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阳光高照,墨期结束了早课修行,来到供奉楼的会客堂。
除了在外执行任务的供奉外,余者尽皆在此。
算上青袍老道,共有六人。
癞头和尚。
身着琦绣,圆滚好似员外的胖子。
沉默寡言的低眉中年人。
身着罗裙纱衣的美妇,看起来也就三十岁的模样。
最后一位摸了摸自己嘴角的小胡子,眼睛微微眯了眯,从墨期的身上扫过。
六人显然都已经通过气了,对于墨期的到来也不意外。
也许昨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商议,如何应对这位来自郡城的五灵宗高门。
墨期目蕴法力,观察着众人的反应,以及和李青枫相似的人。
让他意外的是,这些人虽然凝有煞气、杀气、鬼气、阴气等污浊的气息,却都很微弱,根本比不上当日的那位魔修。
“我来给大家介绍,这位是五灵宗高门,八方郡城的镇守仙师,墨道友。”卢成义拱手,笑呵呵的为众人介绍。
剩下五人互相瞥过,随即拱手称赞道:“墨道友。”
“不敢当。”
墨期同样回礼,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宗门中人就托大骄纵。
须知他的实力在这群散修中也不算顶级,而且还要问人家拿东西,总归态度要好些,免得说五灵宗仗势欺人。
“我直言相告,八方郡城……”墨期将对卢成义说的那番话对众人说了一遍。
只是过程中隐去了尊魂幡的强大作用,重点描述魔修厉害。
反正魔修身死之后,自身灵光消散,他们无法判断魔修的个人实力。
所以墨期只是要求查看魔修的功法和法器,并且打算带走一件。
他也不能做好事不留名,战利品都让梁都供奉楼的这些没出力的人得了去。
就算有异议,也该是当日的那两位身死的供奉有异议才对。
重人相视,随后卢成义代替大家开口说道:“两位身亡供奉以及魔修的身躯已经入葬,他们留下的功法、法器,入了供奉楼的宝库,有账可查。”
“宝物阁的账目由柳道友掌握。”
听到青袍老道提到自己,圆滚胖子笑眯眯的将账本从纳物符中拿出来。
法力灌注,账本顿时放大了虚影,形成漂浮的闪烁光芒的文字。
“上月记载。”
“温道友和朱道友身亡,纳物符内有功法两本,术法各一部。”
“下品法器摄魂铃一件,下品法器破损龟甲一副。”
龟甲的护体虽然被涂山君轰碎,但是本体只出现了裂纹,当作护身宝甲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从下品法器跌落到了伪法器。
没法再用法力催动,看起来好似作用已经不大。
“入阶妖兽腿骨、蛇兰草、不入阶纳元丹一瓶。”
“灵石共三块。”
“凡俗杂物各异,碎银数十两。因两人皆无后人,暂存供奉楼。”
“不知名魔修,身存中品法器剑簪一枚,功法一部、入阶符箓一张,不入阶阴珠两枚,不入阶虎骨一副。”
这就是三人剩下的东西。
墨期神色略有惊讶,那柄魔修没有动用的剑簪竟然和他木剑一样,都是中品法器。
看来当日魔修已经没有法力再动用飞剑。
不然结果还真不好书。
只是记载的东西中,竟然没有尊魂幡。
墨期的神色闪过,又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目光扫视,并没有从众人脸上看到有什么意外的神色。
若是一人两人是这样的神色还好,但六人都是如此。
一柄中品法器就足够散修打破脑袋,何况是尊魂幡那种基本板上钉钉的上品法器。
他们不可能还安坐一桌。
“难道尊魂幡没有被他们发现?”想法刚入脑海就被墨期否决,尊魂幡是法器,练气士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要么就是有人贪墨了尊魂幡,要么就是尊魂幡根本没有入他们之手。
中途流落又或是被别人误会拿走,不排除拿走尊魂幡之人识货。
在墨期观察众人的时候,众人也在观察墨期。
现在一个月过去了,中品法器剑簪的归属权还没分好。
他们都想据为己有。
却都没有足够的资源拿出来置换。
论资排辈显然不行,论武力的话,众人中最强者也不过练气六层。
练气后期修士也不愿意留在世俗当所谓的供奉。
一年拿着王朝给的几块灵石,还耽误修行。
那些人既然已经走到后期,便打算更进一步,攀升圆满然后寻找成道的机缘。
眼见墨期到来,众人顿时同仇敌忾,只要墨期开口询问法剑剑簪,他们势必会站在同一战线上阻止墨期。
墨期沉吟许久,还是打算先问问:“可还有遗漏?”
