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河赶到时,看见的就是宴惊庭失魂落魄,仿佛丢了心智的样子。
他下意识地开始往一些不好的方面发散起来,难不成楚知意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意外?难道楚知意不好了?
楚星河双腿也不由得开始发软,往宴惊庭所在的方向走,心情沉重至极。
他抖着唇,复杂开口,“你是不是已经签过字了?”
宴惊庭的思绪被迁回来,耳边还在传响楚知意顺产生子的痛呼,他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楚星河眼睛一黑,若非宴惊庭扶了他一下,他恐怕要直接栽过去!
楚星河几乎快哭出来了,心中恨恨!
老天真不开眼!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妹妹,竟然又让她在生孩子上狠狠跌一跤!
难道真要看他失去所有家人,老天爷才满意吗?!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这样!”楚星河猩红着眼,怒视宴惊庭!
宴惊庭以为楚星河觉得楚知意提前生子,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不禁捏了捏眉,“突然发作,我们也没想到。”
楚星河心中愈发难受起来,难道他妹妹在怀孕时还患了什么连医生都检查不出来的隐疾吗?
宴惊庭被楚星河打岔,他记起医生告诉他的话,知知在生孩子时也许会遭些罪。
他为知知找来了全国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医生拥有相当多的接产经验,一定不会出什么意外。
宴惊庭定了心神,萦绕在他心头的阴霾消散了一些,见楚星河还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样,勉为其难地开口安慰自己这大舅哥。
“虽然提前生产,但她距离预产期也没有几天了,知知会平安生产的。”
楚星河心情沉痛,“你别安慰我了,我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是我告诉你宴惊庭,如果她不严重,在保大保小间你若是敢选择保小,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楚星河盯着他,似乎宴惊庭说出让他不满意的话,他就能立即上去砍了他。
宴惊庭微皱着眉头,“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字都签了,难道还想瞒着我?”
宴惊庭无言地说,“产前协议,不论是哪位产妇生产,其丈夫亲人都要签。”
楚星河一呆。
“还有保大保小,她在生孩子,虽然会艰难一些,但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宴惊庭幽幽说,“大舅哥,你到底在自己脑海中补脑了什么东西?”
他被宴惊庭的视线迫视,楚星河这才发现自己是想多了,脸一阵红一阵白,很快就恼羞成怒,“还不是因为你!我刚过来你就一副我妹妹快没了的落魄模样!我能不多想吗?!”
宴惊庭:“……”
“我只是担心我老婆而已,你自己想岔了为什么怨我?”
二人作势要争吵起来。
忽然,产房内出现一道婴儿的啼哭之声。
像是凝滞时间的声音,冷脸与楚星河争吵的宴惊庭的动作一僵,脑子空白了一瞬,下一秒,便直朝产房门口跑去!
第一个孩子出来后,第二个便更快了,宴惊庭看不清里面是什么状况,只又听见一道文静的哭声。
楚知意的声音渐弱。
这下轮到宴惊庭的双腿发软了。
楚星河则一脸急迫,“我俩外甥呢?!我妹妹怎么样了?!”
产房门被打开,两个护士一人抱着一个,从产房里出来,他们已经被护士清理好了身体,用柔软的小毯子包着。
护士笑着对站在外面的两个呆愣的男人说,“哭得声音响亮的是老大,五斤六两,这个是老二,五斤五两。”
“恭喜,是一对双胞男孩儿。”
宴惊庭只顾得上扫过那两个孩子,艰难开口,“我老婆呢?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大碍?”
“没事儿,用力过度需要休息。”
宴惊庭听到这话,才安心下来,得到准许后,这才踉跄着走进去。
一股浓重的血味瞬间充斥宴惊庭的呼吸,他绕过阻碍物,来到床边。
床上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他的珍宝脱力地躺在床上,额头,脸颊,脖子上全是汗水,发丝粘在脸上,看上去苍白无力。
宴惊庭眼睛在一瞬间红了,他抖着手几乎跪在了床边,紧紧抓住楚知意。
她没有睡熟,别人一碰她,楚知意就醒了过来,她看到宴惊庭,顿时安心下来。
她稀罕地看着眼眶发红的宴惊庭,笑了出来,“宴惊庭,你怎么哭了?”
