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意最近忙得天昏地暗,有时回来后就算不带工作,也要看股市和京市的安樱,李箬等人开视频会议,确认工作,等她回到床上时,闭上眼倒头就睡。
以前他和楚知意还能在晚上说会儿话,她心情好了,还会让他亲一亲,和他闹闹。
而现在,楚知意每的话不超过十句。
通常是“你洗过澡了吗?”、“明天我可能要加班,回来会更晚一些。”、“晚安。”等诸如此类的话。
宴惊庭体谅她,但他看上去还是心情不太好。
晚上,宁廖之约他出来喝酒,宴惊庭都过来了,宁廖之颇为震惊。
他连啧好几声,绕着宴惊庭转了几圈,说,“稀奇,你竟然愿意来喝酒?”
宴惊庭把他挥开,端起香槟喝了一口,“喊我过来干什么?”
“庆祝我回来呗。”宁廖之理所应当地说,“看见没,那边的屋子里都是我喊过来的人,走,过去看看。”
宴惊庭淡然跟上宁廖之,一起去了隔壁房间。
里面都是宁廖之的朋友,小部分也和宴惊庭有交情。
交叉的朋友,也是高中一些玩得好的同学。
他们看到宴惊庭竟然也来了,都有些受宠若惊。
宁廖之随意指了指宴惊庭,“这可是我发小,我今天回来,他过来就是为我庆祝,大家不用拘束,玩你们的就成。”
宴惊庭冲他们微微颔首,淡笑着打了招呼。
几个与他熟识的,便过来交谈。
宴惊庭也和他们说话,并没有注意某个并不算起眼的地方,一个女人又是震惊又是惊喜的看着他。
“没想到宴惊庭也来了。”女人身边的好友也很惊喜,拿出气垫看了看自己的妆容,问她,“思眷,你看我脸上的妆有没有花?”
李思眷回过神,扭头看她一眼,勉强笑道,“没有,你还是很好看。”
好友笑了一声,暧昧地推了她一下,“哪有大明星你好看?以前宴惊庭还追过你呢,现在你不过去和他说说话?”
李思眷面上有些发红,别了一下头发,羞涩地说,“都那么长时间没见过面了,他现在说不定都忘了我了,我凑上去干什么?”
“又没事儿,就说句话而已。”
李思眷笑着推辞,“你先去吧。”
好友没办法,只能自己一个人来到宴惊庭的面前和他简单说了两句话。
李思眷看着宴惊庭,心脏便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她刚从逼迫楚知意认罪的绯闻中脱离出来,好友说要给宁廖之接风洗尘,她和他的交情不深,但也没拒绝,就当是散心。
没想到竟然能碰见宴惊庭。
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只见宁廖之和宴惊庭玩得好,没想到他们现在还能有联系。
她真真确确地觉得今天来这一趟真是来对了。
李思眷下意识地将在传媒大学宴惊庭与楚知意拉拉扯扯的事情无视,压制着澎湃不已的心情,静静等着时机。
没多久,宴惊庭身边的人渐渐散开,各自去和其他人交谈,宴惊庭往外而去,李思眷才对好友说,“我去一趟卫生间,很快就回来。”
好友不在意地挥挥手。
李思眷从房间内出来,便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宴惊庭垂眸看手机。
捏着包的手紧了紧,李思眷将头发都撩到肩后,款款走到他面前。
“宴惊庭?”她故作意外地喊道。
闻声,宴惊庭瞥了她一眼,只微微颔首,便继续看手机。
楚知意刚才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说今天晚上在外面吃饭,喝了几杯酒,可能要借他的霍浊用用,帮忙开个车。
宴惊庭有几天没和她好好说话了,这会儿又知道她在外面喝酒,宴惊庭下颌绷得极紧,正给阿黎发消息让他去开车。
他冷淡神情让李思眷有些尴尬
她迅速想了好几个借口,最后只找到了一个。
“宴惊庭……前几天我给咱们的老师打电话,老师说想给我们这一届的学生举办个同学聚会,今天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你要去吗?我听老师说,他很久都没见过你了。”
她和宴惊庭是高中同班同学。
宴惊庭将手机收了起来,抬头看她,问,“你是?”
