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乖巧懂事的要求,楚知意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在孟达达期待目光下,楚知意连连点头,甚至还问,“只要这个吗?就是不知道高达买的有没有唐僧的变形机甲,买一套多好?”
宴惊庭闻声,以拳抵唇,轻咳了两声。
孟达达撅着嘴,“大圣是自由的!都有机甲了怎么还能被唐僧管着呢?”
楚知意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正掰扯着,门外孟小婶也来了,“达达,你怎么来闹你表姐了?”
孟达达反驳道,“才没有呢,我过来是为了履行和表姐的约定!”
孟小婶敲他脑袋,“说谢谢表姐没有?”
刚才孟达达说话的声音那么大,孟小婶自然也听见了。
孟达达扭过头乖乖的朝楚知意说,“谢谢表姐!”
楚知意笑着说,“不用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
孟小婶眼底也漾起了笑,把孟达达给支走,她温柔地看向楚知意,“知知,我能和你单独说说话吗?”
楚知意心有所感,“当然可以。”
她看了一眼宴惊庭,然后跟着孟小婶一起离开。
孟小婶带着她往楼上走,笑着说,“你住地那个房间是你大舅母刚打扫出来的,家里没有电梯,你丈夫不好睡楼上。”
“楼上都是舅舅表哥他们住?”
“对,不过上面还有你妈妈的房间,你外公一直给她留着。”
楚知意看着孟小婶,说,“我听哥哥说过,您和我……妈妈是好朋友。”
“是啊。”
孟小婶并不否认,她没有再说什么,带着楚知意来到一件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房间里。
很简单的房间,床上用品都被收起来了,看不出什么来。
但楚知意却瞧见了窗帘印着淡蓝色的碎花,藤编书柜内放满了书籍,绿色老式的台灯,以及书桌上立着的一幅相框。
楚知意神使鬼差的靠近,将相框拿了起来。
那是非常温馨和谐的一家三口。
不,应该说是四口。
笑靥如花的女人肚子微挺,另外一个小生命,同样出现在这张照片里。
孟小婶走到她身后,也看到了那张照片,“这是你们一家唯一一张全家福。”
哒。
相框玻璃上,一滴水珠炸开,落在女人肚子所在的位置上。
楚知意很快擦掉,捏着照片的手微微用力。
孟小婶拍拍她的肩膀,走到衣柜旁边,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了一箱东西。
楚知意收敛了情绪,很快看过去。
那大箱子里,放满了孩子穿的衣服,从婴孩到一岁幼童,里面还有一些玩具。
最令人瞩目的是上方放着的一本粉色的笔记本。
来到楼上的楚星河听到母亲房内传来声响,不由得走过去,便听见孟小婶的声音。
他脚步一顿。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这箱子里的只是你爸妈为你诞生准备的,很小的一部分,这个是你妈妈在怀你时写的孕期记录。”
孟小婶将那笔记本放在楚知意的手中,“你看过之后就会知道你的父母,兄长,整个孟家,都多么期待你的到来。”
楚知意微颤着手,将那笔记本拿在手中。
孟小婶眼底泪水打转,喉咙哑了许久,好半天,才道,“那天你哥哥被抓,我是除了你爸爸外第二个知道的,是我接了对方打来的勒索电话……是我没顶住你妈妈的询问,告诉了她真相。”
孟小婶似乎找到了倾诉口,泪水如连珠的掉,紧紧抓住楚知意的手,“我这辈子都在后悔,是我害死了你们,都是我的错……”
楚知意喉咙又疼又涩,孟小婶力气很大,抓得她生疼。
孟小婶眼底的绝望与后悔,楚知意深深感受得到。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孟小婶的哭声才渐渐停下来,楚知意看着那粉色笔记本,对孟小婶说,“我哥也是她的孩子。”
她会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急,同样的,她也会为长成的孩子着急。
“小舅母,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孟小婶泪如雨下。
最后是门外一直听着的楚星河走进来,把孟小婶给哄住,送她回屋休息。
楚知意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孟小婶回到房间。
走出来的楚星河与楚知意对视一眼,楚知意默默抬起手中的笔记本,“你想看吗?”
