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众人等了片刻,便见那周木寅气喘吁吁地拿着钥匙回来了。
“劳各位久等了。”周木寅抹了一把汗,喘匀了气,道,“符合您要求的有两家店铺,你们随我去瞧一瞧。”
周木寅告诉他们这头一家店铺就在桥口附近,于是众人便跟着他往那边走去。
一路上,周木寅告诉任芸,三百两银子的预算,足够她在和光县买一间很大的店铺了。但是这种位置好的大店铺,一般很少有出售的,眼下也就仅有两家。
而他这会儿准备带他们去看的第一家,便是一家刚刚在牙行挂牌售出的店铺。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那家店铺。
“这家铺子原本是家布庄。”周木寅说着掏出钥匙打开了店门。
任芸打量一番,只见店堂十分宽阔敞亮,里面有不少柜台,应该是原来用来放置布料的,如今柜台上已经是空空荡荡的。
她看了看布局,倒也满意。只要将那些柜台拆除,再添置些桌椅板凳,便可作为早茶店了。
又往里面看了看,这才发现店铺后面还连着一个挺大的宅院,有好几间房,灶房和厕所也是一应俱全,院子里还有一口井。
“这铺子前面可以开店,后面则可以住人,很是方便。”周木寅介绍道。
任芸点点头表示知晓,她对后面的院子兴趣不大,毕竟他们一家子是不会住在这里的。
一来人口太多住不下,二来家里还有田地要打理。而且,马上就要盖四合院了,放着那么好的房子不住,跑这里来住什么?
不过后院房间多也是有用的,完全可以改造作为他用。
任芸对这间店铺总体还是挺满意的,便问了下价格。
“这家店铺挂牌价是二百四十两。”周木寅想了想,如实道,“正常价格应该在二百六十两左右,因为原来的店主急着出售,所以价格不算高。”
这个价格任芸还能接受,就算购置桌椅板凳,她的三百两都还能有不少剩余。
“你们觉着如何?”任芸问几个小的。
林善言和林善举自打看见这么大的店铺,就已经是乐得合不拢嘴了,自然回复任芸说他们觉着很好。
这会儿任芸其实已经差不多想拿下这家了,她方才从周木寅哪里得知,这种市口好价格又不贵的店铺一般都很抢手。若不是刚刚才挂了牌,肯定也轮不到他手上了。
所以这家店铺,周木寅也建议她最好尽快做决定。
但是本着货比三家的原则,另一家店铺任芸也还是要去瞧瞧的。
然而当她随口问周木寅另一家店铺怎么样时,周木寅却神色有些复杂起来。
“那一家离桥口远些,好倒是很好,但是……”周木寅欲言又止,“您随我去看看便知。”
他这副反应,反倒让任芸一时有些好奇起来,这店铺好就是好,能但是个什么?
于是众人跟着周木寅穿过一条巷子,等出了巷子口,任芸这才发现来到了闹市区。
用前世的话说,这里便是“市中心”,黄金地带。
等林家众人停在一栋二层楼阁跟前时,连任芸都有些错愕,怀疑周木寅是不是带错了地方。
而林善举则忍不住直接“哇”地一声惊呼,眼睛都亮了。
这楼一看原本就是个酒楼,门口的牌匾上写着“醉月坊”,整个门面虽谈不上雕楼画栋,但也装饰得精致又不失气派。
任芸略显诧异问周木寅:“是……这里?”
周木寅确定地点点头:“是这里。”
等他开锁后,众人进去一瞧,里面的布局也是按照酒楼来的,桌椅板凳、前台后厨应有尽有,而且都是做工极好的。
林善举在一楼兴奋地转了一圈,然后便拉着林善止“噔噔噔”地顺着楼梯爬上了二楼。
其余人也紧随其后。
二楼比之一楼更加雅致些,墙上挂有书法和画作,还有不少盆栽花盆,只是里面的花草长时间未打理已经枯萎。
另外,便是几间装饰精良的隔间包厢。很显然,二楼是专门面向上流人群的。
任芸对这醉月坊是越看越心动,越瞧越满意,恨不得立马就将其拿下。
但她还是先按耐下了内心的激动,准备先将这醉月坊的情况打听清楚再说。
毕竟这醉月坊虽没有县里那三家大酒楼大,但也比一般的店铺大上许多了,这面积这装潢,怎么看也不像在她的三百两预算范围内呀?
刚准备开口问,便听周木寅道:“这酒楼只卖三百两。”
任芸心头微微一跳,竟刚刚好在她的预算内!
