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姝这才算是听明白了,合着,嘉囿皇帝这是怀疑她泄露了国书的秘密,引起满城纷纷谣言?
可她只是在顾昀书房里瞥了一眼,皇帝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转头看了一眼顾昀,暗暗摇头:你可真是我亲爹呀,这种事情,竟然还不犹豫地就把你女儿给卖了?
“臣女是看过那份国书,可并没有泄露出去呀!”看着墨子良的眼神,顾姝觉得,自己就算是浑身是嘴喊破了天的冤枉,这条渣龙也不一定听得进去,只得转换思路,直截了当地问:“皇上,您说说,臣女泄露国书内容,对臣女有什么好处吗?”
墨子良将犯罪嫌疑人锁定顾丽珠,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乌拉国送的,是帝后大婚的贺礼,如今贺礼丢了,你心中不忿。想要将此事闹大,好博取昙国百姓的同情。就像是你对于昨夜的事不分辨不解释,就是为了引起朕的同情。”
哎哟我去!
顾姝惊讶地瞪大了眼,瞅着墨子良。原本以为这货心机没前世那么深了,没想到呀没想到,他竟然还这么诡诈。而且,这脑补能力也够可以的,博取老百姓的同情?
她现在一门心思忙着刷叶家的好感度,然后是刷墨子良的好感度,都还没考虑老百姓的头上呢。更何况呀,自己结婚的贺礼被劫走了,散播出去,按照吃瓜群众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理,至多也是嘲笑她一顿吧,哪里来的同情呀?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皇上是认定了国书是从臣女口中流出去的?”
墨子良漠然地抿了口茶,“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吗?”
顾姝想了想,还真有,“皇上说,国书有三份。皇上手里一份,宫里的人自然是经过层层筛选的,不会干这种杀头的事。”
而排除她顾丽珠,就剩下一个凤阁了。
“你知道凤阁是什么地方吗?”墨子良觉着好笑。
“知道呀。”顾姝回答的很干脆,“不就是江湖帮派嘛!”
“江湖帮派?”墨子良气的眼都瞪圆了。
一旁顾昀喝道:“放肆,还不赶紧跪下认错!”
顾姝一看二人脸色,这不对呀!凤阁不就是个江湖帮派吗?虽然是江湖上的龙头老大,虽然凤阁阁主是顾太后,但它在外人面前,可不就是一个江湖帮派吗?
难不成,七杀堂变了,凤阁也变了不成?
她纠结了半晌,还是不甘不愿地跪了下来,“请皇上原谅臣女的蠢笨无知,也请皇上为臣女解惑,这凤阁是什么地方。”
墨子良是真的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是真无知。要是装的吧,这也装的太像了一点,跟真的一样。可若要说她无知吧,马车上说的那一席话又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皇上摆明了一脸不想说的样子,一旁顾昀忙道:“凤阁乃是六部尚书汇总办公之处,岂容你胡言乱语?”
嘚!七杀堂摇身一变成了昙国首富,凤阁居然变成了朝廷的办公机构?
既然此凤阁不是彼凤阁了,顾姝也只能认错了,“是臣女愚昧无知造次了。”
墨子良早就见识过她脸皮之厚,如此大方承认错误,自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既然承认自己愚昧,那可知罪?”
“臣女知妄言不知凤阁之罪,不知泄密之罪。”顾姝抬起头,一脸无畏地看着座椅上的君王,“皇上,就算凤阁和您身边不可能泄密,但这份国书来自乌拉国使臣之手,而劫走贺礼的土匪还没有抓到,皇上怎么就肯定,消息不是他们走漏的呢?”
墨子良冷哼,“还有什么消息,能比官报还快的?”
“皇上,这就是你井底之蛙……”话说一半,接触到嘉囿皇帝那几欲杀人的视线,顾姝明智地闭了嘴,“虽然具体的情况臣女还不知道,但臣女可以对天发誓,如若是臣女泄露了消息,便让臣女做不成皇后,沦为乞丐而终。”
墨子良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的一点头,说:“朕姑且信你。”
顾姝无语!自己在他心里,到底得贪财贪权到什么程度呀?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个弱点被他握在手里,他一定认为已然将自己掌控在手,反而不那么上心了。
“此番国书泄露,对民心撼动很大。三岳城的知府管辖不利,罚俸三年,责令其在婚期前将贺礼追回。”提起政事,嘉囿皇帝面带肃色,不容置喙,“下面的人,按律追责。”
顾昀不敢多言,只得应是。
墨子良想了想,又说:“此番乌拉国王子亲自押送贺礼,幸而他无恙。朕打算让万翔亲自去迎接他,也好彰显我昙国的诚意。”
听到里赤梅三个字,顾姝就好似被打了鸡血一般,“皇上,里赤梅此人可比你还狡猾诡诈,他的话十个字只能信半个字。说不定此次贺礼的事,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就为了损我们昙国国威的!”
