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
窗外稍显喧闹的夜市,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房子内安静出奇,刚才的那一声后,大约过了十几秒我都不敢动。
乍时,房子的灯猛然了亮起。
顶上的白色灯光很刺眼,我双手立马挡着眼睛,但依稀能从手指缝隙间看到自己卧室的门口。
房门是敞开的,但房间里没开灯,和客厅一比,显得幽黑。
莫名的恐惧从心底滋生,想离开,但是脚底像装了重铅,猛然间,我想起了卧室柜子里的那个黑盒子,心里一紧,想都没想就跑了进去,直接开灯开始找……
打开柜子,找到那个抱枕,右手探进去摸了半天,黑盒子似乎在最底下,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在……
这时,客厅的门响了。
我立马把黑盒子塞回去,探头看了眼,是我爸。
他最近总是早出晚归的,问了什么也不说。
我收拾好柜子然后出去,倒了一杯茶给他。
“爸,吃过饭了没有?”
他脸上尽是疲惫,我担忧的问着,好像干了一天的体力活似得,再说我爸他在几年前就已经退休了,业余爱好就是下象棋,最近的他真是让我捉摸不透,每天出去都干了什么?
我爸摆了摆手,端起茶喝了几口,然后放下,对我招了招手,我顺势坐到他身边,替他捏着肩膀,“爸……”
“呵呵,人不服老不行啊,路走多了,身子就乏的很,哎……”
“哪有!您还年轻的很呢!”我嬉笑着说道。
我爸笑过后,突然正色道,“那个盒子,你知道的吧?”
“恩”
我不安的点着头,却不知不安从何而来,心里也突生矛盾,自己到底是想解除与否?
到底是心乱了。
心头冒出一种想法,但很快被自己压制下去,被压制下去的理由是,不合适。
我爸的声音依旧,“那个盒子我看了……”
“真的?里面有什么?”
这是我最想知道的,一直想看,但是一看到黑盒子上的金锁扣时,就不太想看了。
于是就拖到了现在还没有,在就是心里一直害怕这秦砚会突然出现,所以一直不敢再拿出那个黑盒子肆意的看了。
“两个隔断,其中一个里有一铺小白床,另一个是空的,什么也没有,萧萧啊,这个东西我第一眼看见就觉得不吉利,我随后给白夫人打了电话,她半天犹豫才说了实话,说是要烧了那个盒子还你自由,我想白夫人肯定也和你说了,要不是那晚秦砚跟着你回来,我有很多话跟你说,那个盒子,本身有一双,有两个,外表看着一模一样,但里面略有不同……
以前我听王眉仙说过这样的东西,一般的冥婚聘礼,就纸衣纸裤,或者金银首饰,都是有人专门寻的,给死人找活人配冥婚的,要鬼媒人先拿活人的照片或者让本人去给另一头的死人看,鬼媒人带着活人到一四方桌旁,待坐下后,开始通灵,引魂前来,说的不吓人点,就是所谓的相亲,但是死了的人毕竟礼节繁琐,讲究颇多,具体的一些,鬼媒人都会提前做好,很多活人当场被吓死的也有,但看不对眼,也就散了,可萧萧,是秦砚主动找上的你,这件事太诡异,我一直怀疑着,他到底是个什么?
而且我也算的出来,秦砚的手里,肯定有另一个黑盒子,他手里的那个…才是你该烧的!”
我爸的话像一击惊雷,脑子一道白光闪过,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但很快又忘了。
“意思是…他手里拿的是我的盒子?!”
“不出意外应该是这样,所以白夫人手里的那个盒子,一直是秦砚的,如果你当真不顾一切的把白夫人送来的盒子烧了,就等于是烧了他的棺木,这对于他而言,你的做法,就是在造反!”
我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那他手里的…难道会是我的棺木不成?可我还好好的活着……
在危楼回来那天,我打开了那个黑盒子,清楚的记得盒子里的模样,两个小格,有白床一张,另一个是穿着婚纱盖着红盖头的木偶新娘,尤其是脚上的那一双小红鞋,越看越猩红,尤其是在那栋别墅里亲眼见到过那双红鞋子后,我心里更是发束。
听到我爸说的这些,我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如果烧了那个盒子的话,他会用怎么对我?
想不到,但我隐隐可以预感的到,他很残忍,或许对我根本不会不留情面。
我爸看着我脸色愈加难看,话立马打住不在说下去,“你别管了,别多想,爸会想办法,你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好,目前看来,秦砚对你算的上是以礼相待,鬼也是有礼节的,就像人说的那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个道理……”
这话算安慰么?
