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惊恐的梦中醒来,我知道那不是梦。
“睡的这么不安稳？”
秦砚的声音在头顶响彻,我一个激灵,想立即跳出秦砚的怀抱,却被他反捞回来,抱的更紧。
“萧萧乖……”
宠溺但又压迫的声音,低沉且好听,又有种不近人情的错觉。
经梦里一折腾,我顿时是困意全无。
直起身子,但仍然坐在秦砚的腿上被他环抱。
我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了眼客厅的表,凌晨四点十分。
醒的真是时候。
我越过秦砚的身子看向我爸,他似乎一直是保持着一个姿势睡着,因为秦砚始终不让我靠近我爸,所以我只能探头看着,目光他的手背上,一只手背苍白成一种透明状,暴露的青筋如蛇形在皮下蠕动……
我立马惊呼,“爸……”
“嘘,别出声,别乱看,乖乖躺我怀里,天亮一睁眼,你父亲就会好了…”
秦砚单手按着我的身子,他的唇只轻轻在我的唇上摩挲。
我不作声,心里却想着,他是不是有视而不见的嫌疑？
我被秦砚压制着身子,我也不敢乱动。
只能紧闭着眼睛,感觉到他的手在我的后背不停的挪动,此时的我哪里还有睡意,只是闭着眼睛等着天亮。
脑子里一直想着刚才梦魇里,我妈的话,是什么意思？
让我离开谁？难道…是秦砚？
蓦地,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烟味。
我忽的睁开眼睛,看的清楚,秦砚嘴角叼着烟,眼睛睁的迷离,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眸微垂下看了我一眼,腾出另一只手,手指背轻划着我侧脸。
烟雾中眯起的眼睛,男色迷人。
我是不迷男色,但却拒绝不了他每每无意间露出这样的神色。
夏天的衣服总归太薄,秦砚是衬衫,我脸埋在他的胸前,虽然听不到该有的心跳声,但依然觉得心安。
但在他的怀里,我没办法保持心态平和,秦砚手掌贴在我的背部,虽隔着衣服,但他手指带来的凉意,让我愈发不自在。
暗叹,这么被他抱着,真是受罪。
慢慢的,我心里一阵可耻,好像…好像自己对他有感觉了……
害怕秦砚那双摄魂的眼睛会洞悉我眼里的一切想法,我不敢再看他,脸埋的更深,双手抱的更紧,脑子里强迫自己不要在胡思乱想,再然后想到自己妈妈的话,还有天亮后的老爸会不会真的好,心境自然也静了下来。
为什么母亲会说那样的话呢？
如果她指的着的是秦砚,我心里开始犹豫,踌躇。
我一想问题,手指不由得弯曲,在我没注意的情况下,捏紧了秦砚的衬衫。
秦砚蹙眉,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女人,却突然无声的笑了,紧了紧手臂,他知道我一直是清醒的,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视线最终落在门口挂着的那个辟邪的东西上。
…………
天亮了。
六点多的时候,秦砚才允许我从他的怀里下去。
然后他起身走到我爸的身旁,慢慢的掀开薄被,我好奇凑近看着,躲在他的身后,却看到我爸的手成不正常的扭曲,然后秦砚轻轻的掰开,能听见手骨关节错位后复位的声音,只是声音听着杂乱,好像不只有两只手而已。
“好了…”
秦砚淡淡的说着。
我一怔,就这样？就好了？
“我爸他到底怎么了？”
我走近沙发,看了看我爸的脸色,好像是正常了点。
“昨晚被鬼爬在身上一晚上,这会应该透过来气了…”
秦砚走到我身后,“没事了,别怕,你昨晚做噩梦的时候,应该看到了…”
“可,可是她…”她说让我离开……
我看着秦砚,却没能说出来后半句,却换了句,“你知道我梦魇了？”
“不然呢？总归是你的母亲,我没有用最狠的方法将她驱走,所以你才能看见。”
这么说,他故意手下留情了？
我低头看向我爸,“爸？”
这会,沙发上的手机响了,不是我的,是他的。
秦砚走过去直接接起,眉头有轻微的蹙起,但很快平展。
挂断后,他拿起外套过来轻拦着我的腰,低头在我发间一吻,低声呢喃,“晚上我来接你,等我。”
说完,秦砚直接离开,我看着他,他又去哪？
刚才那个电话会不会就是之前那个？
撇开心思,我坐在沙发边上,等着我爸醒来。
一等便等到十点钟,我爸的眼睛才慢慢睁开,看到我后,他笑了笑,“萧萧？”
“恩,爸,是我,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侧身到了一杯热水,我爸有些吃力的坐起来,从脸上就能看出他很疲惫,很累的样子。
“那几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出去,而且一出去就不想回来,但只要一回来就犯困,前段时间我没跟你说,怕你害怕,因为一到半夜后,我看的清楚,你妈从床底爬到我身上,开始以为自己做梦了,但是几乎每晚都这样,我也感觉出自己身子不对劲了,还想着找那个王眉仙看看,可只要一出这个门,我好像就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似得,身体的不适也没了,最后就觉得自己整天浑浑噩噩的,脑袋来时清醒不起来,哎……”
