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祖母病倒、我爸离家出走,唯有她扛起许家重担。她说要我跟萧寒联姻,可是现在……”
许昭然捂住胸口,脸色苍白。
“萧夫人答应了？”
萧家子孙,但凡活在世上的时候,是不可能成亲的,这样的联姻断然不作数。
许昭然说她不清楚,鲁止萱才刚刚跟她说这件事情,成娟就过来了。
成娟绝对活不了了,至于是什么下场,我也不关心,毕竟她做了三儿,这总该承受一些,可是故事在许昭然这里却似乎有另外一个版本。
许父与成娟自幼青梅竹马,他也带成娟回来见过父母,原以为水到渠成,可谁知半路杀出鲁家人来,鲁家寻求许家庇佑,许老太顺理成章应允了跟鲁家的婚事。
鲁止萱被迫嫁入许家,日日被许父冷落,男人在外花天酒地,却独留鲁止萱一人在许家,被许老太折磨。
本就因为家族存亡才选择联姻,许老太也想儿子跟行子里的人成亲,总比找个外人来沾死人生意好,再说鲁家蛊术,可不是寻常人所能企及的。
“我妈在许家,其实不受待见。她也颇有自知之明,在我面前,跟父亲相濡以沫。可惜他们不知道,年幼的我早就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绢姨来家里次数多了,起初我妈并不知道,还把她当成孤寂时候的好朋友。”
被亲密的朋友刺中心口的感觉,鲁止萱不爱许父,可惜她还算是个保守的女人,起码他们尚且还是夫妻。
许昭然暗自叹了口气,她说原先埋下的雷,总会有爆炸的一天。
可她远没有想到,爆炸的时候威力巨大。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我脑子里一根弦忽然绷紧了,贴在窗户上,窗帘是那种薄纱型的,能看到来往的人影子。
我嘘了一声,许昭然开始说别的事情,她用声音做掩护,而我在这边看了几眼,门外的身影很是诡异,那颗脑袋摇摇欲坠的感觉。
嘟嘟嘟——
敲门声,吓了我一跳,古燃要我先别开门,等那道身影离开之后,我方才开了门。
刚才要不是眼花,不然来的绝对不是人。
是个餐盒,盖得还挺掩实的,我帮着提了进来,许昭然说是许家送餐的人来。
我揭开盖子,一股腥味扑面而来,盘子里蠕动着的虫子,我哇地一下扶住墙壁吐出来,握草,什么鬼东西。
“这是什么啊？”我捂住口鼻,那种腥臭味实在太浓,许昭然怔了一下,皱眉。
不用说了,天生跟虫子打交道的只怕是鲁止萱了,不过为什么要给我们送虫子,再想折磨我们也不需要这么做,没一会儿又有人来敲门。
门直接被打开来,鲁止萱亲自过来,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下人把桌子上虫子拿走。
莫名有些诡异,许昭然还在气头上,鲁止萱是来和解的。
“昭然,妈只有你了,不要生我的气好吗？我也是没办法,许家一旦倒下,连带着鲁家,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得。”鲁止萱低声道,“到时候,其他行家人都会踩在我们的头顶。”
“你为什么要杀了父亲？他背叛你的确有罪,可是你根本不爱他啊。”许昭然微微颤抖。
她说不管鲁止萱有什么阴谋,她都不会去干涉,可是为什么偏偏要那么心狠手辣。
鲁止萱说有些事情,许昭然不知道得好,她的眼眶湿润:“是,是我杀了他,可是他罪有应得。”
许昭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她冷眼看着鲁止萱:“祖母是不是也被你控制了,连带着叔叔们？”
鲁止萱没有反驳,许昭然冷笑着。
“你早有这样的心,深谋远虑,还需要跟萧家联姻？”许昭然哽咽着开口,鲁止萱茫然的很。
