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小六子双手抱着挨揍的地方,回过头委屈巴巴地望着小肆,“你干嘛又打我?”
小肆拽着拳头,气沉丹田,怒吼道:“近视眼就好好地把小乖带在身边,那胖子才是首领,你瞎认什么呢?”
她话音一落,场面一度静的可怕。
小六子回头看看玲珑娇小、一身明黄衣衫的芸儿姑娘,再看看身宽体胖、大腹便便的正牌首领,瞬间石化。
她怎么就忘了,首领眼下已经有了将近七个月的身孕,可不就得胖胖的才正常吗?
哎呀妈呀,这下脸可丢大发了,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在首领心中的形象呢?
小肆也作石化状:刚才一不小心就说了首领是胖子,怎么办?怎么办呀?
芸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死死地拽住自家二小姐的手,瑟瑟发抖:这个小六子怎么傻乎乎的样子?小肆都被她带傻了。
顾姝看看三人的反应,重重地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拉着芸儿继续往琉璃院走。
都说能力突出的人有些怪癖,看来此话不假,淡定淡定。等孩子出世,本首领立刻瘦成一道闪电,闪瞎你们双眼。
后头二人远远地缀着,满眼担忧。
小六子:“不是说要到晚上才回来吗?怎么提前来了也不通知一声?”
小肆不想回答她并给了她一个白眼。
小六子继续问:“我新发明了一个小风车,风一吹转起来嘎吱嘎吱地响,把它献给首领,还有救吗?”
小肆冷冷地道:“堂堂御风堂堂主,一件杀伤性的武器都没发明出来,尽是些破烂玩意儿,你好意思拿出手?七杀堂是杀手组织,不是儿童乐园。”
小六子觉得委屈:“那人家觉得,打打杀杀很不好嘛!”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顾姝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傻,是会传染的,尤其对孩子的胎教不好。
好不容易到了琉璃院,顾姝长长地出了口气,心想这下子终于能好好躺着了。
刚一进门,便看大一个粗衣布衫、头发花白的妇人站在院子中央……打太极!
老年人打打太极,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完全可以理解的。
顾姝也没多在意。
谁知道那老妇人一个眼神撇了过来,身形一晃,眨眼间已经到了她跟前,单膝落地,声称:“乾坤堂堂主小二参见首领。”
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从蹒跚学步开始老一辈的人就开始灌输了。顾姝品德说不上多高尚,还是能跟上大部队的。
如今,眼看着这么个年过不惑的老人跪在自己面前,小心脏有点儿受不了,忙让芸儿扶她起来。
随后,委婉含蓄地问:“你说你叫小二?”
老妇人面色严谨,应说:“是。”
顾姝嘴角抽了又抽,“谁这么奇葩,给你们起这么烂大街的名?”
老妇人面不改色,“首领刚刚接手七杀堂时,嫌弃属下们的名字拗口难记,便从一排到七写了七个纸团儿,让我们抓阄决定排序。”
“咳咳……”顾姝被自己口水呛了个面红耳赤。
顾二小姐到底是怎样清奇的存在呀?
一路历经了群魔乱舞,顾姝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寝殿。提前出宫安排的壮壮也适时地赶来,领着四位堂主一字排开。
洪韵与芸儿悄悄退到门口,满脸惊奇地瞧着。
壮壮道:“为了防止有人趁机加害首领,属下让他们扮作琉璃院的仆人。小肆仍旧做首领的婢女,贴身保护;小六子能发明些稀奇玩意儿,就让她充作内院扫洒,给首领解解闷;小三眼毒,在外头守门把关,防止心怀不轨的人混进来。小二年纪大了,心思也细,就安排到厨房去了。”
顾姝端着首领的架子正襟危坐,只等众人重新见了礼,方挥了挥手,示意她们撤下了。
小二、小三、小六告辞出去,顾姝方才长出一口气,卧在软椅里,叹道:“壮壮,可真是辛苦你了,要操心这么一群人!”
壮壮上前倚靠在软椅扶手上,双手替她揉捏着手臂,笑说:“宝贝儿,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告诉我,这次你和那混账皇帝又计划什么呢?”
洪韵作为束竹阁苦竹主,嘉囿皇帝的死忠粉,任凭主子虐她千百遍,她待主子的心也是一层不变。
听到壮壮如此贬低自家主子,她自然是不乐意了,阴阴地道:“总堂主是想打架吗?”
壮壮掀起眉眼瞅了瞅洪韵,笑道:“小姑娘莫要着急,我让小三传你几招独门审讯秘方,保证你能在你主子面前扬眉吐气,力压群芳。”
“但真?”洪韵眼神一亮,想了想,默默地退出门去。冲着皇宫的方向念叨:“皇上,属下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呀!”
