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金钗重重地叹气:“当年,我是说假如,若我们早些知道周家的打算,是不是就可以避开了,是不是,你就不会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没有假如,事实就是周家坏了我的好事。”邓金鼓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地握住,此仇不报非君子。
林安心的生辰宴办得不错,为了防止林方氏老两口又闹出事来,邓金钗早早的使了计,哄得林方氏带着另三人,一起回了林方氏娘家那边走亲戚。
也因此,错过了林安心的生辰。
林顺河素来待林安心一般般,大抵是觉是她是个闺女,终要嫁作他人妇的,因此,对她本就不太上心,后来,又因她归了柳三娘,他越发与她疏远了。
林安心对于他能不能来,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她觉得有娘疼她,已经足够了。
众人到底没有吃过中午饭就走,连带着苏阳江和林青山也跟着凑热闹,又在家里支起了两桌牌,众人一直耍到吃晚饭时才收了场。
一问才知,又是林安心这个小寿星赢得最多。
邓金鼓心情颇好地悄悄看着她,只觉得她眉眼含笑的样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瞧去,都是极好看的。
他做这事时很隐晦,众人都不曾发觉。
林安心得了许多生辰礼,独独最喜欢苏君扬送的那份。
翌日,林安心吃过早饭后,回了自己的小院,叫听泉、爱晴、爱莲三人把昨儿收的礼都一一造册,又标明是谁送的何礼,才忙完这事,听泉沏了一杯温茶给她。
便有婆子来禀,说是小方氏来了。
林安心秀眉轻挑,侧头反问自己的丫头们:“奇怪了,她怎地如此早就回来了?不是昨儿早上才回的娘家么?”
三个丫头自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林安心叫那婆子去请了她进来。
小方氏在家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决定来林安心这里的。
她嫁过来的这些日子,一直冷眼旁观,发现那边新盖的小院虽是林青山的,但能做主的不止林青山和邓金钗,还有一个就是她的继女——林安心。
邓金钗虽能做主她家里的事,但却管不到这前公公的家里。
小方氏瞧了一眼东屋那边,心情非常烦闷。
她越发不满意自家这个远房姑奶奶了,怎地这般没脸没皮,成日巴着自家男人不放,大抵是觉得自家男人太老实吧。
小方氏叹了口气,站在林安心的小院门外,心情忐忑的向里张望,也不知这位小姑奶奶今儿的心情怎样,会不会见她?
好在,林安心并没有让她久等,婆子很快从里头出来,说是自家姑娘让她进去。
小方氏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能见着总是有希望的。
院子里的黄脸山雀看到有生人来了,叫得越发欢快。
小方氏不由多看了几眼,那领路的婆子笑道:“小夫人可也觉得这雀儿好看?着实稀奇得紧,这是我家姑娘未来夫君送她的,听说是跟人打赌赢来的,原本就一直由咱姑娘喂养着,我家姑娘回来后,将它留下了,谁知它竟不吃不喝一直叫个不停,苏夫人说这雀儿极金贵,市面上难得一见,说是千金难觅,若饿死了可惜,便叫人送过来了。”
小方氏挺惊奇,这雀儿竟如此有通灵性?
那婆子看了她一眼,笑道:“要我这老婆子说,旁的都不稀罕,它也晓得谁对它最好,也懂得感恩我家姑娘呢。”
小方氏很赞同她所言,不由又回头多看了两眼,这样的雀儿她生平还是头一回瞧见。
爱莲远远瞧见两人走来,不由替自家夫人抱不平:“姑娘,干啥要理她,那位老夫人打的什么算盘,奴婢不相信姑娘瞧不明白。”
林安心罗扇轻摇,坐那儿淡笑不语。
听泉伸手轻点爱莲脑门,笑骂道:“你懂什么,咱们姑娘一惯最心软了,这位小夫人又有何过错?她进门,那也是在夫人同老爷和离之后。”
“听泉说得没错,小方氏其实也蛮无辜地,摊上那样的公婆,我甚是讨厌那两人,当初,要不是那两人作上天了,我娘能跟我爹的感情不好,能被逼着不得不和离了?”
林安心觉得,归根结底,是因为那两位包藏祸心。
“那两人叫我娘心中不痛快,让我不痛快,凭啥,我要叫那两人好吃好睡的高枕无忧?”
她这性子向来如此,人敬她一尺,她还一丈,人家咬她一口,她必会狠狠地还回去。
爱晴问:“姑娘,莫非小方氏忍不住了?”
