可以抓到他了。
齐齐家身后传来一阵嘶吼,我们惊觉。
等看到杨五的时候,他浑身是血,已经分不清是他的,还是那些无辜的人的。
杨五杀红了眼,他冷眸看着我们,低吼一声,就像是丧尸一样冲我们过来,古燃沉着地应对,要我们扯了红线,将杨五包围起来。
我一把拉过那条线,一个转身,套在杨五身上,他猛地一用力,红线便断开了,那些血顺着红线流淌下来。
他身上,无辜之人的血太多,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古燃想要用红线束缚住他,实在是难上加难,他说不管了,火苗簇簇,顺着杨五的身子燃烧。
他在火里摇摇晃晃,挣扎着想要扑灭身上的火,可惜压根没有用。
他轰地一下到底,在地上抽搐,十分痛苦的模样,古燃伸手,十二张符咒,齐刷刷地冲着杨五去,就在他的身体快要被烧干净的时候。
杨五猛地起身,他的身子,忽而开始变形。
他的灵魂像是被活活抽离了一样,杨五猛地到底,灵魂化为一缕烟,消失在远方。
常霖锦刚巧跑过来,她在杨五的身前跪了下来,已经烧成灰烬的杨五,古燃跟着杨五魂魄消失的方向去,我也跟在身后。
斩草除根,不然春风吹又生,岂不是白忙活。
我们一路追踪,像是有人指引杨五的魂往前似的。它消失的地方,正好是我姐的墓地方向。很简陋的一个墓地,我跟古燃走过去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红色的影子,跪在我姐姐的墓前。
我猛地过去:“是谁？”
喜来庆抬头,那张脸上写满怒意,他盯着我看,眼底流露出来的全然都是悲伤。
“你怎么在这里？”
“董欢,你姐姐死不甘心,你却执意将她安葬在此。”喜来庆开始数落我,我跟古燃追踪杨五的魂致此,可没想到会碰到喜来庆。
他是怎么找到我姐姐的墓,又为什么一定要说这些话。
喜来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身上的戾气很重,我说我姐的死,谁都不愿意,我也悲痛,可是现实如此,谁又能改变得了。
“呵呵,有些人,是该下地狱了。”喜来庆一脸阴郁,擦身而过,古燃伸手,符咒落在他的身上,猛地被弹了回来。
喜来庆是人,符咒之于他没什么用处,他自顾自的离开。
古燃说这人大有诡异,寻常一个戏班子的老板,怎么浑身上下,透着浓郁的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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