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惊庭紧绷着下颌,一刻都没停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们是往山下走的,楚知意扭头看了一眼这深山,不由地问,“来的警察多吗?那三个孤儿院里的保镖很多。”
如果警察不够的话,那些人剧烈反抗,是有可能造成人员受伤的。
楚知意可不想让警察被那些人给伤了!
“比起他们,你更应该担心你自己。”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都已经安全了。”
“是吗?”
宴惊庭冷笑一声,按在她的脚腕上。
楚知意立刻皱紧了眉头,痛呼出声。
她小脸本就惨白,被宴惊庭这么故意一按,额头都透着冷汗。
宴惊庭教训的话堵在喉咙处,忍得青筋直跳。
天知道他一下飞机便得知楚知意要以身犯险时,心里有多慌乱。
他提着一颗心不顾阻拦进了山中,脑海里都是楚知意有可能被发现身份后她会受到的虐待。
他让人截了保镖打给楚衡的电话,假装是楚衡,帮他们伪造身份,亲自请了霍连雾和他手下的兵进山救人,他安排好一桩桩一件件。
不怕事多,只怕他仍有缺漏,让她出什么事。
她若没事也就罢了,如果真出了事,若是真出了事……
宴惊庭想起那个可能,便觉得自己真是老了,竟然先感受到了眩晕是什么滋味!
看着她痛到整张脸都皱起来,宴惊庭半是心疼,半是生气。
楚知意恼怒地拍开他的手,“你捏我伤口干什么!”
“让你吃一堑长一智!”
“我都受伤了你还教训我!宴惊庭你有没有心!”
宴惊庭被她气得太阳穴又开始跳起来了,“我要是没心,谁来救你?”
“那你现在是在嫌弃我笨吗?”
最近一直和楚星河吵架,楚知意的胆子又大了几分。
宴惊庭抿着唇肃脸没说话。
楚知意却哼了一声,非但没跑,反而将手放在他脖子上,拿脸使劲蹭他的脸。
宴惊庭继续绷着表情,“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楚知意回答得相当理直气壮,“你不是嫌弃我吗?我把我身上的脏东西都蹭你身上,你连你自己也一起嫌弃得了!”
宴惊庭差点没破功,冷冷拍她,“下去自己走。”
“我现在是病患!脚崴了!不下!”
二人吵吵着,前面的楚星河听不下去了,大吼,“再腻歪滚回去!”
“闭嘴!”
“闭嘴!”
夫妻二人齐声喝。
楚星河:“……”
妈的。
一路吵吵的到了开阔地带,那儿停了好几辆车。
霍连雾正在看自己的副官统计抓获人员以及权贵数量。
看着有些熟悉的权贵,霍连雾都不由得轻啧。
这次还真钓出来大鱼了。
听到响动,霍连雾扭过头,看到一行人过来,视线落在宴惊庭怀里坐着的女人身上。
她显然还在和宴惊庭生气,宴惊庭却还紧紧抱着她不丢,可见这人对他的重要性。
怪不得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腿残了还往山里跑。
楚知意看到车,不由得愣了一秒,问,“我们直接离开吗?”
“回当地的城市。”宴惊庭看她的脚腕。
最要紧的是帮她先看伤。
“那个受了枪伤的小女孩儿呢?”