林安心笑眯眯地看爱莲,道:“你年纪最小,往后可要多跟听泉、爱晴学学,多听多看多问。”
爱莲将她的话记在心里,同时,又觉得自己太笨,这才得不到姑娘的器重。
林安心见小方氏已经到了廊下,这才吩咐爱莲去泡壶温茶来,她淡笑道:“天气越发炎热,去泡壶菊花茶来,败火!”
听泉与爱晴相视而笑,显然,她家姑娘早先的计策管用了。
小方氏进了门,颇为拘紧地站在那里。
林安心把玩着手中的扇子,低头不语。
婆子将人带到后,就自行告退了。
听泉和爱晴恭谨地站在林安心身后,低眉垂眼一言不发。
小方氏张了张嘴,林安心压根儿就没看她,依然认真地打量着手中的罗扇。
还是爱莲端了茶水进来,才打破一室的静寂。
“哎,小夫人,您还站着干啥,快些坐过来吃茶。”
小方氏看向林安心。
见她示意自己坐,她才走到西侧椅子坐下。
“昨儿听嫂嫂说,你回娘家去了?”
“嗯,我也是后来才晓得,姑娘昨儿过生辰。”她说到这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本该送你生辰礼的,一是家中着实拿不出像样的东西,二是,过了也不能再补这礼,还请姑娘见谅。”
林安心摇头,笑道:“这事,我没放心上。”
小方氏见她不像说假话,又道:“昨儿,当家的陪我回娘家,在路上时,一直闷闷不乐,因你爷、奶都在,我也不好开口问,一直到我娘家,你爷陪你奶去了你舅爷家,我才有机会问,这才晓得,原来昨儿是姑娘的生辰,当家的心里不痛快,觉得姑娘和大少爷忘记他这个当爹的了。”
林安心秀眉轻挑,笑道:“他配吗?”
小方氏一时语塞。
林安心不欲为难她,便道:“我不在意的,这么些年过来了,他也一直不在意我这个当闺女的,对了,你来我这里,应该不是为了这事吧。”
小方氏笑得比哭还难看了,道:“一半是为这事,怕姑娘心里不高兴,特意来帮他说说情,让姑娘莫放心上,另一半是为了......”
她咬了咬下嘴唇,鼓起勇气对林安心道:“我是为了你爷、奶的事。”
林安心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问:“又出了何事?”
小方氏一提起昨儿发生的事,心都在滴血呢。
“上回,夫人不是送了我一对银柳叶耳坠,还有一个银戒指么?姑娘也送了我几匹好料子。”
林安心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那料子十分好,我舍不得自己裁了做衣裳,想着家中以后若缺钱了,也好拿去换了银钱周转一二,姑娘也晓得,我当家的名下只有一亩地,仅口勉强填饱肚子的。”
林安心问:“这跟我们送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我那日拿了东西回去后,我婆婆便张口找我要那几匹好料子,我不肯,那颜色娇嫩,她哪就适合了,我便推说是姑娘给的,说了不许给人,后来又拐着弯儿夸我的耳坠子好看,又嫌弃太小,话里话外,都说夫人太小气,我听了气不过,便顶了她一句,说是夫人给的,她想给啥便给啥,给我啥,我都会高兴的接着,却不知,这话,竟得罪了她,叫她一直怀恨在心。”
小方氏说到这儿,抬头看向林安心,见她有认真听,心里越发有了主心骨。
又接着听她说:“我因一时大意,竟然不晓得她有我箱笼的钥匙,昨儿她便趁我不注意,悄悄开了我的箱笼,偷了那对银柳叶坠和那几匹布拿回她娘家做人情了。”
她又举起自己的左手,道:“因为银戒指戴着方便,我一直随身戴着,如今就只剩这个了,我回来后才发现这事,昨儿晚上便跑去她屋里,同她大吵一架。”
她说到这儿时,林安心侧头看向自己的两个丫头。
听泉一直待在院里,帮林安心管着事儿,这事她不知情,爱晴到是听婆子们说过一嘴,说是那边昨儿晚上的动静有点大。
她说道:“奴婢早上听说那边昨儿晚上似乎吵架了,也没放心上,姑娘也晓得,老夫人那性子,无事都要生三尺浪的。”
林安心笑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她又回头对小方氏道:“你接着说。”即然自己的丫头们不清楚这事,那只能由着小方氏说明了。
“我真没想到,我婆婆竟这样不讲道理的,以前还觉得她是心善,我当真是瞎了狗眼,看错了人,后来,她还拿了火钳要追着我打,我才不肯吃这亏,正好旁边搁了一个草叉子,顺手就拿起来朝她打过去了。”
林安心以罗扇半遮面,扇下粉唇微勾,嘴角挂着一缕讥笑:林方氏也有今日!
“可打伤她了?可有伤着?”
小方氏一脸懵地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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