屋子里,主仆四人关起门来说了半日的悄悄话,终于是将这一出‘恩断义绝’的戏码解释清楚了。
最后,壮壮用一句话点评:“宝贝儿,既然是恩断义绝,好歹你也得表现出一点伤心欲绝悲天恫地的情绪来吧?”
顾姝眨了眨眼,“我还不够伤心吗?”
芸儿蹲在软椅边,点头称:“二小姐,从驸马爷宣布遣送诏书那一刻,你真的半点没有伤心难过的意思。奴婢我还以为您是痛到极致变得麻木不仁了呢。”
“失策失策!”顾姝扼腕叹息,“这么好一个施展演技的机会,生生地错过了。”
壮壮道:“不过,好在外头那些人是完全信了,满城都是关于你的流言。什么私奔、堕胎、偷汉子、失宠、死刑……但凡是对女子不好的词,都能放到你身上。”
“幸而本宫承受能力爆表,换了其他人,不再流言中自杀,就要在流言中变态呀!”顾姝拍拍胸脯压压惊,又问:“宝亲王府有什么动静?”
壮壮道:“王府有重兵把守,不好靠近;那顾家人进了王府,便不见出来的。倒是有一个杨有善时常出入王府,属下查过,这人是太医院院首莫怀恩的首席弟子,一向跟在宝亲王身边的。且不断有名贵药材送入王府。”
顾姝沉吟道:“墨言卿处心积虑要谋取皇位,不会启用对自己不忠之人,这个杨有善,多半是他的死忠粉了。若我所料没错,定然是他在为顾丽珠医治。”
芸儿闷了半晌,说:“顾丽珠的手筋脚筋都已经被挑断了,就算那人医术再好,也只能终身瘫痪在床了吧。”
“那可不一定。”顾姝眸光幽幽,冷笑道:“若是旁人,只有等死的,但那人可是顾丽珠!”
毕竟,二十一世纪医药发达,已经可以接骨续筋。有顾丽珠的知识,杨有善的专业,加上宝亲王府那些名贵药材的支持,要想让她行动自如,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她让芸儿将黑药匣子取出来,从里头翻翻找找,找出一个鬼脸瓶子,递给壮壮。
叮嘱说:“把这瓶痒痒粉撒到杨有善的身上,只需要一丁点飘到伤口上,都能顺着血液流淌全身,让人奇痒难比。”
壮壮看了看那瓶子,又看了看自家首领,觉得忒麻烦了,“直截了当下毒不好吗?”
顾姝也很想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了结事情,“杀一个顾丽珠和墨言卿都是小事情,关键是万一事情败露了,我还得费尽心思地去和墨子良解释。要是他吃多了猪油蒙了心,死活不听,我还要带这个拖油瓶浪迹天涯,多麻烦?”
壮壮一脸惊奇地看着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宝贝儿,你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宝贝儿了。”
顾姝嘿嘿一笑,拍了拍她的头,“但你肯定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壮壮,等我这里事情解决了,回头就解决你们这群单身狗的终身大事。”
“单身狗是什么品种?”芸儿开启好奇宝宝的模式。
顾姝一脸高深莫测,“每一条单身狗都是世界独一无二的瑰宝,他们是上辈子为情所伤的折翼天使,在滚滚红尘里等待着能为他们抚慰伤口的另一半。”
芸儿似懂非懂。
壮壮扔给自家首领一个嫌弃的眼神,叮嘱小肆照顾好人,出门去了。
被‘遣送’回家的第一夜,顾姝歇的格外早,天色将将擦黑就往床上躺着去了。
还不等她开始数羊,外头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传来。
芸儿正在染香,忙出门去看,低声喝道:“娘娘都要睡了,你们还在吵什么?”
小肆在外禀说:“适才有人试图闯院,被小六子的机关拦截,三堂主带去审讯了。”
“二小姐这才回来第一夜,他们便按耐不住了。”芸儿摇头叹息了一句,回身关门。
外头,传来了洪韵的声音:“刚才在门口碰着皇上了,进来了吗?”
小肆答说:“没看见进来。”
洪韵奇道:“这就怪了,我亲眼瞧着皇上打前院一路飞檐走壁来的,追到小花园才失去了踪影。都到这里了,没理由不来看看皇后娘娘呀。”
听到这里,芸儿淡然地重新将门打开,神色淡然地问:“小肆,你刚才说,小三把那个人带去审讯了?”
小肆也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呆住了,“难不成,小三带走的人……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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