“啧。”楚星河揉揉头发,“我已经看过了。”
兄妹二人往楼下走,楚星河对她说,“爸妈去世之后,一直都是小舅母在养我,我对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她一直受着。”
要说对孟小婶的怨,楚星河小时候是最多的。
孟小婶要养他,他打孟小婶,也骂她,离家出走,什么烂事都干过。
但孟小婶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只是在他离家出走被找到后,抱着他痛哭。
“小舅和小舅母因为我一直没要孩子,最后也是我劝着,他们才有了达达。”
楚知意听完他的话,叹气,“那你小时候也不是什么好孩子。”
楚星河一哽,没好气地瞪她,“你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并不恨她,你该知道,我经历丧母之痛时,还是个没有任何独立思考能力的婴儿,我并不知道那时的我有没有感受到痛苦。”
“现在的我感受到的都是孟家对我的热情和喜欢。”楚知意瞥他,道,“所以我不会为此责怪小舅母。”
二人来到一楼,楚星河看着她往自己房间走,顿了顿,略带着小心的问,“那你喜欢孟家么?”
楚知意觉得这么小心的楚星河十分新奇,折返回来,绕着他走了一圈。
“绕什么?问你话呢。”楚星河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
“你吃错药了?”
“……”
“我很喜欢孟家。”
正无语着的楚星河闻言,眼睛微微亮。
再想说什么时,楚知意已经灵巧的钻回了房间,压根没给他机会。
楚知意抱着东西,来到宴惊庭面前,“看我手里拿的什么?”
宴惊庭就瞧见她宝贝似的,从怀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还有一个相框。
“照片?”
“这是我妈妈写的孕期日记,我的。”楚知意点了点,眼眸似乎盛满了星光,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这个是我家的全家福!”
她又将手中的相框给他,“你猜我在哪儿?”
宴惊庭看着照片里的岳父岳母,笑着说,“岳母肚子里?”
“没错!”
她重重点头,高兴地和宴惊庭说,“宴惊庭,我爸妈对我的喜欢说不定比你爸妈对你的喜欢还多呢。”
宴惊庭:这都什么比喻……
他将人抱怀里,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奈又温柔地点头,“对。”
楚知意沉默下来,看着那张照片,她偏过头,将脸埋进宴惊庭的胸口。
湿意从衬衫上晕开,她止不住的轻颤。
宴惊庭抬起她的脸,就见她小脸憋得通红,豆大的泪不停往下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那眼泪就像是擦不尽一样,楚知意问宴惊庭自己是怎么了。
宴惊庭轻轻拭去她的泪,“傻知知。”
你得到了迟到二十一年的父母之爱。
……
楚知意哭累后,便在宴惊庭怀中睡了过去,她还攥着那尚未打开的笔记本。
宴惊庭从她手中拿出,端看半晌,并未打开。
楚知意也没打开,那笔记本被她好好地收了起来。
临到晚上,孟家开始忙碌起晚饭,每家都要做一盘菜出来。
楚知意不怎么会做,茫然地看着几位舅母和表嫂在厨房忙碌。
什么硬菜,什么国宴级大餐,她都不会啊!
楚知意弱弱的待在一旁,显得无助又可怜。
大舅母笑着问她,“不会做饭吗?”
楚知意不好意思地说,“我会简单的拌沙拉,西红柿炒鸡蛋,还有炒青菜。”
当然,她下面,煮米饭也会。
“那就炒个青菜!”
楚知意来了精神,接过菜铲。
虽然楚衡会苛责她,却从来不让她下厨房,他当初是要楚知意当周家的媳妇儿的,可不是要楚知意当什么家庭主妇。
她学会做饭还是因为自己大学出来租房子,要填饱肚子学会的,和宴惊庭结婚之后,除了做点面当夜宵,也没怎么下过厨。
她略显笨拙的把一盘青菜炒了出来。
舅母们和表嫂们相当给面子的夸赞她炒的不错。
其实味道的确不错。
刚刚端上去,孟老一声开饭,楚知意炒的青菜很快就被吃完了。
你一句真诚“好吃”他一句赞扬“真好吃”
楚知意被夸得感到了害臊,脸都红了。
她低声和宴惊庭讨论,“回去我得和厨师学习怎么做饭,不然以后过年回来,我连一盘菜都拿不出手,那怎么办?”