“狡猾?”墨子良唇角缓慢地往两边展,双眉轻轻地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姝,“诡诈?”
顾姝反应过来,直接反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惩罚自己不长记性,还以为是前世,可以在这个男人面前直言不讳呢!
“臣女用词不当!”在承认错误这件事上,顾姝一向是十分利落的,“皇上是英明神武,他里赤梅是狡猾诡诈。”
墨子良堂堂一君王,当着国相的面,怎么可能和小小女子计较这些言辞上的事情?“珠儿,怎么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乌拉国王子似的?据朕所知,乌拉国王子此番第一次出使昙国,连朕都没有见过他。”
嘚,又问到点上了。
好在顾姝思维敏捷,当即信口胡诌:“臣女是看民间野史里传的,说里赤梅是个虎背熊腰,还长了一头红发,但天生童颜。”
“民间野史?”嘉囿皇帝觉得自己被这个女人侮辱了,“你当朕蠢吗?”
顾姝心里纠结着里赤梅到白城的事,也没心思应付墨子良了,只说:“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嗨……”墨子良一拍长案,眉头都紧紧地蹙了起来了,“顾丽珠,你……”
他这一拍,没把顾姝吓着,倒是把顾昀给吓了个不轻。连忙跪下说:“老臣管教不严,还请皇上恕罪。”又拉顾丽珠:“还不赶紧赔罪!”
顾姝一心惦记着里赤梅,顾昀说什么,也就是什么了,磕头赔罪一通操作,然后道:“臣女突觉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说完,直接起身开溜,一出门,拉着胭脂就往外走。
胭脂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见大小姐神色匆匆,忙问:“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顾姝说:“有急事。”
胭脂又问:“那这些礼物咋办?”
经她这么一提醒,顾姝反应过来,回首拍了拍脑门儿,“看我都被里赤梅气糊涂了,这样,你把礼物给各宫送去,我先回去了。找不到路就去找洪松公公,他好说话。”
说完就把胭脂抛在原地了。
小丫头拎着大包小包呆站在宫道上,左看是禁军,右看是小太监,就是没有一个熟识的人。她哭丧着脸,小声嘀咕道:“大小姐,洪公公是哪位公公呀?”
顾姝刚到东华门下,便被人喊住了。
“顾大小姐留步!”
顾姝听着这声音耳熟,转头一看,见城门外那身穿玄甲腰挂长剑的男子,正是禁军统领高宇阳。而他站着的副统领也是个熟人,刑部尚书曲玉成的公子,曲浪!
“高统领。”顾姝微微颔首,“什么事?”
高宇阳惊讶,“大小姐认识本官?”
认识,怎么不认识?我还把你搞死了呢!
顾姝面不改色,“远远见过一次。”
高宇阳仔细地想了想,自己也曾跟着皇上出宫去,见过几次也算说得通。再加上,自己穿了这么一身衣服,恐怕宫里,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他行了礼,回首一指不远处宫墙下,“那些东西是各宫娘娘送给大小姐的礼物,嘱托一定要让大小姐回府时带上。”
顾姝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好家伙,三辆人高的大板车,摆满了大大小小礼盒,用尼龙绳捆了个结实,前头两匹骏马拉着。
“这些,都是给我的?”顾姝觉得不可思议,她以为万微澜说的送礼,和她说的送礼都是一个意思,就只是意思意思而已。
高宇阳点头,“都是给大小姐的。本来万贵妃还要加两车,可宫里实在腾不出车来拉了,就想着等大小姐入了宫,再送到贞宁宫,是一样的。”
顾姝:“……”
带着三车礼物回府的一路,顾姝都在琢磨,万微澜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呢?
琢磨着,又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解决叶家的事,同时也刷一下墨子良的好感度。结果好感度没刷成,反而给自己找了口锅背在身上。又想起贺礼丢失,里赤梅即将来白城的事儿,顿时觉得脑子里一阵浆糊似的,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这可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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