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邪魅,慵懒,夹杂着几分不羁。
白梓晏没料到有人竟敢在他的会场大放厥词,他放眼望去,就见绥靖哲一脸倨傲地坐在台下靠中的位置。
他打扮的骚气知足,白底蓝花衬衣裹着精瘦有型的身躯,刀削般分明的脸上,硕大的茶色眼镜挡住了半张脸,但挡不住眸中迸射的冷冽。
他抿着薄唇,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搭在椅背上,斜歪着半个身子,嘴里嚼着口香糖,挑衅味儿十足。
他这副又痞又拽的架势,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位男士,请你注意文明用语。”
主持人抓起话筒,温馨提示。
绥靖哲口吐芬芳,又来了一句,“闭上你的狗嘴。”
立刻有工作人员过来,要把他请出大厅。
绥靖哲露出一脸邪魅的笑,缓缓地摘下眼镜。
那笑,足以魅惑众生。
“这位先生,请你出去。”
工作人员冲绥靖哲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主动离开。
绥靖哲冷冷地看向说话的那人,眸光如同刀子一般,逼得对方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不是要找范金喜吗?他有几句话要跟你们讲。”
他掏出手机,解锁,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
只听到“叮”的一声响,白梓晏身后的电子屏突然切换了画面。
消失多天的范金喜,一身狼狈地现身了。
“各位朋友,大家好,我是范金喜,我没有失踪,我只是在白梓晏先生的胁迫下,暂时与外界断了联系。今天以这种方式跟大家见面,是想澄清一件事,抄袭事件纯属子虚乌有,文本系卢婉小姐所著……”
众人愕然,赶紧录音录像。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白梓晏完全没有反应时间。
他惊得起身,冲一旁的工作人员叫嚣:“把这个关了,把那个扰乱会场的人赶出去。”
很快,电子屏黑了。
一群人朝绥靖哲涌过来,要将他哄出去。
绥靖哲突然两手各自拽起一把椅子,他原地旋转,椅子如同武器,吓得那些人不敢靠近。
“还愣着做什么,抓住他!”
白梓晏又叫嚣道。
这一声叫嚣,彻底地激怒了绥靖哲。
他右手一使劲儿,椅子就甩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白梓晏的头上。
他闷哼一声,瘦长的身子一歪就倒了地。
与此同时,拘留所那边也有了情况。
卢婉刚吃罢早餐,就有工作人员过来叫她。
“卢婉,有人要见你。”
她木讷地起身,随着工作人员走向会见室。
房门打开,卢婉吃了一惊,盛家轩正背对着门口立着。
窗口的阳光倾泻进来,温柔地披洒在他的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光晕。
听到门响,他回头朝卢婉看过来。
她娉婷玉立,仍是纤瘦,但气色却好了一些。原本皮肤只是白皙,现在却多了一抹粉嘟嘟。她未施脂粉,眉眼里却是天然去雕饰的自然美。那张尖瘦的小脸似乎圆润了一些,泛着健康的光泽。
“你怎么来呢?”
卢婉惊讶地问道。
也不知为何,那颗平静的心,又开始胡乱跳个不停。
“你没事了,咱们回家。”
盛家轩轻启薄唇说道。
那双深邃的眼眸,温柔地看向她。
如同久违的阳光,璀璨,温暖。
咱们回家?
这四个字时,突然就在卢婉心里激起一团乱麻。
他们不是离婚了吗?他们哪里还有家?
她耷拉下眉眼,一抹黯然又在心底蔓延开来。
“盛总,手续已经办好了,您可以带卢小姐离开了。”
助理伸手敲了敲门,温馨提示。
“走吧。”
盛家轩迈开大长腿就朝外走。
卢婉心里五味杂陈,她跟在盛家轩的身后,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上了车,她在后排落座。
开口道:“盛总,谢谢你。”
离了婚,他还能出手帮她,她该言谢。
她很客气,一句“盛总”又开始强调两人之间的距离。
盛家轩似有不悦,幽幽地说道:“不必谢我,他们的目标不是你。”
对话由此戛然而止。
理智,疏离,克制。
车厢里很安静,但气氛却有些压抑。
卢婉别过头,一直盯着窗外。
车子沿着主干道行驶,却在路口调了头,朝一个陌生的地方驶去。
又行驶了约莫半个小时,车子在一栋废弃的烂尾楼前停靠下来。
盛家轩拉开车门,先下了车。
“走,我带你去见范金喜。”
“你们找到他了?”
卢婉好奇地问道。
盛家轩点了点头,伸手替卢婉拉开车门,领着她从杂草丛生的小道往前走。
担心那些野草划伤她的皮肤,他一边走,一边将延伸出来的荆棘斩断。
“慢点,小心脚下。”
他温声提醒。
进了烂尾楼,地面湿滑,卢婉一不留意,脚下踩空,身体就往后仰倒下去。
“当心!”
盛家轩一个飞步过来,猿臂一伸,抓住她的肩膀,搂住她单薄的身躯圈禁入怀。
久违的怀抱,温暖,坚实。
卢婉有一瞬间的眩晕。
盛家轩炽热的气息就在她头顶聚集,她只觉得从头顶到脸颊,温度在一点一点的攀升。
她不敢抬头,害怕对上盛家轩的眼睛。
“我牵着你走。”
他似乎并无异样,自然地牵起她的小手。
“我自己可以。”
卢婉意识到什么,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大手。
彼此身份有变,她不能再这样贪恋他的温暖。
“听话。”
盛家轩的大手,却攥得更紧了。
从认识到结婚,盛家轩一直走着高冷的路线,他沉默寡言,和她亲近的次数有限,更别谈什么温柔。
而现在,这抹迟到的不合时宜的温柔,却让卢婉的心,跳得七零八落。
不再是夫妻,可她爱过他的心,却还保持着之前的惯性。
她放弃了挣扎,由着他牵着自己,绕过泥泞,一直往前走。
上了台阶,到达第二层时,卢婉见到了范金喜。
他被人打断了双腿,像条狗一样瘫在地上。脖子上被人套了一个铁圈,一条长链子与铁圈相连,另一端固定在柱子上。
“范大师!”
卢婉快步走过去,她想要将范金喜搀扶起来,可他的脖颈被铁圈束缚住,根本起不来。
那个铁圈又厚又重,卢婉使了好大的劲儿,却搬不动。
“小卢,对不起。”
范金喜哽咽着说道。
他一生低调,从未求过任何人,也从未害过任何人。
有几分虚名,却从不自傲。
这一次,他不幸卷入风波,害了卢婉,也害了自己。
“范大师,我没事,你也不要有事。”
她尊他为师,从前是,现在也是。
文人的傲骨,可杀不可辱。
可偏偏那人用拴狗的方式羞辱范金喜,杀人诛心,蚀骨销魂。
卢婉不忍心范金喜承受这份羞辱,她原本不想跟盛家轩开口求助,可这一刻,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她抬起那双善良的眼,无助地看向盛家轩。
“你可以帮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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