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季蕊发怔之际，左欣玫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妩媚地轻笑：“走吧，我们也回去吧。”
季蕊收回心神，微微点头。
两人缓步前行了几步，季蕊思索了片刻，还是将心中的疑惑主动盘出：“欣玫，你特意拉着我在大厅坐了半天，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
“反正无聊嘛。”左欣玫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季蕊看了她一眼没搭话，一门心思仍是回到了莫琦那边。
生意场上，逢场作戏是常有的事情，哪怕真发生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但这事换到莫琦的身上，季蕊还是不免感到意外。
从她刚跟张经理那副熟稔的亲昵姿态，不难推测出来，她肯定不是第一次跟这人出来玩了。
这个张经理，季蕊之前也跟他打过不少次交道，对他颇有一定的了解：贪婪，圆滑，狡诈，还是个爱占女人便宜的不正之人。
总之，如果不能满足他相应的要求，他便会有一百种理由推脱你，还让你捏不住他的由头。
季蕊原本还以为，莫琦只是单纯地利用低价竞得了明舒的订单，今天见着了这一幕，看来她并不只是让利这么简单。
季蕊暗暗地叹了口气，一时间，也理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受。
左欣玫看着她凝顿的脸色，嘴角扬起一抹笑，主动勾身上她的肩膀，“想什么这么出神？”
季蕊按下了心思，摇了摇头，“没事。”
左欣枚还是笑着，“怎么样？今天不回去了，陪我喝个通宵吧？”
季蕊无语地瞅了她一眼，左欣玫真是她见过的最爱泡在酒里的女人，没有之一。
“不了，”她淡淡地拒绝了，“待会我就回去睡觉了。”
“没劲。”左欣玫嗤笑了一声，“季蕊，你天天不是工作就是闷在家里，不觉得太无趣了吗？”
这已经不知道是左欣玫第几次吐槽她的生活乏味了。
季蕊的神色还是淡淡的，“一点都不觉得，我可没有你这么好的精神。”
左欣玫见她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不由啧啧感叹，“你都还没到三十，就已经提前过上了老年人的生活了。”
季蕊刚想回话，余光却见不远处，莫琦和张主管推推搡搡地进了某个房间。
没多久，又见到莫琦神色慌乱地从里面冲出来，刚刚穿在身上的外套被扒了一半。
张主管很快从里面追出来，拉住她的手拽回来，尽管莫琦极力推拒着，却没能敌过他的力气。
挣扎间，张主管耐心耗尽，骂骂咧咧的，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子，狠狠地打在莫琦的左颊上。
季蕊被这幕惊住了，急急忙忙冲过去，一把推开正想继续对莫琦施暴的男人。
张主管猛地被人推开，一时没个防备，趔趔趄趄地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季蕊扶起跌坐在地上的莫琦，看见她里面的衬衫被扯掉了几个扣子，左边的脸颊也红肿了一片，因为害怕，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她忙帮她拉好外套，盖住外泄的春光。
身后的张经理已在气头上，当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光线昏暗，季蕊又被背对着自己，他看不清她的面容，以为是哪个好管闲事的，便朝着季蕊便奋不顾身地冲上去。
还没碰到她的一根头发丝儿，训练有术的保镖已经冲了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张经理团团围住。
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保镖便将他拖到了最近的某个阴暗角落，对着他就是一顿猛烈地拳打脚踢。
季蕊搀着莫琦进了左欣玫定的包厢，也没心思理会后面的张经理怎么哀嚎求饶。
莫琦被打得昏昏沉沉的，季蕊唤了几声都没个反应，只是神志不清地趴在沙发上。
季蕊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给苏林打了个电话。
没都久，苏林就赶来了。
推开包厢门，他迅速扫了一圈四周，视线最先定在了季蕊的脸上，气息不稳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去寻找莫琦的身影。
“她好像喝醉了，”季蕊淡淡地解释道，“差点给人欺负。”
苏林面色一凝，疾步走到沙发前，扶起了昏迷中的莫琦。
看着她脸上的红肿，苏林习惯性地皱起眉，担忧布满了整张俊脸。
季蕊见他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莫琦，主动开口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苏林回过神，诚恳的向她道谢，“谢谢你。”
季蕊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苏林横抱起莫琦，头也不回地往外边走去。
到了门口，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盯着季蕊。
夜魅VIP包厢，基本上都是商贾名流专用的。
这件房间的灯很暗，只开了几盏黄色的小吊灯，气氛却恰到好处，只消一眼，便能看出这里的精致豪华。
而且，里面还坐了几个打扮时尚的男子。
这些男子个个年轻帅气逼人，要身高有身高，要模样有模样，苏林感觉往那一站，自己就这么又老了几岁。
季蕊旁边就坐了两个：一个在给她倒酒，另外一个则在给她切水果。
