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来车往。
但只有这辆卡宴不动。
我问出一句话后,他却没有回应。
半响。
我低眉顺眼的凑近他,单手轻握着秦砚的手,“我是早上联系不到你,所以才…”
结冰的眸开始有了回暖的迹象。
秦砚垂眸看着他自己手背上白嫩的小手,侧眸看着我,“那个段阮希,少跟他接触,最好是不要见面。”
现在不是反抗的时候,我低头应着。
秦砚似乎这才气顺了,反扣着我的手,徐徐道来,“风水中的《葬书》,其日:“葬者,藏也,乘生气也。夫阳阳之气,噫而为风,升而为云,降而为雨,行乎地中,谓之生气。生气行乎地中,发而生乎万物。人受体于父母,本骸得气,遗体受荫。盖生者,气之聚,凝结者成骨,死而独留。故葬者反气纳骨,以荫所生之道也。经曰:气感而应,鬼福及人......”埋葬要选择有生气的地方,即所谓风水宝地,有生气才有万物。人是气的产物,人体骨格就是气凝结而成。人死了,气也散了,仅留下了一副失去生机的尸骨。如果尸骨埋葬在有生气的地方,就会枯骨逢春,灵魂得到升华。
反之,则厄运连连。
昨晚去看的时候,你母亲的坟地,还有你奶奶的,很不好。”
秦砚说话时候,眉心逐渐紧皱。
“怎么不好？那这些和我爸有关系？”
秦砚点着头,握着我的手在他嘴角边,好似亲吻,更像安抚,“是寿数不齐地,坟地地形长短不齐,一方长一方短,如果不齐之处又在向前,左边长女人早死,男人高寿,如果地的缺陷占整个地面三分之一,男人将连连换妻。如果是左边短,右边地长,女性高寿,但多数是半生守寡。如果大过地的三分之一,将出现满堂短寿……
总之,你母亲极及其祖坟,很不好。”
我紧攥着问,“那有什么办法？”
“不用担心,交给我办就好,你父亲若是在被你母亲缠着,恐怕就会开始吃坟土堆了,那东西,只有死人爱吃,越吃越香…”
秦砚眸色聚冷,然后从后座拿前来一个东西,“拿着,辟邪,你爸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家了,一会亲自给他…”
我手微抖,眼眶内不由的一热,手心里是红布包裹着圆鼓鼓的东西,似乎又有颗粒状,这是什么？
“里面是五谷,滴了纯阳精血的辟邪豆谷。”秦砚又补充道。
“谢谢…”
我手心里紧攥着,心里虽然还有很多疑问,最奇怪的就是,秦砚他不也是鬼么？但他好像不害怕这些辟邪的东西,在就是,我爸到家了他好像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再就是,我心里再一次不确定,他会真的对我好么？……
段阮希的话,似乎真的起作用了,如果他真的对我好,及时结婚,可能会折寿,我也是能接受的。
可结婚之后呢？
生孩子,然后开始过普通人的生活？
很显然,不太可能。
我微微抬头看了眼他,和他的视线相撞,我有些措手不及。
秦砚轻撇了一眼后开始启动车身。
我一路内心忐忑不安,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
到我家楼下。
秦砚仍旧揽着我的肩上了楼。
楼道内忽明忽暗的光线,我的发根紧了紧,要不是此时秦砚在身边,我身上肯定又开始起鸡皮疙瘩。
可我却忘了,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才是最可怕的鬼。
*
推门而入,我爸果然在家,一人躺在沙发上,家里的窗户全是打开的,风肆意的贯入,卧室的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但看到我爸脸时骂我脑子空白了好几秒,然后瞳孔紧缩,想走,但却不知怎的,脚后退了几步。
“怕什么？”
秦砚眸子深了,“把我给你的东西挂门上。”
嗓音清冷,更像是命令。
我毫不犹豫的反身把红布包的豆谷挂在门上,返身时,看到秦砚站在我爸跟前,不知道说些什么,声音很小。
我心里还是胆颤,明知道那是我爸,是我最亲的人。
但是我是真的害怕,我不知道秦砚有没有注意,刚我爸脸转过来的时候,眼仁是全白的,那不是我爸！
可转眼又和从前一样,只是脸消瘦了很多。
所以我才迟疑着不敢靠近。
看看秦砚背对着我,不知道和我爸在说什么,更像是交代事情。
我爸和秦砚很熟么？
思虑中,秦砚已经走到我面前,“今晚就在这里住吧,后半夜,可能会有动静,别怕…”
我侧头看了眼安静睡在沙发上的人,在看着秦砚,“我爸他,刚才…”