宴惊庭叹气,“我以为你想给我做。”
“我做出来你也可以吃嘛。”
“你要是想学,那就让厨师教。”
闻言,楚知意便露出了笑容。
“哎呦,今儿孟家这么热闹啊!”
一道响亮刺耳的声音在外面传进来。
餐桌上的热闹顿时一静,楚知意和宴惊庭扭头看过去。
楚知意没见过对方,但宴惊庭,在瞧见来者后,皱起眉头。
“你们来干什么?”孟老面无表情地问。
门外是两个中年夫妻和一个年轻人,很明显是一家人。
中年夫妻十分不见外的将孟澄菱和孟成珏往一旁挤了挤,要坐在楚知意的身边,嘴里还在热情的说话,
“孟叔,我们老早就听说了囡囡的女儿找回来了,这不,我们亲自过来恭喜孟叔呢。”
“这就是囡囡那个死里逃生的女儿了吧?长得可真好看!”
楚知意对她过分热情的动作感到不适,宴惊庭看着那男人,将他要抓楚知意的手挥开,眼底透着冰冷。
那男人看了宴惊庭一眼,又勾着笑,对孟老说,“对了,孟叔,您给她做过亲子鉴定了吗?这么能确定她就是囡囡的女儿?”
楚星河站起来,把男人给拉开,冷声说,“她当然是我妹妹,现在看过了?还不走?”
女人推搡楚星河,声音尖锐刺耳,“真是有妈生没爹教的孩子,这是孟家,又不是你楚家,你长辈还没开口呢,你敢撒野?”
“够了。”孟老沉着脸将手中的筷子重重放在桌子上。
那一对中年夫妻这才安静了几秒。
没多久,男人故态复萌,“孟叔,我们是真来给您拜年和看囡囡女儿的,你看楚星河,他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孟老示意楚星河坐下。
楚星河冷哼一声,狠狠将男人挤开,坐在楚知意的另外一边,与宴惊庭一起把楚知意保护在中间。
男人也狠狠瞪了楚星河一眼,小声骂了一句,“小杂种。”
这句话被楚知意听见了,她扭头看他,微笑,“不知您是?”
男人掀起眼皮,笑了出来,“我叫冯峰,你该叫我一声冯叔叔。”
“冯?”楚知意笑容不变,“老杂碎。”
“嘿!你怎么说话呢!”
冯峰的妻子闻言,立刻朝楚知意推去,被楚星河伸出腿绊住,要不是她儿子扶着,她就栽了个狗吃屎。
冯峰脸色难看,对孟老说,“孟叔,您这外孙女可有点不知道礼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我!”
孟介竹稳坐孟老身边,看向孟仲和孟珩,兄弟三人眼神交流。
‘管不管?’
‘不用,能压得住。’
‘这脾气,像我们孟家人。’
三人老怀欣慰,慈祥的看着楚知意,让她自行发挥。
孟老更不会拦着自家外孙女教训人,淡淡地说,“你懂礼了吗,一进门就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冯峰忍住冲楚知意发出的怒火,勉强一笑,“孟叔,我进来是高兴了点,可我的高兴都是因为您找到外孙女了啊!”
“可您看她,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我老杂碎,她这可一点教养都没有!”
闻言,孟澄菱撅了撅嘴,“还不是过来挑事儿的。”
孟成珏偷偷递给孟澄菱一张纸,让她看上面写的东西。
孟澄菱看完,与孟成珏嘿嘿一笑。
孟成珏左右看了看,让几个哥哥打掩护,他把那张纸贴在了冯峰的后背上。
贴完,孟成珏还冲看傻了的楚知意嘿嘿笑,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楚知意默默想,孟成珏这是惯犯啊……
得做了多少次,才能这么熟练……
冯峰的妻子见楚知意压根没有任何悔过之意,阴阳怪气地说,“孟叔,我可还记得,之前我和囡囡都说好了,她闺女出生后,就和我这个小儿子做娃娃亲的,现在她回来了,那是不是得兑现诺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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