她安静地享受着这些人的服务，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苏林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眼里迅速闪过什么，忽然改变了注意，沉沉地开口道：“……是有点沉，还是麻烦你帮下我吧。”
季蕊怔了一下，刚想着要怎么回，旁边的左欣玫却戏谑地插话进来，
“我这多的是帮手，你要几个？两个？三个？……不如给你配四个人吧？”
她的话意有所指，苏林迎上左欣玫略带挑衅的眼神，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沉默地离开了。
他一走，左欣玫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仿佛刚刚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转眸直盯着季蕊的眼，语气带着玩味，“季蕊，刚刚那个是不是你以前的男人？”
季蕊神色自若地否定了，“不，就一认识的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左欣玫明显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普通朋友，会用那种眼神看你？”
季蕊不搭她的话，只是沉默地抿了一口酒。
“跟我说说吧。”左欣玫心情格外地好，调侃地笑着，“认识你这么久，我没见过你身边出现过男人，就小小地满足下我的八卦之心吧？”
季蕊被她弄的有些哭笑不得，“你自己本身就是个八卦之王，还用得着从我身上寻开心吗？”
“这可不一样。”左欣玫还是不依不饶的，语气却是相当地理所当然，“我的都是套路，你的肯定精彩诚恳多了。”
面对她的调笑，季蕊只得无奈地浅笑。
**********
回到家里，苏林吃力地将莫琦扶上了床，然后解开了她的外套，拉开被子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
收拾好一切之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就想离开。
刚一转身，身后一只手忽然拉住了他的，下一秒，莫琦就从后面紧紧搂了上来。
她不停地落着眼泪，泪水很快沾湿了他的衣服，也糊了她的妆。
她痛，痛得几乎无法顺畅地呼吸，感觉自己像是死了一样。
苏林的身子明显晃了一下，听见她的声音卑微地响起：
“苏林，别走好不好。”
“……”
“不要走……”
苏林安静了一会，抓住她围在腰间的手拉下来，淡声道：“你醉了，好好休息吧。”
“不！我没醉！”莫琦不顾一切地拖住他的手臂，哀哀地哭着，“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苏林刚想说点什么，莫琦面色一便，忽然松开他的手直奔洗手间。
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她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苏林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疾步跟了过去，看着跪在地上痛苦不已的人，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怎么喝成这样？”
苏林轻拍着她的背，虽责怪着，话语里却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心疼。
莫琦忽然抓着他的衣角，眼神朦胧：
“我不喝酒，还能干什么？整天呆坐着等你回心转意？”
“有必要这么糟蹋自己吗！？”
“呵呵，当然有必要！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放不下我的对不对？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苏林拧紧眉，却没了声音。
莫琦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他，苏林却完全没有躲闪，也这么对看着莫琦：
“莫琦，你不要这样……我说了，我们已经结束了，再也没有可能……”
“别说了！”莫琦猛的打断了他，痛苦地抱着脑袋，“我不想听……”
苏林无奈地叹了口气，扶着她从洗手间出去，上床，然后替她盖上被子。
莫琦的眼神凄凄楚楚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苏林掖好好被子，低声嘱咐道：
“你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一切都好了。”
莫琦却凉凉地笑了起来，“你都不回来，怎么会好？”
苏林看她迷乱忧伤的样子，还是好声地规劝着：“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
“真的？”莫琦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低喃，“明天，明天你不会再躲我了……?”
苏林停顿了一会，才点点头，“嗯，不会躲你的。”
莫琦总算睡着了，苏林出了房门，独自站在回廊上，思索着要不要回头去找季蕊。
想到刚刚的场景，他不由苦涩地笑。
自从坦然心迹后，季蕊就不肯见他了，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就当他完全不存在似的。
刚接到她打来的电话时，他还没来及高兴，就被告知来夜魅接莫琦。
被人躲着的，又岂止是莫琦，他又何曾不是被季蕊躲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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