宴惊庭轻抚她的额头,为她拭去汗水,俯身亲吻她的眼睛。
他恍惚着说,“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孩子了。”
他再也不想听见楚知意自己一个人躺在产房床上,而他只能在外面听她哭嚎。
楚知意抬起手擦过他的眼睛,问,“我们的孩子呢?”
“楚星河在看着。”
医生见他们还说起来了,不由地说,“先让产妇转到普通病房休息,有什么事儿明吧。”
闻言,宴惊庭不敢再打扰楚知意休息,一路紧紧跟着护士,盯着她们将楚知意送进高级病房。
孩子很健康,楚星河看着护士把他们安置在楚知意病房的两个婴儿床上。
俩皱皱巴巴又蜡黄的孩子,楚星河稀罕极了。
他们现在在睡觉,闭着眼睛,呼呼呼地睡得正香。
等楚知意从产房回到病房,楚星河才把视线挪开,走到楚知意的身边,看着她睡得正香,便没有把她叫醒。
楚星河只轻声对宴惊庭说,“我俩外甥现在都好,都在睡觉。”
宴惊庭点了点头,等到楚知意睡熟了,才对楚星河说,“天已经这么晚了,这儿我守着就行,你先回去吧。”
虽然这儿有陪护床,但有宴惊庭在,楚星河的确不用留在这儿。
楚星河点头,说道,“明儿我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外公和舅舅他们,他们明天会过来。”
临走之前,楚星河不忘再去看看两个外甥,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宴惊庭坐着看了楚知意好久,再看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这个时候楚知意总会饿,他想了想,最后打了个电话,让人送了一些补血养身的汤水食物过来。
楚知意没醒,倒是两个孩子醒了。
宴惊庭听见哭声,这才如梦初醒,走到两个小床边。
他们小手上绑了两个带子,一红一蓝,红的是老大,蓝的是老二。
老二先醒过来的,他正哼哼唧唧地哭着,也不知是不舒服还是脱离母胎后没有了安全感。
宴惊庭僵着身体,仔细回忆早教班里所学的东西,面无表情地把老二抱起来。
他太小了,脆弱至极,宴惊庭将孩子抱起来时,动作轻到难以想象,他看着自己的二儿子,看着他撇着嘴哭,不知为何,心中腾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是他儿子。
还没哄好,那边听到老二哭,老大也被吵醒了,很快也扯着嗓子哭了。
宴惊庭顿时有些笨拙手忙脚乱起来。
“你把宝宝抱我这儿来。”
楚知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吵醒了,她看了好一会儿手脚几乎要打架的宴惊庭,忍着笑,对宴惊庭说。
“没事,你先休息。”
“他们一直哭,我也睡不着的。”
闻言,宴惊庭只能把老二抱给楚知意,然后又抱起老大,和老二并排放。
楚知意身体还动不了,只能费力的伸过手,轻轻拍了拍他们。
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母亲的味道,哭闹的孩子很快就安静下来。
楚知意盯着两个孩子看,惊诧地说,“他们长得好丑啊。”
宴惊庭:“……”
“万一他们遗传不到我们俩的优点可怎么办?”楚知意很是担忧的对宴惊庭说。
宴惊庭也想了想,说,“不可能,我们只有优点。”
楚知意:“……”
她对宴惊庭的盲目自信,也是感到无言以对。
宴惊庭却完全没有害臊,问她,“饿不饿?我让人送了食物过来。”
话音才落,楚知意的肚子就咕噜叫了一声。
楚知意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软哒哒地说,“饿。”
宴惊庭心被化成了一片,他笑着说,“饭很快就送过来了。”
果然没多久,让厨师做的食物就送了过来。
里面有楚知意最不喜欢的甜口汤水,红糖鸡蛋。
宴惊庭耐心的说,“你现在身体不好,每天就吃一次,等养好了咱们就不吃这个了。”
现在楚知意唯一能接受的甜味儿是薄荷糖,其中还是因为薄荷味更浓郁一些。
这红糖鸡蛋楚知意都是皱着眉,一脸嫌弃吃完的。
生孩子消耗了楚知意大量体力,她的确饿坏了,送来的食物楚知意吃了个七七八八。
等她吃完,二人没说两句话,她就又睡了过去。
床的一大半都分给了两个孩子。