李思眷好不容易挂在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遇见过这种不认识她的情况了。
李思眷稳住笑,说,“我是李思眷,以前在高一你还送给我……”
“李思眷。”
宴惊庭想起来了。
那个给知知下绊子的女明星。
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李思眷的脸都红了起来,以为他想起了在高中的时候,某次他送了她一瓶水的事。
他淡笑了一声,眼底透着冷淡疏离,“这件事我会亲自和老师联系,我还有事,失陪。”
话音一落,阿黎就从外面走了过来,“先生,车已经准备好了。”
“走吧。”
宴惊庭在她身边掠过,李思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并没有因为他冷淡的表情而感到难堪。
甚至还因为他记起了她而觉得兴奋。
宴惊庭果然还记得她!
李思眷握着手,目光一顿,忽然看到了走廊上的监控,她手指蜷动,一个念头在心中隐隐翻滚。
宴惊庭并没有把李思眷放在眼里,她说的同学聚会同样如此。
他给宁廖之发了条消息后,便上了车,亲自去接某个喝了酒的家伙。
这会儿的楚知意还在以手撑着下巴,听一旁的同事说话。
他们都喝了酒,现在车子没法开,有些人不舍得花钱请代驾,正在想着要不要揣着侥幸的心思开车回家。
她眼眸中藏了些路灯的点点光芒,看上去随意又懒散。
楚知意也喝了点,虽然不至于醉,但肯定也不能开车,霍浊也不知道去哪了,电话也打不通,她都想去搭地铁回去了。
“知意,要不我喊个代驾,让代驾开你的车,先送我回去,再让他开车把你送回去?”申哥走到她面前问。
楚知意站起来,说,“不用不用,一会儿有人过来接我,我的车先给您用,让代驾送您回去,把车子给我停在电视台就行。”
申哥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去一旁打电话。
没多久,楚知意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还没来得及接,手机便自动关机了。
楚知意不禁叹了一口气,想着要不要借同事的电话给宴惊庭打一个,但仔细想想,她压根没记住宴惊庭的手机号。
“看样子你要等的人还没过来。”申哥走到她面前,看了一眼时间,“现在都已经十点了,你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不放心,上车吧,代驾已经过来了。”
楚知意刚想再拒绝,申哥脸色就沉了下来,“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别矫情,上车。”
申哥拉着她往车所在的方向走。
“这是你自己的车,你送我回个家都不愿意?我带你的这些天都白带了吗?”
“赶紧上车!”
“申哥,车子我都借给你让代驾送你回去了,你还想怎么样?”
饶是楚知意再大力,力量也比不过一个青壮年的男人,她挣扎半天,都没能从申哥手中挣扎出去。
申哥正想将楚知意强行塞到后车座时,有人忽然按住他的肩膀。
申哥脸上露出不耐,“谁啊!”
他扭头,便瞧见一个壮汉正冷冷盯着他。
阿黎冷冰冰的开口,“你在干什么?”
“我带我女朋友上车回家,你想干什么?”
楚知意听到他的话,顿时怒了,“谁是你女朋友?放开我!”
阿黎神情一寒,抬手捏住申哥抓楚知意的手腕,申哥吃痛,楚知意趁机从他手中挣脱开来。
她看到阿黎,就知道宴惊庭肯定就在附近,楚知意总算是明白了刘姐的忠告是什么,她脸上带了几分嫌恶。
“既然申哥你想在这儿睡大街,那我也没必要把车借给你了。”
申哥震惊地看着楚知意,又看了一眼视线冰冷的阿黎,顿时怂了怂,露出笑来,“知意,我喝多了,不小心把你认成了我女朋友,对不起。”
他立刻道歉,让楚知意反而不好发火。
这就像是有只苍蝇不停地在嗡嗡飞,可她就是打不死,气人得很。
她不想搭理申哥,对阿黎说,“他呢?”
