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心心里没底,不晓得能不能将他追回来。
不时,听泉从外头进来,说是牛车已经套好了,她在另一处得了消息,已经同爱晴一起挑了几名力气大的婆子,听泉又问:“姑娘,要不要再叫些村里人?”
“我爹、娘和离的事,村人都不知晓的,我那爷、奶算是做了一回好事,这事儿,不能闹大,走,我们先去堵人。”
她来不及细思,周长根是从哪儿得了这消息的。
春风依旧温柔得叫人浑身发软,林安心冷着一张脸坐在牛车里,外头平和并没有安拂她愤怒的心情。
下塘村离镇上不过几里路,婆子赶着牛车走得很急,不时,便到了柳三娘的铺子前。
暂新的铺面还散着一股桐油漆味儿。
在春光的照耀下,似乎热得冒出油珠子儿了。
周长根一身长缎锦袍,腰系墨色宽腰带,依靠在柜台前,嬉皮笑脸地不知说些什么。
杜家媳妇正把柳三娘护在身后,泼辣劲儿十足,正指着周长根在骂。
而另两个婆子守在柜台的入口,拦着周长根的一个小厮。
“杜婶子。”
林安心带了婆子们进店里,火冒三丈的剐向周长根。
周长根回过头来,朝他笑道:“哟,这不是苏老爷家的大儿媳么,怎地,你几时来的?”
林安心皱眉,难不成叔叔给那些大祸祸们都打了招呼,独独忘了这厮?
还别说,她的确真相了,苏阳江给那些大小混混们都打过招呼,叫那些人把招子擦亮的,这个店可是他亲家母开的,不能得罪了,更不能上门寻事。
好嘛,谁又会猜到周长根的脑子会发抽,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说柳三娘已经同林顺河和离了,更晓得了她名下不但有这个铺子,还有几十亩菜地,那赚银子的利害劲儿,比他弱不了多少,再加上柳三娘自和离后,心情舒畅了,吃穿用度又迈上了个大台阶,那皮肤虽比不上林安心这样的豆蔻少女,但也是极细滑嫩润的。
又被人一窜拙,周长根的心里那就跟被人点燃野火,颇有越烧越旺之势。
“哼,周家老爷,不知你这般意欲何为?”林安心一挥手,带来的几名婆子个个拎着胳膊粗的大棍,气势汹汹地往他跟前一站。
“哎,你这小丫头,果然长了一副好利爪,有话咋就不能好好说呢,你娘如今是待嫁之身,我有意想娶了她回去做大房,这不是好事一件么?”周长根眼珠子一转,却不肯说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林安心狠狠地朝他啐了一口:“我呸!”啥玩意儿,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啥德性。
周长根踉跄几步,走到林安心跟前,林安心才发现,他竟吃多了酒。
隔着婆子们,林安心又道:“您老还是省省吧,我娘自有我们照顾,不必周老爷费这心思了。”
周长根却道:“行啦,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你哪晓得你娘空闺是否寂寞无聊,怎么着,也得要个男人来嘘寒问暖。”
“您若再胡言乱语,我的婆子们可不吃素。”林安心示意那几名婆子拿棍子把周长根推回柜台边。
周长根摇摇发晕的脑瓜子,笑道:“哎哟,小丫头,我是诚心求娶呢,只不过今儿高兴,多吃了两杯酒,我没醉,莫以为我是信口开河。”
亏得现在这码头还没完全修好,做营生的铺子不多,不然,柳三娘便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林安心眸子一转,道:“周老爷自然没有吃醉酒,只一点,叫我好生奇怪,是谁同您说的,我娘是独居了?”
周长根醉眼迷离地望向柳三娘,越瞧越觉得她生的娇媚。
“嘿,小丫头猴精猴精的,想套老子的话呢,老子就不告诉你。”
林安心气极,暗中朝婆子们使了个眼色,婆子们会意,七手八脚地把周长根架起来扔到了路上,又抄起棍子作势要打那小厮,那小厮见势头不对,立马抱头窜鼠的扶起周长根跑了。
她拍拍小手,双手叉腰,骂道:“我呸,孬种,有本事别跑啊,信不信姑奶奶叫人打断你的狗腿,人模狗样的,尽不学好。”
“姑娘,夫人受了惊吓,快去看看吧。”听泉提醒她。
林安心忙转身跑至柜台边,探身问道:“娘,你可还好?”