她说她也是被逼迫的,至于具体的缘由不能跟许昭然说,鲁止萱伸手想要去抓许昭然的手,被一把推开,许昭然冷笑着问鲁止萱,是不是就那么想赶快送她去萧家。
鲁止萱变了脸色,许昭然太锋芒毕露了,什么都直接说出来。
不过富家小姐有时候就是这么有恃无恐。
“只要你嫁,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你。”鲁止萱退了一步,看来萧夫人逼迫地很紧啊。
可是萧寒还活在世上,不可能娶许昭然的,而且萧寒此人,性子怪戾,我又想起之前他对我的态度,似乎厌弃极了女人,许昭然嫁给他,绝对没有好日子的。
鲁止萱柔声对许昭然说嫁去萧家也没什么事情,就是面上与萧家结下姻缘,不用同房,不用拜堂,就是一个约定。
她慢慢放下性子。
许昭然勾唇,她大抵是被伤的多了,许老太为了利益将她嫁给许明江,如今鲁止萱为了利益,也要将她嫁给萧寒。
许昭然忽而笑了:“我能拒绝地了吗？”
“昭然……”
“你别叫我,我嫁,可我有一个条件。把你放进祖母身体里的虫子取出来,还有厚葬我的父亲,如果你已经杀了绢姨,就让他们同穴。你不是本来就不稀罕我爸吗？你也有爱的人,我不管当初我爸是怎么对你的,但是那样的死法,终究太残忍。”
许昭然还算清醒,这些要求,鲁止萱全部应下来了。
许昭然瘫软在沙发上,她说她累了,鲁止萱立马从屋子里退出去。
刚走的时候,古燃就惊了:“你知道自己应了什么吗？嫁入萧家,你会死的。”
“嘘。”许昭然轻声道,她看向窗外,一道人影再度闪了过去。
许昭然说她清楚,这些所谓的大家族,依附于这样事业的,做死人生意的,宅子里从来就不干净,就说许家宅子,也是凶险万分。
许昭然说她必须应下来,稳住鲁止萱,她猜测鲁止萱能接手许家,跟许彦有莫大的关系。
“我不能继续被他们逼着走,我要站在主导的位子上。”许昭然低声道。
我微微颤了一下,如果她想要站在主导的地位上,那么只有颠覆鲁止萱的位子。
她看向我们:“拜托你们,帮我这一次吧。”
我懵了一下,古燃自然会帮她,可是我,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许昭然说她只需要我用麒麟玉将许彦困住,最好能将它吃进去,她之前见过我麒麟玉的威力,我点头,只能稍微试试看了,至于其他的,我是真的插不上手。
许昭然忽然对我们跪下,她郑重地跟我们磕头,擦干眼泪。
“我不想嫁入萧家,不想成为他们的傀儡,这一战,或许可以说我自私,但我必须赢。”
我的心略微有些动荡,或许感同身受,许昭然尚且有选择的余地,她还能再战一次。
可是当初的我呢,看着姐姐离家出走,被迫代替她嫁入萧家,不由分说,被捆着上了花轿,我压根没得选择。
我点头:“嫁进萧家,才是磨难。”
我没来由说了一句,从萧家逃出来之后,虽然历经艰险,但我的人总归是自由的,而不是被笼罩在绝望之中。
许昭然开始安排起来,她说如果这一次能成功,或许她可以重新掌控许家。
我本以为这样柔弱的小姐,不会有这样的野心,但是此时的许昭然完全不一样了。
夜色慢慢黑下来,因着许昭然应下鲁止萱的条件,她放松对我们的看守,但是监控还在,怕是害怕许昭然会连夜逃跑。
入夜之后的许家宅院,同样不安生,来来往往的黑色巡逻人,显得格外的森严。
那些黑色巡逻人,跟我之前看到窗外的黑影一样,脑袋都是怪怪的,许昭然说那是她小舅舅的傀儡军团,尤为嗜血。
鲁止萱将这傀儡军团,从鲁家调动过来,看来被许老太压抑地太久,早就密谋着坐上今天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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