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轻微的颠簸,令里赤梅稍微恢复了神智,终于想起要看一下自己身处的环境。
马车内部很是金碧辉煌,装饰着各样锦缎毛毯,一眼看得出有钱人家的马车。
而坐在他对面的顾姝,一身明黄色的衣袍绣着几只飞天的凤凰,数了一下,整整九只。再看头上,九头凤冠上镶嵌着硕大的明珠,一眼看得出是个很有钱很有钱的人。
而她脸上的妆容,描的很细致。
长眉若一湾远山翠;星眸似点漆夜空明;唇色殷红,整个人看起来武力十足,霸气侧漏。
“我说,皇后娘娘,您这是去做什么?”王子殿下很是不解。
顾姝正襟危坐,“去拿回属于本宫的东西。”随后倾身小声地问:“怎么样,是不是霸气侧漏?”
里赤梅上下打量了她,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要是您这身材再苗条一点,霸气肯定再上一层楼。”
“去死!”顾姝冷冷地甩出两个字。
里赤梅觉得委屈,说实话有错吗?
他掀起帘子往外瞧了瞧,看到前后都是禁军开道,随车跟着壮壮、小肆和芸儿三个,问:“皇后娘娘,您这阵容如此巨大,真的不是闯宫夺位吗?”
顾姝斜眼看着他,刚要张嘴说话,想着以这而二货的智商,与他说的再多,也只是对牛弹琴。只得略过这个话题,“记住,你想要借兵回去平反,稍后在朝堂上就不能乱说话。不管皇上问你什么,你只有一个要求……”
里赤梅点头,一脸‘我都懂’的表情,接嘴道:“管吃管住!”
“滚!”顾姝忍不住再次爆了粗口,一巴掌糊在他脑门儿上,“就是让墨言卿娶你妹。”
“哦。”里赤梅摸着脑门,很是无辜,“可这件事,我琢磨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妥。若是宝亲王娶了我妹,他是不是得跟着我妹喊我哥呀?那他又是皇上的叔叔,我成了皇上的叔叔他大舅子,那不是比皇上还高了一个辈分儿吗?到时候皇后娘娘你该怎么称呼我呀?”
顾姝还认真地想了一下这个问题,随后反应过来,又一巴掌抡到里赤梅后脑勺上,“嘿我说你这个人,到底还想不想拿回自己的王位了?”
“我是不想的。”里赤梅实话实说,“不过,那是我父王的命令,我只好照办咯。”
顾姝终于理解,为何墨言卿要把这货推给顾昀来照看。估计,搁谁摊上这么个二货,也都会分分钟想要拍死他,也就顾昀上了年纪心气沉稳些,不然,早就把他踹出门去了。
一路上再无别的话,马车在午门前停了下来,顾姝与里赤梅下了车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由内宫的人领导着,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午门口,被应天城拦了下来。
打前的宫人递了腰牌,“咱家是鹤龄宫的人,奉命去顾府接乌拉国王子殿下,皇上还在等着呢。不知应大人有何吩咐?”
接乌拉国王子入宫觐见的消息,应天城早就知道了,他招了招手,示意宫人进去,随后指着顾姝:“皇上可没有召见皇后娘娘。”
顾姝一把拉住想要进宫去的里赤梅,昂首挺胸地道:“我是作为乌拉国王子的侍女入宫的。”
听到这话,应天城着实愣了一下。
看看里赤梅那一身简单的束腰白衣,再看看皇后盛装浓抹的样子,说是侍女,也得有人信呐?当所有禁军都是瞎的吗?
“皇后娘娘想要混入宫去,也不换件衣服?”应统领好心地建议道:“您这样,是不是太过招摇了?”
顾姝将脸往旁边一扭,甚是不服气,“本宫回自己家,还要偷偷摸摸的作甚?再说了,换一件衣服,多不霸气。”
应天城无言。您现在是霸气了,可您让我这个禁军统领该怎么是好?就这一身招摇的衣服,就算是把两只眼睛都闭上,也不敢把人放进去呀!
“总之,娘娘现在这里候着,待臣禀明了……”应天城一句话没说完,却见顾姝朝他招了招手。他近前两步去,问:“娘娘还有何吩咐?”
顾姝嘿嘿一笑,一记掌刀落在了应天城的后脖子上。
应天城只觉脖子一疼,然后顺势倒在地上,惊呆了周围一众禁军,纷纷拔刀戒备,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顾姝拍了拍手,然后拽着乌拉国王子,叫宫人前头带路,在一众禁军的注目礼下,潇洒入宫去。
待一众人浩浩荡荡消失无影,应天城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揉着自己脖子,仰天问:“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众禁军心领神会,纷纷收刀入鞘,看天看地看四方,应和道:“刚才乌拉国王子进去了,没有别的人。”
“对,没有别的人。”
应天城叹了口气,“好了,你们继续值守,本官去别处城门看一看。”
“宣乌拉国王子入殿觐见!”