“先生在那边。”
阿黎指了指不远处的轿车。
楚知意顺着看过去,便瞧见车窗大开,宴惊庭坐在里面,眼眸阴沉。
她将手中的钥匙递给阿黎,“麻烦你帮我找个人把车开回去。”
“您放心。”
楚知意嫌恶地看了一眼申哥,扭头朝宴惊庭走过去。
阿黎将申哥直接扔到一旁,语气冷淡,“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对夫人动手动脚,可别想这么简单便逃过去了。”
阿黎说完,钻进楚知意的车驾驶座上,驱车离开。
楚知意也上了宴惊庭的车。
司机安静将车子启动,往宴家所在的方向而去。
“他是谁,对你动手了?”宴惊庭淡然开口问。
“上司,想让代驾开我的车送他。”楚知意心里气不顺,骂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宴惊庭不悦的气息被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楚知意没发现,只对他说,“还好你过来的快,不然我就得被迫送他了。”
“看来我也得找两个保镖,霍浊说到底也是你的人,总不能一直让霍浊跟着我。”
“临近中秋,他会不在一段时间。”宴惊庭看向她方才被申哥握的手腕。
轻轻抬起来,看到雪白细腻的皮肤上落下红痕,他眼底便难以掩饰的浮现冷意。
“不能将他换了?”宴惊庭抬眸看她。
楚知意默默说,“宴总,我是基层,拿最低工资的那一波人!”
宴惊庭:“……”
他回答,“我明白了。”
楚知意喝了酒,被申哥气了一顿,这会儿也没力气和宴惊庭争辩什么,说完之后,就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睛想睡觉。
宴惊庭看着她眼下有些明显的青黑,就知道她今天在电视台没有好好的午休。
他摩挲着她的手腕,没有打扰她休息。
待回到宴家,宴惊庭弯腰将她从座位上抱起,放在自己腿上。
楚知意睁开眼,想下来。
“别乱动。”他护住她的脑袋,“要碰到头了。”
“一会儿被爷爷奶奶,婆婆她们看到了怎么办?”
楚知意说完,忽然闻到了他身上浅浅的,女士香水的味道。
她神情一顿。
宴惊庭淡定说,“你和我是夫妻,他们看到了也没事。”
楚知意没听他说什么,只是仔细又闻了闻他身上。
前调白芷,中调玫瑰,还有一些麝香的余味。
没错。
就是女士香水。
意识到这个答案,楚知意心口便堵了起来。
就像是忽然被人塞了一大口特别酸的柠檬,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楚知意从他腿上下来,闷闷的说,“不用了,我现在已经完全醒了。”
她也不等他,抬脚往里面走。
迎面对上了也回来不久,正在喝水的宴祁澜。
她恹恹喊了一句,“叔叔晚上好。”
没等宴祁澜回答,她就往卧室所在的方向走去。
宴祁澜捏着杯子,轻轻扬眉。
没多久,他侄子也从外面回来,神情不怎么好看。
“叔叔。”宴惊庭不咸不淡的喊了一句。
“你和你妻子吵架了?”
“没有。”
宴祁澜勾着有些白的唇,“是吗?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看上去有些不愉快?”
宴惊庭抿了唇,“你想多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也走了。
宴祁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背影,打开手机给已经睡着了的宴老先生打了一个电话。
“宴祁澜,你不睡觉想干什么?!”
“庭庭和他老婆吵架了。”
还在发起床气的晏老先生脑袋一蒙。
“爸,你快把妈喊醒,说庭庭和他老婆吵架了。”
“真的?”
“我亲眼瞧见的,还能作假?”
宴老先生连忙喊一旁的老婆子,“庭庭他奶,快醒醒,你孙子把你孙媳妇儿给气跑了!”
宴老夫人当即从床上弹了起来,“你说什么?”
“庭庭骂了孙媳妇儿!她要被气跑了,闹着和庭庭离婚呢!”
宴老夫人急了,“那还等什么!你还不赶紧去拦着庭庭!我去喊玥玥!”
宴老夫人说着就穿上了衣服,去喊容玥。
庭庭要和知知离婚?
这怎么行!
宴祁澜无辜的看了一眼手机内火急火燎的两位老人。
奇怪……
他说的明明是庭庭和他老婆吵架,怎么变成离婚了?
唉,人果然是复杂的生物。
搅乱浑水的宴祁澜耸耸肩,上楼睡觉,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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