我爸坐在沙发上,看来秦砚说的是真的,联想起自己昨晚看到那张脸,那是我妈的脸,我爸被我妈缠的不清。
“爸,昨晚是我和秦砚一直在这里,你脸色看着很不正常,秦砚说,是我妈回来了,可我妈去世十几年了,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我爸还是很累的模样,喝了几口水,继续说着,“傻丫头,梦里边,死人主动和活人说话是大忌,她什么也不说,就是每晚都会来,可我觉得,你妈妈有话对我说,但她开不了口…”
“秦砚说,我妈她,她想带你走…”
我颤巍巍的说出,我爸立即摆手,“不可能！”
我爸坚定的眼神,我不知道在说什么,我也没说秦砚他动了我家的坟地,我知道我爸是孝子,动坟头的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现在他没事了,说明秦砚没有胡说。
谁知我爸突然抓着我胳膊,“萧萧,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你难道最近一直没有注意你的脸色？沾染了秦砚的死气,鬼迷了心窍…”
被我爸一说,我立马摸着我的脸,我脸色怎么了？
“爸……”
“那个黑盒子,不是好东西,等下周,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去去你身上的死人气！”
我爸捏着我的胳膊,我看着他眼角的细纹有淡淡的泪,我心里也一阵抽噎,“爸,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如果是关于秦砚和我的,你更应该告诉我…”
我爸却摇了摇头,“没什么,他,对你怎么样？”
我哽住,“他说,让我跟他结婚,白阿姨也知道。”
“恩,我知道,一个人若有良心,他总会记住你的好,如果记不住,那也是一个人的命。”
“爸,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呵呵,就是感叹而已,萧萧,你能抓住秦砚的心么？鬼心玲珑多变,你能抓住,你们才能有未来……”
我呆了呆,爸怎么会说这些？
抓秦砚的心,怎么抓？
在说他不是鬼了么？
我困惑了,抬眸说道,“爸,我听不懂你说的,秦砚,目前为止对我很好,只是…我觉得他心里有秘密……”
有故事的人,心里都会有不愿跟别人说的秘密,或许只会跟他觉得心里最重要的人说。
我爸却很疲惫的点了点头,“恩,爸说的让你抓秦砚的心,意思是,抓他的弱点……”
我一愣,我爸却闭上了眼睛,“我累了,既然真的打算结婚,就结吧,总算的他没有亏待你,到秦家,有白夫人,我也放心些,至于那个黑盒子,你先不要在动想烧盒子的念头了,还有,萧萧,你要多去了解秦砚,从他活着的时候开始……”
我爸说了一大堆后,他回房休息,我一个人在沙发上,发怔许久,我爸的话,有些晦暗不明,有些话,他想说,但好像又在忌惮什么。
秦砚,秦砚……
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人？
想到这,我立马起身回房,打开电脑,开始搜查关于秦砚的一切。
从中午开始看,看到下午四点多。
我心里却更加疑惑,但也更加坚定,他生前,优秀的惊人。
怪不得,怪不得白夫人想尽各种办法想救活自己的儿子,秦家地产原来是秦砚一手做大,没了秦砚,秦家地产在走向滑坡,白夫人的大儿子秦柒,虽然也是资质过人,但是,不能和秦砚相提并论。
网上很多关于秦砚好坏之说,人红是非多,果然如此。
我看了许久,心里也开始混沌。
秦砚是坏人吗？
一个富商,城府世故,喜怒不形于色,若说没有一点非常手段,那是不可能的。
秦砚是好人？
我却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
他举止行为之间,修养很高,虽说他的身份特殊,有着从商者的现实和残酷,可他对我有时流露出的温情,该作何解释？
或许每个人都有两面,善与恶,相悖也相向。
可这样一个他,委实正邪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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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了电脑,一个人趴在床上开始发闷,遇上这样的人,要抓住他的心,谈何容易？更何况我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情爱经历的菜鸟吧…
还说什么抓他的弱点,我还没发现,自己的弱点早就被他攥在手心里了。
突然发现,这场结婚,会不会是场无形的牢笼？
他那样优秀的人,即使死了,绝顶的智慧依然延续。
段阮希说过,我本不该是秦砚的人,而是他强求来的。
要这样想的话,他是不是真的有目的？
*
脑子百转千回中,被一个电话打断。
看了眼屏幕,是张赫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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