周木寅显然知道她接下来要问什么,便微叹了口气道:“但是这醉月坊位置不太好……”
任芸微微一愣,她怎么没瞧出哪里位置不好?繁华地带,又临街,怎么看都是好地段……
周木寅却没多说什么,只带着他们走到了二楼的窗台边,还不等他开口,林善举突然指着外面激动道:
“娘你看,这边是锦轩阁,那边是水韵楼,离得好近呀!”
任芸闻言一怔,当她上前在看到锦轩阁和水韵楼的那一瞬,便已经明白为何说它位置不太好了……
这醉月坊,正好在锦轩阁和水韵楼的中间。
任芸望向周木寅:“就因为这个?”
周木寅语气有些无奈道:“确实,就是因为这个。”
林善举登时不明白了:“为啥因为这个就不好了?”
任芸便解释道:“就因为离那两家大酒楼太近,生意会被那两家抢走了,酒楼就很容易开不下去。”
“哦……竟是这样。”林善举恍然大悟。
任芸接着又从周木寅口中得知,这醉月坊的东家似乎与那两家大酒楼有些恩怨,把酒楼开在此处就是为了与那两家大酒楼抗衡,却没想到反被那两家联手给“围剿”了。
等经营不下去彻底关门后,这酒楼也因为位置原因,没人敢接受,故而拖到至今都没卖得出去。
任芸觉着有些奇怪:“开酒楼的话这位置确实有些吃力,但为何那东家没考虑过换个营生?”
这黄金地段,但凡只要不做吃食生意,那肯定不会差的。
“这亦是这楼难卖的原因之一。”周木寅解释道,“说来也是这醉月坊的东家的要求,他只将此楼只卖给做吃食生意的……”
任芸听到这里便约摸明白了,与那两家有恩怨,同样开酒楼却又比不过那两家,所以大抵是咽不过这口气,这才想找别家来替自己“报仇”吧。
这样猜想着,便听周木寅接着道:“而且那东家答应,只要有人接手继续做吃食生意,开好了不提,若是亏了开不下去,他还可以按原价把酒楼给再收回来。”
任芸:“……”
这东家,还真的是铁了心跟那俩酒楼杠上了啊……
“因着有这个条件,倒也有几家接手了这个酒楼的,但是……”周木寅摇摇头,“都没能开得下去。”
任芸开口道:“所以这醉月坊的卖价,后来是越压越低,到如今这才只卖三百两?”
周木寅点点头:“确实如此。”
他见着任芸似乎有买这楼的意向,便劝道:“因为您说您家是做吃食生意的,正好符合醉月坊东家的条件,我便也带您来看一看……”
“但是,这酒楼位置确实不利,虽说还有退路可以原价退回这酒楼,但一旦经营不下去,也是要自己搭进去不少钱,终归风险甚大。”
“你倒是同旁的牙子不一样,别的牙子这会儿定不会同我讲这么多,应该劝说我赶紧下手买吧?”
任芸叫周木寅一副苦口婆心生怕自己冒险的模样,不觉有些好奇。
“你们牙行的牙子,不是成交价越高越好么?这样得的佣金不也多些?”
周木寅却正色道:“钱固然是要赚的,但是要取之有道。为着自己的利益,明知是个坑还引人往里跳,这跟匪徒有何异?”
任芸认真打量了下他,微微笑道:“你以前不是做这个的吧?要是一直做的牙子,怕是很难拿到佣金了。”
这人看着就斯斯文文的,心思也正,哪像那些满口天花乱坠的牙子们?
周木寅略显苦涩地一笑:“不瞒您说,我之前是个账房,因着老家那边遭了灾,这才带着家人来投奔远方亲戚的……”
“做牙子确实是有些不适合我,只是为了勉强糊口而已……但我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也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差事了。”
原来是做账房先生的,怪不得做事有些一板一眼的,较真又老实。
任芸闻言,有片刻的思量,随后认真地望向他,道:
“若是我买下这个酒楼,你可愿意来做我家的账房先生?”
周木寅听到这话,一时间怔愣了好半晌。居、居然要请他当账房?
他来到此地后,也不是没有找过继续当账房的活儿,但是小店铺不需要账房,大点儿的又瞧不上他这个外地人……于是到最后他便也歇了心思。
但,如今……
望着周木寅的眼神渐渐亮起来,任芸却接着道:
“你不必此刻就答复我,你也知道的,开这家酒楼有风险,我不能保证能长久地雇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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