“没事,被折腾久了,身子很虚……”
秦砚说着,突然身子微欠,额头蹭了蹭我的脸,“以后你必须夜夜跟我睡…”
我脸一红,连忙推开,第一眼看我爸的方向,他好像沉睡了,“我去给我爸拿薄被盖着…”
秦砚没说什么,只是坐到一边开始悠闲的泡茶。
茶香雾气,袅袅。
蒸腾着他的侧脸,配合他的脸部完美线条,很优美。
我暗叹,我这算不算踩狗屎运了！
在这以前,小时候,我爸老叫我黄毛丫头,大了后,他是不叫了,但是我自我感觉,自己就不是大家闺秀的料。
我把被子轻手盖在我爸身上,想在他身边坐下,秦砚突然出声,“过来,想中邪不成？！”
“可他是我爸！”我撇着嘴说着。
秦砚对上我的视线,淡淡的笑,语气老成,“萧萧说,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你父亲会怎样？”
我没理他。
秦砚继续说他的,“你是我的妻子,你对我这样的态度,我不和你计较,我现在依旧可以跟你心平气和的解释着,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你父亲活不过今晚…”
我身子猛的站起,看着他嘴角勾起赢了的笑,他总是这样,语气平静,可其实呢,无形中的另一种咄咄逼人。
秦砚这段话说的很慢,似乎为的是不让我反感。
我手指紧捏进手心里。
懂了,他这是在变相的驯服不听他话的人,他在慢慢的告诉我,要听他的话,不管在任何时候,不然,后果真的很严重。
他有的是方法,让我折服,然后在他的身边。
拿捏人的弱,好像是他最擅长的手段。
或许是我多想,但他的眼里透出的谲异,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这也算对他认知了吧。
细心的关爱之下,你不能违背他的想法和做法。
真是个霸道又可恐的人,不,是鬼才对。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其实都带着某种暗示。
我突然低头看了眼我爸,好好的,我妈怎么就突然缠上我爸了？然后秦砚说是坟地的问题,我自始至终都没有上坟地去看,他却好像什么都知道,就连我家的祖坟都知道,并且是一清二楚。
他懂风水,辟邪弄鬼的东西,我看不出他脸上有过半点畏惧。
他到底是什么？
我也开始怀疑他了。
*
但我还是坐到他身边,他满意的笑了笑,“还算听话,呵呵…”
我不满的皱眉,“我想去我家祖坟看看…”
秦砚又是一笑,“可以,不过,等婚后如何？”
“为什么？”
我不懂,所以再次问道。
秦砚伸手大掌覆盖我的后脑上,轻轻的拍了拍,“坟地晦气,结婚是喜事,我是为你好,懂了么？”
我听了,嘴角向下垂了垂,“恩,那坟地的问题……”
“这不用担心,破解对祖坟不利的风水,我有的是办法,等婚后,我亲自带你去看。”
秦砚都这样说了,我只好点了点头。
气氛终于慢慢缓和。
我爸一直睡在沙发上,一直持续到半夜,平时不怎么困的我,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了,到晚上十一点半左右,我眼皮跟打架似得,双手揉搓了好几回,使劲摇晃着头都没用,就是困。
最后实在抵抗不住,秦砚在一边一直注意着我,最后起身拉着我躺进他的怀里,听着他在我耳边低语,“睡吧…”
眼睛再也睁不开,睡意朦胧中,我双手紧抱着秦砚的腰身,沉沉睡去。
*********
刚睡着,我就开始梦魇。
我甚至感觉的到我就在秦砚的怀里,他身上的冰冷一直是我最熟悉的,我也感觉的到,他双臂一直抱着我。
可我怎么会梦魇？
想出声开不了口,紧接着,就在快窒息的时候,我看见我妈从我爸的脚底爬上来,慢慢爬到腿上,双眼却在看着我,眼仁逐渐翻白,而她似乎不是来找我爸,却是朝着我的方向爬了过来……
我想开口叫秦砚,他不是鬼么,他怎么会看不到！
秦砚…
秦砚……
心里的呐喊已经到了最大声,却只有我自己能听的到。
“萧萧,听妈妈的,离开他……”
凄冷的声音,突然间灌入的我的耳朵,像一股冷风,刹那间,我猛的睁开眼。
气喘吁吁。
入眼的,是白色的灯光。
自己仍在秦砚怀里,半躺着。
只是梦魇里的那个声音,好像……好像是我妈的。
她说,离开他,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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