可听完后,我心里越加堵得慌,越来越觉得我就像是身处迷雾中的人,我在不停的寻找出路,但其实一直在他眼皮底下不停的原地转圈,他把我看的太透,我却像个傻子。
之后,我爸从我房间里把那个盒子拿走了,我想阻止,但是毕竟是我爸,是我最亲的人,我心里还是最信任的,只是看着那个盒子被拿走,心里不安的感觉愈加强烈。
*********
深夜十一点,我躺在床上进入迷糊的状态,即将睡着。
突然,一声如钟声的想响声,慢而有规律。
‘嘀嗒嘀嗒’奏出僵硬的声音。
像是一步一步唤醒能听到这响声的人,唤醒拖延的瞌睡。
我双眼紧闭,胸闷气短,渐渐有了窒息的错觉。
我知道,我梦魇了。
最害怕这样的感觉,身边没人,我该怎么醒?
突然间,像有什么人用铁锤敲着木板,那沉沉的钟摆声依然在耳,渐渐清晰,然后逐渐变了,沉重的敲打声和钟摆声,像故意拖长的凄凉冷调,排遣着不绝如缕的优思,空气中气似乎也参杂了淡淡的哀愁……
‘哐’一声巨响,我猛然间睁开眼睛,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发际。
我坐起身子紧紧的盯着房间里的衣柜,刚才那声巨声就是从柜子里发出的,我敢肯定,依旧是棺木闭合的声音。
难道是那个盒子?但已经被我爸拿走了,在不吉利的东西难道还留下了什么脏东西?
正在我定睛的时候,白白的细丝状的烟雾不住的从柜子缝隙间腾起,慢慢的,在房间的穹顶凝聚,瞬间结成一片烟雾迷蒙的天……
我心里瞬间骇然,我肯定这不是好东西,想起身,但除了看的到自己坐在床上,其余的所有被烟雾抹去,什么也看不到了,我的脚不敢伸出被子,只觉得从脚尖开始,冰凉入袭,开始蔓延。
我立马抱成一团,用被子包裹住自己的身子,但依旧抵挡不住从脚底开始渗透的寒冷。
突然,这烟雾幻化成千奇百怪的形状和颜色,一会儿,它如一幅轻盈的帷幕,飘悬空中,一会儿好似从香炉里选出,笔直升起,一会儿,它又仿佛变成一面大旗在烟囱的上空随风飘荡……
但我清楚的知道,这是在我的房间里,没有刮风,随即当烟雾升起来,好像冻结在冷空里的白色的柱子似的,不晃也不动。
渐渐的,烟雾像那重甸甸的乌云,时起时落。
可下一秒,连我都没想到的是,一团高悬在顶上的烟雾,迅速坠落,散开后直击我的方向。
我双眼惊恐,脸叫喊都忘了,抱着被子在床上到处乱窜,不知要往哪里躲藏。
一只脚踩到床沿边上,低头看着床底,已全是灰蒙蒙的烟雾,看不到底,这样的东西,我的脚根本不敢踏入。
可那股雾气根着了魔似得,我猛然间回头,清晰的看到,烟雾里有一个女人的背影,就只是背影,我第一眼感觉就是,那女人,骨瘦嶙峋。
我整个人被定住,双脚更像被缠绕,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开始慢慢侧转的身子……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不想看见她的脸。
突然间,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张黄纸,上面画着镇鬼符文,像一缕青烟飘进那团雾里,烟雾里的女人瞬间消失……
脚底的冰冷瞬间被抽离。
就连原先的那迷蒙厚重的烟雾,在静定的空气里,渐渐的消隐。
房间还是原来的模样,床头的昏暗台灯一直发着暗淡的光。
我的身子向被什么掏空了一大半似得,头重脚轻,无意间低下头看到自己的一只脚时,立马发出尖叫,“啊————!”
脚面薄如纸片,一戳就破。
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秦砚却已经坐在我的床边,安抚似得把我揽进怀里,依旧温和但又冰冷的声音贯入我的耳,“没事,在低头看看?幻觉而已……”
秦砚的声音这么熟悉,我泪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紧紧的抓住秦砚的手,“你……”
秦砚微微垂首,手指轻抚我的嘴角,道出一个字来,“傻。”
他在身边,我恐惧的心瞬间变得安定,低头看了眼自己脚,哪里还是那只纸片脚,活生生、白嫩嫩的脚丫,就是温度冰凉。
我眼泪却道是越落越凶了,自己都控制不了似得,我以前可不是这么爱哭的人。
而我想说的是,我刚才有一刻感觉到,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么?
结果,‘啪嗒’一声,有一滴泪砸落在秦砚的手背上。
秦砚却笑容撩人,抽回手后,从一边拿出几张纸,轻轻的擦拭着我脸上隐约可见的泪痕,声音这一刻变得有些温柔的道,“哭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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