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赵昊一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断了三种意思,气得淳于越丢下众皇子,不思教习。
嬴政得知此事后,不但撤销了他的傅丞之职,还痛打了他三十大板。
到此刻,他的屁股都阵阵作痛,站立不稳,怎么可能不记得。
却见淳于越黑着脸反问赵昊道:“你又想说什么奸邪之论?”
不管他如何恼怒,现在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话,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傲骨长存,青史留名。
因此,面对赵昊的戳痛之言,淳于越的心态逐渐平静下来。
赵昊见状,笑了笑,道:“我大秦创业,励志千秋万世,不是儒家众博士能够理解的,也不是世人能明白的,所以,大家何必固执己见,刻舟求剑?”
“儒家经典有儒家经典的长处,但也有短处,就比如我之前断句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按照淳师之前的言论,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孔子之言?”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自然是孔子之言!”淳于越沉着脸道。
他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所以光明正大的承认了。
然而,赵昊再次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他心头一突。
“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们!”
“?”淳于越皱眉不语。
赵昊沉沉的道:“你们这些儒家子弟,曲解孔子之意,不敬儒家经典。若以此断句,是不是说,孔子欲使天下民众蛮荒?”
“你!”
淳于越瞪大眼睛,众博士心头一震。
赵昊又挑眉道:“我怎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们攻讦秦政,打的是王道大旗,说的是替民众伸张正义,呼吁文明。
而一旦入朝为官,则诛杀敌对势力,唯我独尊,敢问诸位儒家博士,当初孔子在鲁国时,能允许少正卯这样对君主放肆吗?”
“你胡说!”
淳于越声嘶力竭的怒吼道。
“呵!”
赵昊呵了一声,冷笑道:“我胡说?你们今日在这里以天理教训我父皇,可曾想,他是君,你们是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你们攻讦君父,大逆不道,何其可笑?!”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骤然寂静,隐隐之中,弥漫出一片肃杀之气。
“淳师,扶苏有话要讲!”扶苏在此刻站了出来。
“长公子尽管讲。”淳于越皱眉。
扶苏拱手道:“淳师,你教习扶苏六年,这六年,扶苏学会了忠君爱国,尊敬师长,宽仁好礼,可淳师为何这般无礼?”
听到这话,淳于越身子一颤。
博士宫众博士的额头上,不禁渗出一丝丝冷汗。
然而,还没等淳于越开口,赵昊又笑呵呵的道:“淳师教导我长兄六年,教导诸位皇兄也有一两年,却在大殿之上,辱没自己的弟子,这是为人师表的德行吗?”
“儒家教学,讲究礼仪,如此德行,有何面目教圣人之学?”
圣人?
孔鲋听到赵昊的话,眼睛大亮,心脏不由砰砰直跳。
但大家的注意力,都没在这两个字上面,只听淳于越回过神来,冷冷看向扶苏。
“你既知道为师教你尊敬师长,为何站出来攻讦为师,莫非你忘了徒不言师德?”
“淳师,我....”扶苏语塞。
赵昊又朗声大笑:“哈哈哈,这是何等的腐儒之言!上梁不正下梁歪,正人先正己,老师的品德不行,还不允许学生说?”
“如果这样的人能当老师,就是一头豚,也比他教得好!”
“十三兄言之有理!”
胡亥突然站起来附和道:“老师若不以身作则,如何教导学生!”
“哼,像尔等大逆不道之徒,为师羞于教导你们!”淳于越冷哼道。
“哦?是吗?”
赵昊挑了挑眉,然后转身看向公子良等人,呐喊道:“诸位皇兄,淳师说羞于教导我们,那我们就让他瞧瞧,没有他的教导,我们是不是不会学习了?”
“好!”
众皇子们哄笑一声。
淳于越眉头大皱,众博士一脸诧异。
其余帝国老臣,则拍桉而起:“公子们,让这些腐儒瞧瞧咱们老秦人的学识!”
话音落点,众皇子们跃跃欲试。
赵昊看了看淳于越,又看了看博士宫博士,朗声道:“皇兄们,何谓儒道?”
“我杀你之前,先告诉你一声!”
众皇子异口同声。
全场愕然,头皮发麻。
“何谓墨道?”
“我左右横跳,来杀我啊!”
“何谓无为之道?”
“我等待时机,静观其变!”
“何谓帝道?”
“我要你死,你必须得死!”
轰隆——
宫外再次响起一阵雷鸣之声,全场如遭雷击,脑袋直接宕机。
我擦!
这尼玛!
什么鬼!?
众博士宫博士,帝国老臣,直接被这番话震傻了。
他们的表情被定格在当场。
这啼笑皆非的言论,剥去了那层用来遮掩的修辞外衣。
精辟干练!
直白大胆!
简单易懂!
这真的是眼前这些一看就不着调的皇子能答出来的?
难以置信!
简直太特么震撼了!
虽然嬴政早就听过类似的言论,但还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知道皇子们的答桉是赵昊教的,所以第一时间瞪了眼赵昊。
那意思很明显,散会再收拾你小子。
赵昊委屈巴巴的垂下了头,不敢多言。
“咳!”
嬴政轻咳一声,缓缓站起身来,扫视众人,沉沉的道:“我儿的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我反对!”
淳于越怒气冲冲的道:“此等奸邪之论,曲解先贤.....”
“够了!”
嬴政大喝一声,直接打断了淳于越的发言,冷声下令道:“淳于越目无君父,目无法纪,罪责当诛,来人,将他拿下,处以极刑!”
“这,这这这.....”
淳于越听到处以极刑,整个人都慌了,脸色煞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嬴政居然真的要杀自己。
要知道在以前,有人比他说过更恶劣的话,那些人视死如归,最后却没有死。
可为什么到了自己,突然就变了?
“他,他说过不因言论罪的!”
淳于越慌忙的呐喊,同时转头望向周青臣,只见周青臣垂头别过身,不与他对视。
他又看向博士宫众博士,指着众皇子,痛心疾首道:“他们诋毁经典,妄言论道,实乃奸邪,你们难道要坐视不管吗?”
众博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语。
嬴政见状,冷冷一笑:“师教徒,徒教师,连徒弟都比你懂,你这样的老师,也敢堂而皇之的说徒弟不如酒囊饭袋?到底谁是酒囊饭袋,大家一目了然!”
“哈哈哈!”
嬴政这句话,可谓杀人诛心,引得全场哄笑一片。
淳于越直接懵逼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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