随着尚礼太监一声高喊,满朝文武以及嘉囿皇帝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静静地等着。
当乌拉国王子的身影进入大殿时,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惊诧。尤其是嘉囿皇帝,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要不是面前有长案挡着,估计都飞奔下九级御龙阶了。
诚然,乌拉国王子那一头张扬的红发,确实能令少见多怪的一众文武大臣惊讶,但他们此刻却没有心思去管那满头的红发。
因为,他的身边,有一个比那头红发还要夺人眼球的身影存在。
这个身影,大家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他们见到顾皇后的时间有限,绝大部分也只是在帝后大婚的时候,远远地看过一眼。
熟悉,是因为这一身明黄凤服穿出来,聋子都该知道此人的身份,是昙国的皇后。
说起皇后,那话可就长了,但最近关于皇后的重大事件,无非就是她身上背的那一桩命案,以及她和顾总兵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以至于皇上大怒,将其遣送回娘家,并将大皇子过继到了玉嫔的名下。
说起来,众人对这位皇后娘娘,还蛮同情的。
以前吧,皇后虽然傻了点,但傻人有傻福呀!至少皇上宠着她,顾太后罩着她,还有顾相和护国公撑腰,妥妥的人生赢家。
可自打她恢复了神智后,皇帝的宠爱没了,顾太后也去了,梁国公远在回鹘关,现在就剩下了一个顾府成了她的收容所。偏偏顾老相爷还挺固执的,硬是半句辩解求情的话都没有替这个女儿讲。
真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里赤梅不知道身边这位皇后那些轰轰烈烈的往事,权当满朝惊诧的目光是在为他的到来接风洗尘,高高兴兴地上前见了皇帝的礼,然后不好意思地冲着满朝文武笑了笑,“各位大人如此看着小王,小王着实受宠若惊。”
众人这才收回了落在顾皇后身上的视线,然后垂首不言。
墨子良看了顾姝半晌,后者却一脸淡淡的笑容,宠辱不惊地站在里赤梅身旁,既不说自己的来历,也不哭不闹,甚是乖巧。
他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总觉得皇后此番到来的目的,绝不简单。
嘉囿皇帝心里很担忧,面上却很淡定,收回视线坐回龙椅,看向了里赤梅,“王子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要事?”
里赤梅二归二,救命恩人的话,还是记住了。当即跪下请求道:“小王此次来,是想替家妹向宝亲王求亲的。家妹对宝亲王仰慕已久,欲结连理之好,还望皇上成全。”
满朝文武又呆了一呆,这次是为着王子殿下的话。
按道理来讲吧,眼下乌拉国正在大乱,身为乌拉国的王子,理应以国事为重,如何现在反倒谈起儿女情长来了?
偏偏他们求亲的对象,还是昙国战神宝亲王?
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了坐在朝首的男子。
脸颊消瘦面容苍白的男子仍旧端坐在轮椅上,面上微微含着从容不迫的笑容,仿佛眼下说的事儿,与他八竿子打不着一处去。
而事实上,墨言卿的内心是很复杂的。他在考虑,要不要一根银针发出去,直接让里赤梅闭嘴,省的他再说出什么糟心话来。
对此,墨子良表现兴致盎然,看向墨言卿的眼神甚至有一丝幸灾乐祸在里头,言语里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王子可莫要玩笑,我王叔年过三十却仍是单身,焉知不是心中无人?何况王子年方十九,令妹芳龄更小,如何与王叔匹配?”
里赤梅道:“只要真心相爱,年龄自然不成问题。”
墨子良道:“即便如此,也得看王叔的意思。若是王叔对令妹并无感觉,那所谓的真心相爱,也就不存在了。”
里赤梅又道:“感情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小王相信,以小妹的为人,定能让宝亲王厚爱有加。”
墨子良这下没什么话说了,只看向墨言卿,问:“不知王叔意下如何?”
墨言卿微微一抬手,仍是彬彬有礼地道:“王子说笑了,朝堂之上,还是先论正事要紧。”
“小王所讲,正是天大的国事呀!”里赤梅上前一步,话是对着墨言卿说的,“王爷试想,昙国借兵于小王回国平乱,总得有个理由吧?若是两家成了姻亲,那皇上出兵帮自己的王婶儿,总没有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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