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人群，顾明熙抓住了宁雪挥舞的手，焦急地喊了一声：“小雪！”
宁雪见他来了，原本勃然大怒的表情瞬间变了，立即通红了眼睛，委屈地扑入他怀里大声哭诉，
“哥哥……那个女人欺负我……她好坏……我明明都没惹她，她就过来打我……”
她埋在他胸口的位置抽抽噎噎的，顾明熙僵硬地拍拍她的后背，缓声安慰：“没事了，别哭。”
宁雪的话刺激了肖露，更是怒火中烧，挣开程宇的困制，像头发怒的母老虎一般扑上来，“你说清楚！是谁先出手的！”
顾明熙见状，连忙抱着宁雪侧开身，护着她避开了肖露尖利的指甲。
结果，怀里的人没事，他的脖子上倒是多了几道火辣辣的抓痕。
宁雪见她竟伤了顾明熙，立即收了弱态，尖叫一声冲过去重新扭成一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店员经旁边人提醒，后知后觉地通知商场的保全人员过来维持秩序。
没多久，警察也来了，将这四个人都带去了警局。
***************
季蕊在等电梯的时候，正好撞见从里面匆匆赶出来的袁成显。
袁成显见到她的时候怔愣了一瞬，很快恢复了正常，冲她点点头，“刚回来？”
季蕊“嗯”了一声，见他的神色有点急，全然不见往日的吊儿郎当，便随口问了句：“都这么晚了，还有事出去？”
袁成显已经走到出口了，闻言便仓促地回了一句，“是啊，顾小弟喊我去帮个忙。”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继续往外走，仿佛一刻都不愿意多耽误。
一听到顾明熙的名字，季蕊立即起了惊觉，连忙出了电梯追过来，“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也不怪季蕊敏感，实在是顾明熙太容易出事了，过年时他去她家路上遇到劫车匪，这事给她造成的震惊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淡去。看袁成显这副急匆匆的样子，她有预感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袁成显停住了脚步看她，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她。
季蕊见他欲言又止的，心里的不安更强烈了，秀眉蹙起，“他现在在哪里？”
袁成显迟疑了几秒，还是慢吞吞地回答：“警察局……”
话说出来后他就开始后悔了，惨了，刚顾明熙打电话要他帮忙时，有明确地说过要瞒着季美女的，他现在这算是泄密了。
季蕊听到警察局这三个字时，脸色不由变得沉重起来。
八点多的时候，他还给自己回了信息，她当时便默认了他应该和往常一样正呆在家里看书。这会快凌晨十二点了，按理来说，他这会应该在家里睡觉才对，怎么会在警察局？
定了定神，季蕊沉静下来道：“人没事吧？在哪个警察局？”
袁成显沉吟了几秒，便道，“应该是没事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得到了那里才知道。”
顾明熙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刚开始他的声音挺平静的，后面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猛地忽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吵闹声和东西碰撞声，他说了句“先这样吧”然后就赶过去劝架了。
虽然不清楚事情状况，不过既然都到了要找律师的地步，袁成显琢磨着应该怎样都不算小事吧。
季蕊心里记挂着顾明熙，当即便做了决定，“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简短有力的一句话，一如她此刻给人的感觉，莫名地带着一份说不出的凛然。
袁成显原本还想让她在家里等着的，看到她这个表情便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了，正思索待会自己怎么跟顾明熙交代，她的人却已经到了停车场的接口处了。
他只得无奈地追上去，心里默默地祈祷顾明熙到时候不要把气撒在做给他的饭上。
上了车后，季蕊驾着车，急速前往袁成显口中的警察局。
两人都没说话，车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袁成显坐在副驾的位置上，默默望向司机微微沉下来的侧脸，意外地发现她眸底满是毫不掩饰的发慌。
他不知道这两人过去曾发生过的事情，只觉得季蕊此刻的反应有些紧张过度，完全没了平常的冷静淡定。
袁成显不由摸了摸下巴，暗暗地琢磨，说不准顾明熙其实并不是单相思？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目的地，季蕊关了车门，便急急忙忙地赶过去。
此时警察局的审讯室里一片狼藉，地上是被掀翻的桌子，笔，水杯，还有若干纸张。
犯事的两人正站在边上激烈地争吵着，负责做笔录的值班警察劝不住，尴尬地站在那里左右为难。