这件事霍连雾知道,替宴惊庭回答,“她已经被紧急送下山了,这会儿应该在急救车上。”
楚知意大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楚知意能管得了的了。
她被扶着先上了车,被军医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外伤。
而宴惊庭则在外面与霍连雾,楚星河说接下来的事情。
霍连雾说,“楚小姐拍的视频已经被初步观看过了,其他人说不定还有狡辩的机会,但那间房间里的三个权贵是逃不了了。”
楚星河说,“玩得这么大,他们必定是常客,如果能从他们嘴里撬出关于楚衡上家的消息,会好对付很多。”
这些关系网都是错综复杂的,楚星河查了这么久,自己手里有一些线索,但还不够,只有撬出更多消息,他才可能大仇得报。
宴惊庭瞥了他一眼,语气淡然,“楚总更应该问他们二十一年前发生的事情,至于楚衡上家,我略微有一些线索。”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以为楚总查到了。”
楚星河被宴惊庭的话给气得不轻。
“这些是刑侦的案子,不归我们管。”霍连雾提醒他们,“我们会把这些证据移交给当地可靠的刑侦大队接手,阿庭,你问问你们江城那边能不能协同办案。”
宴惊庭应了下来。
他早就联系了人,先把楚衡给控制起来了,恐怕这个时候的楚衡,已经被请去了警局。
谈完事,宴惊庭与楚星河就陆续坐上车,准备离开。
楚知意身上脏得很,身上也到处都疼,紧绷的精神与身体一得到松懈,她在车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宴惊庭上车后,就看到头歪在玻璃上,搂着自己沉睡的楚知意。
他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叹息,大掌轻柔地将她的脑袋转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
车子开下山的路也不好走,夜间起雾,可见度不足二十米,车子行驶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山下。
楚知意睡得不安稳,惊醒了好几次,被宴惊庭安抚着又睡着了。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她们到了医院。
不仅是楚知意,楚星河还有宴惊庭留给她的那些保镖,除了阿黎外都或多或少受了伤,这些人都得救治。
楚知意受伤最严重的就是脚腕了,这么一小会儿已经肿老高了。
楚知意去拍了片子,幸好的是没有骨折。
但也有些其他的症状,她就又去看了中医。
来了一位会针灸的中医,他看了片子之后,捏了捏楚知意的脚腕。
“刺痛还是肿痛?”
“都有……”
楚知意脸更白了几分,呼吸都疼得粗重起来。
宴惊庭握着她的手,沉着脸没说话。
“脚筋扭伤了。”
中医有些奇怪,“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楚知意默默顶着宴惊庭快要杀人的视线,不敢吭气。
中医将针袋拿出来,取出了长针,摁住她的脚,找准穴位之后,很快就插了上去。
他行针很快,来来回回地扎。
楚知意只觉得疼痛又加了一个量级,忍痛忍的眼睛都红了。
宴惊庭没忍住开口,“轻些。”
中医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继续扎。
半晌,中医将针收了,楚知意感觉肿痛貌似消散了不少,还没来得及说话,啪的一声,她脚腕上被贴了一贴膏药。
“不用石膏,拿架子把脚固定住了,膏药一天一换,不要碰水,七天后再来复查。”
楚知意连连点头。
等她要站起来时,宴惊庭已经让人给她准备了一辆轮椅。
楚知意坐上去后,看着同样坐在轮椅上的宴惊庭,竟然有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
嗯。
伤残夫妻,真般配。
“去看看那个小女孩儿吧,她也挺可怜的,受了无妄之灾。”
现在已经安全了,宴惊庭没有拘着她,与她一起去急诊室。
楚星河也在外面等着。
小稞虽然比他们下山早,但她的伤有些严重,不怎么好的是,她自己本身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医生从急诊室里出来,对他们说,“你们知道她患有白血病吗?”
楚星河与楚知意皆茫然。
“她受了枪伤,大量出血,虽然已经把伤口缝合了,但她需要输血,很多的血。”
“我们这个地方比较偏,o型血不够多。”
楚星河与楚知意皆异口同声地说,“抽我的。”
知道楚知意是o型血,楚星河眼睛都没眨,但楚知意却不知道楚星河是什么血型,听到他的话时,还有些惊讶地扭头看他。
“看什么看?”楚星河说话时,仍旧不善。
楚知意切了一声。
医生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多嘴问了一句,“你们是兄妹?”