宴惊庭看着她们娘仨齐齐睡了过去,心口就被戳中,软得一塌糊涂。
他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手小脸,的确有点丑,但愿长大了之后,能长得像他。
宴惊庭心满意足,躺在一旁的陪护床上,也睡了几个小时。
第二天一早,得到消息的孟家人,除了孟介竹和孟仲等出差办公的人之外,所有人都来了,他们拥簇着孟老进门,孟老看到床上的楚知意,和两个孩子之后,几乎老泪纵横。
楚知意含笑的看着孟老,“外公,您快过来看您的曾外孙。”
孟老面上露出笑,浑浊的眼眸此刻也多了许多亮光,抬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辛苦我们知知了。”
楚知意摇摇头,“我本来也觉得挺难的,但挺挺很快就过来了。”
孟老很喜欢家族旺盛,却真心实意心疼楚知意,她遭了大罪,却也为他带来了更多的生机。
孟老又询问了两句,得知楚知意在生孩子时,宴惊庭在产房外寸步不离,关怀备至,孟老这才安心下来,去看两个曾外孙。
他一看,便不由得笑了出来,“长得真像我们知知!”
大舅母也欢喜的不行,笑着说,“是啊,爸,您看老大的嘴巴,还有老二的眼睛,都像知知!”
楚知意震惊了,“他们现在长得都那么丑,怎么能看得出来像谁的?”
“这不是明眼就能看出来的吗?”二舅母理所应当的说。
就连楚知意的小舅母也点点头,对俩孩子都爱不释手。
一旁的孟达达仗着人小,钻到最里面,好奇地看自己这两个小外甥,伸出小手,够他们的手。
老大柔柔软软的抓住了他的手。
孟达达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喊道,“表姐!外甥抓我!”
楚知意笑着说,“他肯定很喜欢你。”
孟达达欣喜若狂,略显纠结的看着不算太好看的新生儿,“那……那我就也喜欢他们吧……”
孟老心中感慨,“达达也做舅舅了。”
孟达达高兴的挺起小胸板,“我不仅当叔叔,也当舅舅了!”
要知道楚知意的大表哥孟成河和二表哥孟成磐都有一个儿子,也没多大,平时最爱和孟达达玩儿。
孟老笑眯眯的点头,看着楚知意的两个孩子,问宴惊庭,“你们给他们取好名字了吗?”
宴惊庭回答,“昨天我和知知就在说这件事情,我和知知选了临,缙,津,章,微,月,几个字只不过还没定下来。”
孟老闻言,轻轻思索了片刻,“阿临,阿缙,宴临,宴缙,这两个字不错。”
楚知意和宴惊庭相视一眼,既然外公喜欢,那他们就叫这两个名字!
“那老大就宴临,老二叫宴缙。”
两个宝宝就被父母这么异常顺利的定下了名字。
孟老对两个孩子相当的喜欢,尽管他已经有了两个孙子,但这两个外孙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他在医院呆了足足一上午,舅母们说他该回去休息了,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宴惊庭也在这一天给家里人打了电话,说楚知意已经生下了两个男孩儿,取名叫宴临和宴缙。
容玥和宴老夫人几乎乐疯了,她们马不停蹄的就要收拾东西去京市看自己的孙子曾孙。
宴老先生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得知楚知意怀孕的这六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自己不该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他每每听到楚知意和容玥,宴老夫人通电话,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自己竟然一下子得了两个孙子,他更是喜极而泣。
可更多的是担忧,他一下有了两个孙子,那日楚知意对他说得话还无比清晰的回荡在他脑海之中。
如果楚知意将来要把所有真相告诉她的儿子,拒绝他的关怀……
宴老先生每每想到此,便愈发的痛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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