柳三娘伸手捋了捋头发,道:“尚好,没吃亏,只是着实气得很了点。”
林安心又问,怎地会招惹上周长根的。
“我记忆里,他虽说不上是啥好人,但也不会做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
柳三娘一边往后院行去,一边示意她跟上,答:“吃了几杯浑酒,又被人好话一灌,这不,撺掇着干下了这混事,以往见他,也不像这般轻浮之辈,着实叫人想不通。”
这股歪风刮来得莫名其妙。
娘俩个一时也想不出个头绪来,遂只得把这事放一旁不想。
林安心想起前几日听到的事,冷笑道:“估摸着是他崽女给寄银子回来,添了些产业,自觉高人一等,总以为天下就他最牛。”
“娘,要不,您搬回大哥家住?”
柳三娘摆手,道:“除非必要,我也不想住他那里啊。”
林安心又问:“怎地了,大嫂不是很好说话么,而且也很孝顺娘的。”
“还不是因为你爹,没少闹着要我跟他继续过呢,我才跳出那火坑,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想要我回心转意,他这辈子都甭想了,打量着我不晓得,你爷、奶已经在后头给他张罗亲事了。”
“啊?”林安心惊呼,就算早猜到了,可从她娘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柳三娘回头站住,伸手摸摸林安心的秀发:“我闺女一年高过一年呢,要不了几年,只怕娘要抬头同你说话了。”
林安心笑答:“说起这事儿,还得多谢叔叔、婶婶呢,要不是两人早早把我接过去,又好吃好喝的供着,我能长得这么快么?”
柳三娘的眼神飘浮,似乎透过她看见了什么。
“的确要心存感恩,对了,我今儿从路过的客商手里买到了四斤干鹿肉,这可是难得的好物,听说大补呢,我让人分成两半了,一会儿你带回去,分一半给亲家。”
林安心应下,又陪着柳三娘说了好一会儿话。
“娘,吕婶和高婶呢?怎不见两人?”
柳三娘答:“今儿有客商上岸来补货,瞧着咱铺子里的菜心水灵灵的,便多要了些,后又问我还有没有别的菜,我便说还有些白萝卜,大抵是要往北去呢,一口气要两大车呢,我让两人带人去菜地里了。”
林安心寻思了一番,道:“娘,最近这段时日,我白天都来铺子里陪您吧,吕婶和高婶难免有时不得空,我带两婆子来。”
柳三娘想了想,便应下了此事。
自此,林安心每日都会带了婆子坐马车去镇上,她若不得空时,便换了邓金钗去镇上陪柳三娘。
林青山得知此事后,寻了个机会,叫人暗中套了麻袋,狠揍了周长根一顿,林安心把此事隐晦地写进家书里,告诉了远在京城的林青松。
为了这事,林青山拎了两壶好酒去了趟村长家,从他那里得知,他并不曾把这事透露出去,而林方氏和林老爷子也不曾说过,即便是为林顺河说亲,也只说林家发达了,想给他讨个年轻的二房来照顾他。
林安心百思不得其解,这事没过多久,便被邓金鼓晓得了。
是邓金钗回娘家时,无意中透露给他知道的。
邓金鼓微微眯起眼,声音发冷:“我说呢,怎地老听人说大姐这段时日总往镇上跑,一去就是一日。”
邓金钗提起周长根,脸色非常不好看,又道:“呸,也不知他哪儿来的信心,竟觉得自个儿能配得上我婆婆,就他那点身价?哼!”
着实入不了林家人的眼。
邓金鼓答:“一叶遮目,他晓得什么,不过是仗着在京城有点门路,不过,我在一侧冷眼旁观,他那双儿女和他那个婆娘,只怕要把他忘在脑后了。”
“不是说给他寄了银票来么?”邓金钗也听说了这事。
“那又如何?他还真能拖家带口地去京城寻人?人家说翻脸就能翻脸,说要了他命就能要了他命,你我还不知晓他周家人是什么德性?”
提起周家,邓金鼓的眼里恨意翻腾。
周家对他家干下的那些破事,令他感到被恶狠狠地羞辱了。
“大姐,你甭担心,弟弟我自会给你们出口恶气的。”
继林青山之后,周长根又被人给打了闷棍,而且是青天白日里......
林安心知道这事后,很高兴地跑去问林青山,可是他又叫人出手了,她还想自己花钱叫人再套他一次麻袋呢。
林青山同样以为是林安心干下的。
这事唯有邓金鼓和邓金钗两人心知肚明。
周长根被人暗中下手教训了几回,面上是老实了,实则,他哭哭唧唧地写信去了京城。
当周又招收到他的家书后,连连骂了几声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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