这两人都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其中一个是程公子的现任女友，另外一个程公子暗地里交代了，要好好对待要客气。他们不敢拿出平常对待普通犯人的态度，还不敢偏心，谁知道另外一个会不会成为程公子的下任女友？
肖露和宁雪谁也不肯让谁，坚持是对方的问题自己一点错都没有，眼看着又有想扭成一团的迹象了，顾明熙紧紧地拉住宁雪，沉声道，“小雪，你冷静一点！不要再闹了！”
宁雪气愤地扭过头来，“我哪有闹！是她太欺负人！”
“你还敢说！”肖露指着她破口大骂，“我就没见你这么贱的！刚刚的监控录像大家都有看到，明明是你先冲上来打我的！我是因为忿不过才回手！属于正当防卫！”
“是我先打的又怎么样！？那也是因为你嘴巴太臭！”
“你的嘴巴难道就干净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父母才会教出你这样的女儿！”
父母是宁雪心口最敏感的一根刺，一听到又忍不住了，挣开顾明熙的手又想扑上去。
季蕊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顾明熙死死地抱着挣扎不已的宁雪。
她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时也没了声音。
刚进来之前，她从接待的片警那听了个事情的大概，顾明熙的妹妹和别人发生了口角，两人在商场里打起来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达成和解。
季蕊的目光定在宁雪脸上，不太敢相信这是她印象中那个娇娇弱弱的漂亮女孩。
虽然她见过宁雪两次，但她和这个女孩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而对方的目光和心思也全程都在她哥身上，端着一副乖巧柔弱的样子，没想到原来还是个小辣椒？
从她身后跟进来的袁成显摸了摸下巴，一脸的意味深长：“原来这个就是顾小弟明天要带来面试的妹妹啊。”
刚他无意间瞥见了片警手中填的资料，顾明熙下午跟他提过过宁雪的名字，马上就将人给对上号了。
季蕊闻言，不由地看他了他一眼，眼底透着几分若有所思。
袁成显琢磨着，原本他已经做好决定，明天不管顾明熙带什么样的人过来他都会录用，不过看今天发生的这事，这女孩的脾气不好惹啊，真要放进公司，也不知道会不会和同事们处不好？
顾明熙制止宁雪时，无意间发现余光似乎出现了一抹熟悉无比的身影，加上耳边隐隐传来的说话声，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门口。
季蕊结束完和程宇的交谈，转过头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了他发怔的目光。
她顿了下，想给他一个安慰性的笑容，却意识那边还争吵不休，自己这么一笑，似乎又并不太合时宜。
斟酌了片刻，季蕊便朝里走来，停在正在争吵的这两个人中间，正色道：“两位，都请先暂停吓吧。”
可惜宁雪和肖露吵得正凶，对她的话根本就充耳不闻。边上的警察一脸的无可奈何，要是真这么容易就让这两人住嘴，他们也不用这么伤脑筋了。
季蕊也意识到了，她回头看了一眼程宇，示意他过来劝下他这边的人。
程宇心领神会，虽然已经有想撒手不管这个女人的意思了，不过，这事总是要解决的。
他停在肖露身边，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地开口，“肖露，你要是再不消停，就不要再想有什么分手费。”
话音刚落，肖露的声音立即顿住了。
这个消息总算将肖露的理智震了回来，她猛地侧头看向程宇，嘴唇翕动着，半响，才哆嗦着声音问道：“你、你说什么？你要跟我分手……？”
程宇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有些好笑，“不然呢？你觉得你今晚的表现还能让我维持交往的兴趣？”
肖露脸色一白，结结巴巴地开口，“不、不是、我、我也不想的……”
她说了半天，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想到这一切都是拜宁雪所赐，又扭头过来瞪宁雪，指着她骂道：“都是她不对，你不是看到了吗？是她先冲上来打我，我是气不过了才还手……”
“行了，别说了。”程宇挖了挖耳朵，不耐地打断了她，“事情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扯这么多有的没有了。”
他停了下，换上漠然的神态，“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继续闹下去，分手费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二、现在立刻马上给我闭嘴配合笔录，完了来我这拿支票。”
肖露面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只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还是以这样一种狼狈不堪的形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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