“高门……”散修中的人刚拱手开口拒绝,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听错了什么。
美妇人赶忙将话接过来:“高门若是不信,可开启府库验证。”
“府库被阵法笼罩,有三道门,需要三把钥匙才能打开,老道不才替大家保管金钥匙。”青袍老道含笑介绍。
“管账的柳道友保管银钥匙。”
使用法力显形账簿的圆滚修士冲着墨期颔首。
手中法印一变,账本直接从半空中飞回他的手中,刚才显化的光芒也随之消散。
“我保管的铜钥匙。”
留着山羊胡的瘦高修士说道。
说着还伸手捻了捻胡子,神色闪烁,思绪不知道到底飞到了何处。
期间不曾说话的也就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
以及一直默念经文的癞头和尚。
墨期摇头,并没有顺着话说下去。
人家就是那么一说。
开府库的事情更得罪人。
再者说,没人提到那件尊魂幡,也就根本不可能将尊魂幡扔在府库。
一人眼拙没认出法器,这么多人怎么可能看错。
这件事还是得从源头查起。
墨期觉得有可能是最先接触尸体的散修隐瞒了尊魂幡。
中品剑簪固然动人心,却比不上那件尊魂幡。
“不知当日,是哪位前辈接收的尸首?”
众人的目光随着墨期的话看向了卢成义,他也没有推脱,而是很自然的拱手说道:“正是贫道,当日携带童子接手。”
既有人证,自然经得起推敲。
后来在卢成义的陪同下,又来到墓园,见到了两位供奉,以及魔修的无名坟墓。
显然没有任何的收获。
墨期也不打算开棺验证,如果尊魂幡真的还在魔修的身上,埋进坟里总好过出现在外面。
最后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墨期获得了下品法器摄魂铃,以及六人凑出去来的六块灵石,就在日头西斜中走上马车,往归八方郡城。
郡城离不开人。
宗门又有符令发来,落入墨期手中。
墨期如今也一个头两个大,因为没有上报出现魔修的事儿,估计免不了吃挂落。
如今又没有查探的头绪。
既然尊魂幡已经失踪,就随它去吧,该是无缘。
墨期一走,散修们也就随之散去。
众人均有怀疑,却感觉抓不到头绪,皆带着重重心事离去。
山羊胡掌握铜钥匙的瘦高修士沉吟着。
返回自己的居所,思考着今日上午那位高门修士的反常。
“听到中品剑簪,他没有惊讶,而且询问事情也多和魔修有关,就好像魔修应该掌握着什么东西,而他就在寻找着那个东西。”
“也许是经文。”
“又或许是宝贝。”
捻着胡子,修士将将纳物符中的那本经书拿出来。
其实他很紧张,众人都看过血煞大法,但是因为副作用敬而远之。
血煞大法和他的功法有些相同,所以才用半块灵石买下原本。
原本以为那位高门会要求查看,提心吊胆了一上午,没想到那位匆匆而来,竟然又匆匆而去。
“血煞大法,血煞宗的功法。”
“载有两部法术,灵光法眼、控幡术。”
“也没什么奇怪的。”
胡子修士翻阅着功法。
血煞宗三个字突然映入眼帘。
“血煞宗魔修,怎会是个剑修。”
“难道还有一件法器不成?”
“而且那法剑,灵光闪耀,不似魔道法器。”
“难道还有一件主法器不成。”
胡子修士猛的坐起来。
如果魔修的主法器没有被五灵宗修士拿走的话,就一定还在魔修的身上。
“最初得到消息的是卢老道。”
“难道是卢老道贪墨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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