他们两人又一起回答,“不是。”
医生嘀咕了一句,“看上去还挺像的。”
楚星河与楚知意都在没好气,便没听见医生的嘟囔,可一直没说话的宴惊庭却听见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楚星河与楚知意。
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眸子渐渐眯了起来。
小稞的确需要很多的血,楚知意和楚星河都抽了800CC,加上医院血库里的存量,才勉强足够。
她脱离了危险,却还不够安全,需要更好的治疗才有可能活下来。
楚星河见状,便转身打了一个电话。
“一会儿送她去京市,让京市医生仔细看看,如果可以做骨髓移植,能把她治好就治好。”
楚知意听到他的话,不由得对楚星河侧目。
连宴惊庭也用同样的目光看他。
楚星河没好气,“看什么看?”
宴惊庭淡然说,“没想到楚总还有这么好的心肠。”
楚星河嗤了一声,隔了一分钟,才闭目回答,“我答应过让她活下来。”
小稞是他要救的,那就得救下来。
或许她就是因为是白血病,所以她的家人不要她了,把她卖给了孤儿院。
他得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
小稞的病情得到救治之后,便被楚星河安排回了京市,至于楚知意和宴惊庭则打算在这儿休息一晚上再离开。
楚知意身上脏,洗澡成了个大问题。
好在酒店里有浴缸,宴惊庭帮她放了水,看着她要蹦蹦跳跳地去泡澡,青筋直跳。
最后还是他把她的衣服剥了,将她抱进水里。
楚知意骂他,“臭流氓!”
她把身体藏在泡泡里,只有一个打了木板的腿放在外面。
乳白细腻的泡沫在她身上,圆润雪白的肩头若隐若现。
宴惊庭原本没有多少的心思,此时也蹦出来不少。
他深吸了一口气,“最多泡十五分钟,你身上外伤多,一会儿我帮你上药。”
说完,宴惊庭转头就走。
等宴惊庭离开,楚知意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身体。
肯定是因为她身上都是深深浅浅的痕迹,所以宴惊庭已经对她没兴趣了。
她又把自己往浴缸里钻了钻,唉声叹气。
宴惊庭说让她泡十五分钟,就是十五分钟。
楚知意都快被热水的温度给泡得迷糊睡过去时,宴惊庭就把她从水里捞出来。
他还想亲力亲为的帮她冲洗身体,被楚知意黑着脸给赶了出去。
他哪是想帮她,分明是想占便宜!
呸!
大流氓!
她抬着一只脚,费力洗完了澡,回到主卧。
宴惊庭也已经洗完了澡,这会儿正在看医生给她开的药,旁边还有一些补血的夜宵。
楚知意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坐下来后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宴惊庭把药研究透了,等楚知意吃完,这才帮她身体上药。
因为摔轻肿的,被锐利植物划伤的,她身上就没一处好地方。
宴惊庭越上越觉得生气,待上完最后一处后,便把药膏合上扔到一旁。
“你干嘛那么生气。”楚知意还觉得委屈呢。
见面这么久了,这厮一个好脸色都不给她,好似欠他几百万一样。
“气你不知爱惜自己!”
闻声,楚知意不由得窥他黑黢黢的脸色。
她心情好了起来,主动攀上他的脖子,“我也是想自己查清真相,现在我亲眼看到了,知道楚衡背地里做的勾当,虽然身上受了伤,但我心里并不后悔。”
她极小声的对他说,“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楚知意真心实意的道歉,想到了什么,又在他耳边添了一句。
那又羞又娇的声音,几欲让宴惊庭破功。
他眸色深沉,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楚知意见他还生气,便主动献吻。
她也想宴惊庭,他为她担心,她心里高兴,也真诚地道歉,示好,请求他的原谅。
她身上都是伤,宴惊庭压着她会将她的伤口压疼,楚知意伤了脚腕,却又不好来回动。
宴惊庭只狠狠亲了回去,口腔中蔓延起血味,他又慢慢舔舐,揉着她的侧脸。
“等你好了,我绝不放过你。”
楚知意呼吸有些喘,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他的威胁非但没让楚知意感到危险,她还非常有安全感。
把她半抱在怀里,宴惊庭又忍不住地亲她额头,低喃了一句,“我的知知。”
楚知意正想和老公相携安睡,冷不丁,楚知意忽然想到了什么,坐起来,瞪大了眼睛,“完蛋!黄果还在山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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